“龍帝的後花園跟暗獄有關係?”丁若灷聽了事情的原委後極爲詫異的說道。上官婭亦震驚道:“這怎麼可能,師兄從來沒跟我們提及過。”
丁若灷道:“也不無可能。他一相要面子,從來沒問過我中沒中黑洛的詛咒……有些事對外人講得,對自家人卻難以啓齒。”
房間裡只有他們一家三口,還有白岈、朱妤、四娟以及霞韞染、封肖若,羽瀅與邱綺芙去了海邊,白岈不見婼苒,好奇道:“婼苒人呢?”
封肖若道:“被納蘭燭接走了,雲仲陽要見她。”白岈愣怔道:“你這樣讓人接走了?”封肖若氣道:“不然呢?他可是龍帝,仙界之王唉,你又沒下令說推翻他,我幹嘛要跟他對着幹,再說這件事是師母答應的,你不服氣找師母理論。”
白岈茫然道:“師母?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師母?她是誰,在哪,憑什麼讓她決定,婼苒可是綰晴共患難的妹妹,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綰晴還不活剝了我!”
封肖若自認得了便宜,在一旁偷笑,場中人也難掩笑意,這時霞韞染輕咳了一聲。白岈瞬間傻了眼,愣怔的發起了呆,心裡思道:“對呀,他雖然有諸多師父,可是也在攜秀山舫修行,當時只稱莊主,現如今在冥界相會,自然更進一步,喊聲師母也在情理之中。我居然一招不慎,被他給損了!”
霞韞染道:“堂堂龍帝,總不至於難爲一個丫頭,我們犯不着冒犯他。”
丁若夫婦聽聞霞韞染話後,不禁相覷一眼,感覺自己成了外人,雖然霞韞染在仙界是“一字並肩王”,不過在她心裡還是把自己定位成了乄代家族的長輩。丁若雁可沒這個心思,對於以前所做的事情,現在腸子都悔青了,笑道:“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朱妤笑道:“就你的話讓人不放心,羽瀅你殺不得,會不會把仇恨發在婼苒身上?她可是花蠍姬的弟子啊!”
丁若雁苦笑道:“朱姑娘饒了我吧,我心服口服,悉聽差遣。”
朱妤得意一笑,還未張嘴,便見白岈臉色一沉,眸間寒氣大增,朱妤亦不示弱,轉身哼了一聲就坐了下來。白岈道:“以前的事就不要在提了,畢竟因我而起,多多包涵。”丁若雁拱手一揖,回道:“你我不要見外,想方設法查出暗獄所在。”
封肖若道:“我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白岈見他一反常態的扭捏起來,便知此話事關雲仲陽,但是奈於丁若灷在場也便名言。
丁若灷雖是將士出身,爲人豪爽,但也深諳官道,朗聲道:“但說無妨。”
封肖若笑道:“龍帝的後花園想必以王爺的身份可以進入吧。”
丁若灷知他話中之意是想讓自己暗查,但不知爲何要瞞着龍帝,覺得他們對龍帝起了疑心,又或是不相信他,一時面有難色,沉吟道:“實不相瞞,這後花園我要去,還須向龍帝通稟,因爲哪裡是龍後常去之地。”
上官婭解釋道:“龍後是龍帝之妻,叫‘嫵星軒’。我可以隨意出入,但是瞞着龍帝總爲不妥。難道你們心中還有所顧慮?”
封肖若道:“當然有顧慮。我們也是凡塵之人,而他高高在上,這地方又是他的後花園,我們明着去查他家,一來對他名聲不好,二來會讓他起疑心,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最好不讓他知道。”
丁若灷聽他言之有理,正聲道:“聞人訪仙對我丁若家有恩,我不會置之不理,我去找龍帝喝酒托住他,讓我夫人帶你們混入後花園。但是你們要多加小心,龍後嫵星軒敢殺龍帝,在仙界可是出了名的。”
衆人驚愣默然,上官婭笑道:“你們不要誤會,龍後文靜溫柔,只是經常冒犯龍帝而已。無論她犯多大錯、闖多大禍,龍帝給她的懲罰,僅僅是軟禁,不許她出門而已。其實龍後是黑洛的師妹,有好幾次差點要了龍帝的命,龍帝礙於她與自己同鄉沒有殺她……現如今,兩人半句不和,鬧得天翻地覆也是常有的事。”
封肖若苦笑道:“呵呵,王爺這話險些嚇死人呢。”
白岈道:“你又不去,害什麼怕。專心防着枇雅娜就好!”
封肖若氣道:“要不是你,我至於得罪枇雅娜這妖姬嗎!”
白岈哼聲道:“沒我,你也打算在冥界稱王。”
封肖若道:“那是對付納蘭燭,不是枇雅娜,不說你枇雅娜也不會來,趁着你清醒,趕緊向她道歉,免得兩方交戰,苦了老百姓。道,你怎麼學的,這點大義不懂嗎?”
