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外的空地上，無數士兵羣情激奮，面容扭曲。要求處死沈傾語的呼聲震天動地。
他們望着那道身影，眼中的怒火和仇恨幾乎凝爲實質。
若不是羅天培威望夠高，只怕他們已經衝上去將那個毀滅了他們的家園和親人的魔頭撕成碎片了。
衛子啓望着這一幕，腦海中思維電轉。
到底是誰泄露了這個消息，並且還將一切全部扣到了沈傾語的身上？
不知爲何，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銀黎最後離去時嘴角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原來……這纔是你所謂的禮物嗎？”
不知不覺間，衛子啓的拳頭已經握緊。
下一刻，他的眼中掠過一縷堅定之色：“不過沈傾語可是我看中的人，怎麼能夠容許你用這種辦法來毀了她！”
看着自己身邊那單薄的身影，那彷彿天地間只有一人的寂寥和絕望，衛子啓的眼中悄然浮現一縷愛憐之色。
他突然用力將少女拉入自己懷中，緊緊摟住那還在顫抖不止的身軀，眼眸中金光流轉，睥睨四顧：“夠了！”
充滿無盡威嚴的聲音如雷霆炸響，正在聲討着沈傾語的一衆士兵只感覺彷彿被鐵錘在腦袋上狠狠砸了一下，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眼前金星閃爍。
衛子啓微微低下頭，對着懷中的少女溫聲道：“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這八個字彷彿有着無窮的魔力，沈傾語顫抖的身軀一下子靜止下來，一片灰暗的眼眸中再次綻放出一縷神采。
不知不覺間，她的一雙枯瘦的手緊緊拽住了衛子啓的衣襟，將臉龐死死埋入那唯一讓她感受到了溫暖的胸膛。
衛子啓摟緊沈傾語，隨即擡起頭，視線掃過用驚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一衆士兵，冷哼一聲。
“輝月城發生了什麼，本院長比你們任何人都清楚！你們中很多人的家園化作一片灰燼，親人在這場災難中遇難。你們的心情，本院長可以想象出來。”
“但是，這不是你們將所有的罪責全部推給一個，同樣是這場災難的受害者、更是這場災難的最大受害者的柔弱少女身上的理由！”
“本院長不知道你們是從何得知這一切，但是本院長以至高學院的榮譽保證，這次災難的幕後黑手，乃是天守閣！負責執行的，則是天守閣使者銀黎！”
說着，他擡手一揮，一副栩栩如生的影像浮現在半空中。銀髮銀眸，帶着漫不經心的笑容。
“你們不是想要找兇手復仇嗎？現在本院長把真正的兇手告訴給你們了。但是，你們敢去找他復仇嗎？你們敢跑到一名大聖位境界的天守閣使者面前，去讓他爲這場災難承擔罪責嗎？”
衛子啓的聲音並不大，然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隨着那泛着金色光澤、充滿無盡淡漠威嚴的雙眸緩緩掃過，大部分人都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不敢與之對視。
然而卻仍然有人表示質疑。
“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們？”
“沒錯！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袒護這個魔女！”
隨着這些質疑聲，又有一部分士兵開始鼓譟起來，不少人甚至是對着沈傾語惡語相向，各種污言穢語層出不窮。連帶着衛子啓也受到了波及。
頓時，原本稍稍平靜下來的沈傾語身體再次顫抖起來。
衛子啓的眼中掠過一抹怒意。
不過沒等他有所反應，一聲如悶雷般的怒和聲在天空中響起。
“是誰給了你們膽量在院長面前出言不遜！”
下一刻，一道身影從天空中急速墜落，彷彿隕石從天而降。
落地瞬間，大地震顫不止，成百上千擠在最前面的士兵被掀飛出去，砸入後方的人羣。
密密麻麻的人羣騷動起來。
半蹲在佈滿如蛛網般裂痕的凹坑中的刑天緩緩死神，左手青銅大盾，右手大斧，渾身散發着狂暴剽悍的氣息。
他用充滿殺氣騰騰的目光掃過一衆士兵，被他盯上的人無不雙腿發顫。
刑天收回視線，轉身對着衛子啓躬身行禮：“院長，敵人已經被我擊退了。”
“是戰神大人！”
“戰神大人竟然向這個人行禮！”
許多之前浴血奮戰在第一線、有幸目睹過刑天力戰天外邪魔一方兩大至尊的士兵發出了驚呼，隨即衆人隱隱騷動起來。
衛子啓對刑天微微點頭：“做得很好，辛苦你了。”
下一刻，又是兩道身影飛掠而來。
左邊的來者人面獸身，渾身火焰繚繞，氣勢如淵如獄，深不可測。右邊一人俊逸神武，英姿勃發，氣勢雄渾浩大。
兩道氣息皆毫無保留地朝着人羣傾瀉而出，讓衆人只感覺彷彿窒息一般，面色漲紅，痛苦不堪。
“可以了，略做一番懲戒，讓他們清醒一下頭腦就行了。”
衛子啓淡淡道。
“是。”
兩人紛紛行禮，隨即收起了渾身氣勢，站到了衛子啓身後。用彷彿在看一羣螻蟻的目光看着一衆士兵。
衆人緩過神來，臉上的驚懼駭然之色越發濃重，甚至望向衛子啓的目光中都帶上了一絲戰慄。
衛子啓不動聲色地將他們的視線變化收入眼底，隨即冷哼一聲：“我想你們現在應該清醒過來了。那麼有一件事情你們也最好弄清楚。以本院長的身份，你們還不夠格讓本院長去矇騙於你們，更沒有資格質疑本院長說出的話！”
這番話氣勢煊赫，威儀無儔，讓人心中生不起一絲忤逆之念。
剎那間，全場鴉雀無聲。
衛子啓繼續冷聲道：“有一點你們最好不要搞錯了。本院長不忍見你們受人矇騙，連真正的仇敵都懵懂不知。因此向你們解釋，告知你們真相，這是你們的榮幸！你們竟敢在本院長面前如此放肆，真是不識好歹！”
一番厲聲呵斥讓所有士兵紛紛低下頭去，眼中不知不覺間已是帶上了一絲惶然之色。
蒼玄大陸，強者爲尊！這個世界階級差距之大，遠超地球上任何一個時代。
弱者在強者面前，是沒有任何權利的。他們剛纔的舉動，屬於嚴重的逾越，甚至哪怕衛子啓依此將他們盡數擊殺也屬正常。
因此現在冷靜下來，他們怎能不感到惶恐？
而見到震懾住了一衆士兵，衛子啓的語氣再度緩和下來。
打一棒給一顆棗子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從各個方面來講，他都有必要讓這些人明白並接受“天守閣銀黎纔是毀滅輝月城的真兇”這個真相。
他道：“本院長方纔所說真相，句句屬實。稍後，本院長會請聖靈庭覈實並公之於衆。到底該相信誰，屆時你們自己去判斷吧！”
說完，他將斗篷的兜帽重新給沈傾語帶上，接着緊緊摟着她的身體騰空而起，轉眼間消失在衆人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