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道流……乾、坤、坎、離、艮、兌、巽、震——八開解,浪形熾雪。”
寧泊客暴走龍脈之後,真氣如有神助,風靡成性,強大的聚靈場將衆人逼退了幾步。恍惚覺得他破爛的鶴氅變的有些束腰,凸顯了他的矯健,而且衣衫的許多部位也變得更破舊,一如廢棄的酒肆門前破爛的酒旆,飄飄忽忽,而又纖長凌舞,好像飛到了天涯邊上。
白岈驚愣道:“浪形熾雪?”他精通“浪跡漂移”和“熾雪劍法”自然從中看出了許多門路,但是“榕道流”他怎麼會?難道漁橋幫的起源就是“榕道流”?祖師凌飄逸、孤毒檸檬也是徵夢澤神仙島弟子?他駭怪道:“你是漁橋幫弟子?”
寧泊客道:“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你不必追問,恐怕裳讖早就把我忘掉了。”
白岈嗔怒道:“你居然是個叛徒,也配用‘浪形熾雪’?”
寧泊客道:“不重要了,我現在已經全部忘掉了。”
白岈義憤道:“我沒看到你疼愛自己的女兒,我只看到你那‘父憑女貴’的手段,你永遠都無家可歸,你把自己唯一的家給親手葬送了。”話畢,猛然揮劍斬了過去,然而劍到中途卻戛然而止,吃驚之下驀然發現自己的手腳被一根根似有似無的破爛麻布給縛住了。
寧泊客冷聲道:“少大言不慚,你見過多少世面!”手中的寶劍揮舞的虎虎生風,輕快的一斬,酷如若隱若現的灰色死神。
——火虯。
這一劍下來,縛住白岈手腳的破布襤褸形的真氣瞬間生了火焰,好似虯龍一般瘋狂起舞。
白岈急忙騰挪身子,撲滅火焰,兀地裡打出了“制衡絕學”,天下武學盡在其中而剛健生猛,經久不衰。這一劍直衝寧泊客的虎口,要刺的手中的寶劍脫落,然而寧泊客身法不壓白岈,腳下三步挪移身如蛟龍,就將其輕易化解。白岈再出一招,喬將岸、畢諺聲已經左右夾擊而來,不得以躲避三步。
僅僅三步的時間,白岈已經找不到寧泊客的蹤跡,忽覺背後殺氣沖天,便欲轉身,然而寧泊客手中的“不那芳華”已經刺穿了白岈的肩膀。
——引龍。
寧泊客登時拔出寶劍,後跳三丈有餘。白岈不明所以,忽覺肩部傷口陣陣劇痛不息,眨眼間體內真氣如大壩潰堤,一發不可收拾。但見的一條龍形真氣從白岈肩部傷口內鑽出,繼而圍繞着他的身子呈蛟龍鬧海之狀,或扎或舞,或遊或轉,頃刻間將白岈的身體打得千瘡百孔。
白岈不忍其痛,血流水走,踉蹌的躓踣了幾步。
原來這一招“引龍”是如“玄冥爆破”般的巧妙,用的是白岈自身的真氣,打亂了他體內真氣的運行,使其化爲龍形,由內而外,再由外而內,反反覆覆,直至敵人體內真氣枯竭方能休止。
不過白岈剛健之魄,真氣運行宛如天體運行,那“制衡絕學”又深奧無比,短時間內已經調整好氣息,只是被這一招打的內外兼傷,情勢岌岌可危。
畢諺聲笑道:“都說你經打,我看你也一般嘛。”
喬將岸捋須道:“以彼之真氣行彼之殘殺……他哪裡吃得消。”
白岈冷冷道:“這招也不怎麼樣,綰晴的‘刀葬歧月’我都熬得住,何況是這伎倆。”他順了順氣,緩了幾口。其實寧泊客的殺傷力並沒有這麼厲害,但是藉助白岈真氣的威力使白岈受到創傷,故而顯得威力不俗。
解道流的“刀葬歧月”推行的是抹殺,用的是自己的真氣;而榕道流的“引龍”講究的則是克敵,用的是敵人的真氣。前者的傷害無論是單體還是羣攻,都是致命性的,而且有時人越多,它的蔓延效果就好比是火燒野草。後者簡潔有效,僅顯於單體,而對於自身的真氣消耗教少。
不過白岈的外功、內功、身法的比例就像是一個等邊三角形,這就是“制衡絕學”所講究的“天、地、人”鬥之衡剛健狀態。
如果這招命中了長孫什伯這個“高氣高攻,高速低防”的變態武者時很肯能成爲絕殺。
白岈抖了抖手中寶劍,問道:“你對付雷老頭子有沒有勝算?”
這個試探性的問題是爲了尋找突破口,因爲白岈不單單要面對寧泊客還有喬將岸、畢諺聲。但是這個問題卻讓寧泊客極爲反感,甚至有些嗔怒起來。因爲寧泊客有剋制諸多一流高手的辦法,但卻遲遲沒有跨入武壇巨擘的行列之中,這是他一直沒有解開的答案。
而且眼前白岈這傢伙卻因爲戰敗了聞人訪仙,提前自己躋身前列,而且似乎自己的宿敵裳讖也被他超越。
懊惱之下“浪形熾雪”的施展變得犀利毒辣起來,竟是一番快劍快法的虎狼兇撲。
白岈初時以爲他亂了陣腳,自己有可乘之機,然而卻是被他逼入了窘境。
——墜星。
銀光閃閃,刀光劍影,寧泊客的速度極端化,用肉眼已經無法辨認他的形態,只覺得是一個灰色的只有着鷹眼和一抹勾笑的影子。
白岈避開了三劍,格擋了九劍,然而身中四劍,謹記着胸口遭至喬將岸突襲吃了兩掌,繼而背部疏忽又被畢諺聲橫斬了一刀。那雪白的鶴氅已經被鮮血印染的鮮紅,白色變得更少了,彷彿紅雪下的幾朵白梅。
他累得大汗淋漓,呼呼大喘,腳下沒了力氣,眼見寧泊客突然凌空鬥轉,手中的“不那芳華”似乎在笑,一種嬌媚的奸笑渴望着吸食白岈誘人的鮮血。
——絳雪。
這招劍法需要逆行經脈,左路右斬,右路左斬,上刺下削,打的是劍走偏鋒。逆行經脈之下竟然出奇的如魚得水起來,好似歡快暢然,放浪狂歡一般。
白岈吃驚之下橫劍格擋,他則收劍斜刺直衝腋下;白岈反轉身子,他則又將寶劍下撩勾割。鬥了三十餘招,仍舊看不出一絲破綻可尋。這時喬將岸、畢諺聲又掌、刀齊攻,密如疾雨,直教白岈應接不暇,身受三路夾擊,被打得遍體鱗傷。
情急之下,慌不擇路,當下一招“浪跡飄逸”扭轉乾坤,誰料寧泊客早就有所預料,急忙替身攔截,下盤橫掃,使得白岈失足不穩,被喬將岸一招“重九奪天刃”打出了三丈之遠,撞倒在了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