白岈道:“我的道只有一條,毀了你的道,經營我的道,佔了你的田,方便我的田。你在說,信不信我把蘇薌薰的事給你捅出來?”
封肖若臉色一沉,氣得鐵青,恨恨道:“我怎麼會交上你這麼個朋友,倒八輩子黴了。”說着站起身來,又撓頭嘆氣道:“說實話,我還真沒勇氣跟枇雅娜交手。”
朱妤笑道:“同情你自己吧,不必擔心枇雅娜,她這個人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的徹底。把納蘭王朝改爲雅娜帝國,足見她想要在冥界稱霸了。一不小心,漁美人會毀在她的菜刀下的。”
封肖若悒怏不語,唉聲嘆氣的離開了,並非是害怕枇雅娜,只因覺得虧欠她。
衆人相商之後,三日後動身啓程,白岈、四娟去了摩天崖,朱妤、霞韞染與上官婭去了仙界後花園,丁若灷則領着丁若雁、艾魚去找龍帝。三人到了朝陽殿,見雲仲陽正在喝悶酒,便近前施禮道:“師兄,什麼事不開心?”
雲仲陽起身笑道:“你們來得正好,陪我喝酒,這酒可是我的珍藏,軒兒都不知道。你們可不要亂講,省得她來煩我。”
艾魚見他爛醉如泥,一身酒氣,當下捏住鼻子,囔囔道:“這人不用灌,自己就醉了。”
雲仲陽哈哈大笑道:“這童養媳,將來一定騎到雁兒的頭上。”忽地又搖頭嘆氣道:“你兒女雙全,重聚天倫,可喜可賀……我比不得你,日思夜想的女兒,陪她娘一同投河自盡了。”
丁若雁訝異道:“爹,龍帝真的喝醉了,胡言亂語說了些什麼兒?”
丁若灷不作理會,接過酒杯,但聞芳香濃烈,已有三分微醉,驚訝道:“這酒?”
雲仲陽笑道:“怎麼樣?一般酒醉不了我,傷心的時候我就是偷偷喝這‘相濡’來借酒消愁。”話訖領他們去了仙界的朝陽山巔席地而坐,指着雲下的巍巍羣山說道:“你說,陽間的山哪裡比仙界山的差……衣食無憂,遠離世俗,比神仙還要自在,卻偏偏有人不喜歡!”
丁若灷見他所指乃是陽間的如天峰,不知他所言何意,又不敢過問,沉吟道:“師兄的‘闢掿一邪’練得怎麼樣了?婼苒有沒有幫上忙?”
雲仲陽飲酒嘆道:“幫什麼忙,這丫頭對鬼道流的悟性很高,讓她指點還不如艾魚呢,說什麼她認爲鬼道流中最邪的武功就是‘太陰練形’。要是她的話,就奪地陰之氣,反施於敵。你說是不是簡單的要命,還是墨媂說得對,所謂‘一邪’應該指的是涴花劍遁中的黑色火焰。”
丁若灷道:“既然如此,師兄卻又爲何無法突破?”
雲仲陽笑道:“黑色火焰,是涴花劍遁裡貫始至終的第一真氣,沒那麼容易練成。再加上烏魈的研究,修繕的《鬼道流》秘籍上所寫得是‘凝華遁劍,氣斬乾坤’,大體可以看出,重九奪天刃的第九重其實是一門飛劍殺敵之術。”
丁若灷道:“重九奪天刃是一門攝奪與擒拿的神功,講究以氣運導,將真氣化爲氣劍以成飛劍殺敵之術,於理上也說得通,這與黑色火焰有什麼關係?雖然神功源自涴花劍遁,但是已被黑洛抽取分離,當有其獨到之處。我認爲以黑色火焰導之,反而不妥。”
雲仲陽道:“用重九奪天刃來奪取地陰之氣而反施於敵雖然可行,但威力一般,要想達到書中所載的洪荒之力,必須以重九奪天刃的力道打出劍氣,而這就必須依靠自身真氣。”
艾魚笑道:“既然如此,伯伯大可以修練涴花劍遁,爲什麼非要執迷在重九奪天刃上?涴花劍遁可比重九奪天刃厲害的多呀。”
雲仲陽道:“人各有所長,強求不得。我不擅長涴花劍遁,最稱心如意、得心應手的就是它。好壞不在出身,強弱不在先後。有時候娃兒的一句話也能點破仙人想突破的屏障。我感覺重九奪天刃就是讓飛昇武境的關鍵所在,故而我認爲它比涴花劍遁還要厲害。”
艾魚道:“那婼苒她人呢?伯伯好無聊,我找她玩去。”
雲仲陽道:“走了,被師姐帶到‘揄兵堂’了,師姐說怕我再把婼苒教成第二個墨媂,就把她給帶走了。”
丁若灷道:“師姐也是爲了師兄好,別在意。”
雲仲陽道:“不就是‘闢掿一邪’嘛,以你師兄的智慧早晚會突破,今天你我難得重逢,我們不醉不歸!”說着舉杯而飲,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