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社,外家外公姨舅贈外甥新葫蘆、棗兒,宜良外甥。
徐家長孫在謝家的待遇,和平梅兒子差不多,
回來的時候,也是遍身的兜裡都被塞滿了小嫩葫蘆和棗子。
而在盛家,
一早華蘭和載章一同下馬車的時候,來迎接的王若弗也是高興的不行:
“載章!你這這怎麼來了,快進院兒!進院兒!”
說着王若弗笑得合不攏嘴的湊到載章身前。
一旁的盛紘更是笑着輕撫自己正在養長的鬍子,
今日平梅歸家,按說載章應該在家中招待姐姐和外甥纔對。
能陪着華蘭回盛家,只有一個原因就是疼人。
迎着載章二人進了壽安堂,老夫人看着夫婦二人眼中也滿是笑意。
在廳堂中一起用了早飯,
盛紘叫着長柏長楓同載章一起去了他的書房,一同研究書法,
長柏起身後,滿眼欣慰的看了一眼華蘭後道:
“姐夫,這些日子沒回來,姐姐看着倒是白胖了些。”
走在前面的盛紘點着頭,表示贊成。
載章則是好奇的看向了華蘭疑惑道:“有嗎?”
而華蘭則是被留在了壽安堂和老婦人、王若弗說着話。
和祖母母親講了講之前徐家發生的事兒後,
王若弗忽的說道:
“華兒,你這成親也快一年了,怎麼肚子還是不見動靜!”
“娘!”
華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王若弗,
“官人如今正在讀書,哪能太過頻繁!而且如今徐家有了長孫,我也不用這麼着急吧!”
王若弗皺眉道:“你嫂子有兒子,和你什麼關係!自己有兒子纔是正理!”
看着抿嘴的華蘭,老夫人溫聲道:
“你母親是着急了些,但是話也沒錯!不能讓夫君沉迷於此,但也不能全然不顧!之前賀家的老夫人倒是和我說過些事”
聽着老夫人說的關於夫妻敦倫日子的話語,
華蘭紅着臉不停的點着頭,表示受教。
中午前,載章告別了盛家,趕回了曲園街。
午飯沒在壽安堂,
華蘭是陪着父母弟妹們一起在前廳吃的,
下午回徐家前,王若弗看着比之前在家裡還漂亮些的華蘭,囑咐道:
“你祖母說的話,你可得記清楚了!”
“娘!我記清楚了!”
“嗯,來,拿好!”
說着王若弗把手裡的葫蘆和棗子塞到了華蘭手裡。
盛紘面帶笑容的看着華蘭道:
“盼着明年,你爹爹我啊,能當上外公。”
說着也是把東西給了華蘭。
後面是長柏等盛家兒女,就連最小的長槙都被房媽媽抱着,遞給了華蘭葫蘆和棗子。
華蘭將這些放到袖子裡後,上了馬車。
馬車旁的王若弗扶着劉媽媽探着頭說道:
“華兒,伱沒事就常回來!知道了嗎?”
華蘭在馬車中,擦了擦眼睛後,掀開車簾笑着點了點頭。
襄陽侯府
平寧郡主帶着齊衡回了孃家,
雖然不着急,但也是在襄陽侯府吃的早飯。
襄陽侯雖然年紀不小,但是身體還算健康。
上午的時候,
讓懷孕了的妾室出來見了見平寧郡主和齊衡後,
父女二人帶着齊衡,在寬廣的侯府裡逛着,
走到襄陽侯府祠堂附近的時候,
襄陽侯站在樹下,看了看祠堂露出的飛檐,低聲對着平寧郡主道:
“寧兒,這兩個妾室生的孩子不論男女,皆會記到你母親名下,在族譜上,就是你的親弟妹。”
平寧郡主點了點頭。
“如若都是女兒,那就招女婿。”
“父親,您說這些幹什麼?到時您自己操辦就行了。”
看着瞪着自己的女兒,襄陽侯笑道:
“我這不是怕活不到那個時候麼!到時還是要你操心。”
平寧郡主生氣的看着襄陽侯道:
“爹!你再說這些,我就回齊家了。”
“好好好,不說了。”
襄陽侯趕忙陪笑道:
“咱們去庫房轉轉,看看有沒有好東西能給衡哥兒。”
“你們倆去吧,我去看看母親。”
襄陽侯挑了挑眉看着齊衡道:“走!咱們爺倆去。”
和平寧郡主分開,
看着身邊欲言又止的齊衡,襄陽侯皺眉一想,隨即眼中明瞭道:
“衡哥兒,怎麼了?有話就說。”
齊衡回頭看了看跟着的不爲,還有已經走遠的母親,低聲道:
“外公,您那裡,咳咳,還有送給靖哥兒的那樣的女使嗎?”
“沒了。膚白貌美還伶俐的雙生子女使,哪那麼容易尋到!”
說完,襄陽侯想着花想姐妹,當時也是因爲自己無後,破釜沉舟的送了出去。,
如今妾室有了身孕,他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後悔的。
襄陽侯和齊衡祖孫二人,頗爲相似的嘆了口氣。
“以後讓你有了這麼小的長輩,外公好好的補償你,走,庫房的東西任你挑。”
齊衡似乎已經見慣了襄陽侯這樣,淡定的點了點頭。
皇宮內,
各個嬪妃的孃家人,一早便都進了宮。
富昌侯榮家,榮大娘子帶着榮飛燕也是一早就到了榮妃的寢殿。
如今快要臨產的榮妃,肚子雖大倒也不影響行動。
榮妃和富昌侯府是盼着肚子裡是個皇子的,
因爲,以後不論如何,最少也是一位王爺,榮家的榮華富貴也就有了着落。
要是個公主的話,那就不太好了。
榮妃雙手習慣性的護在肚子前,看着跟前摸着她肚皮的榮飛燕道:
“剛纔母親說你最近吃的少?”
榮飛燕點了點頭:
“最近胃口不好。”
榮妃看着低頭的榮飛燕沉吟了一會兒道:“你應是見過徐家姑娘吧?”
“平梅和安梅姐姐?”
“嗯。”
榮妃繼續道:
“這般身形的貴女,纔是勳貴人家最喜歡的。那般弱柳扶風一看就不好生養的,嘖嘖,我們母親都相不中的。”
“哪怕不因爲這個,爲了你自己,你沒個好身體,以後萬一有個病啊災啊,怎能抗的過去?”
榮飛燕點了點頭道:“姐姐放心,回去後我會好好吃飯的。”
榮妃嗯了一聲,愛憐的摸了摸榮飛燕的頭髮。
隨後並未留下用午飯,榮家人上午的時候便出了宮。
皇后殿內,
拓西侯曹家的幾位大娘子進了宮,
給趙枋奉上了曹家送來的新葫蘆兒和棗子,盼着能給這位曹家的外甥帶來好運。
聽着皇后對親戚們行爲的解釋,聰明的趙枋看了看皇后道:
“母后,那以後妹妹嫁人了,我是不是就能給她的孩子送這個?”
聽到此話殿內的衆人紛紛的笑了起來。
殿內的皇帝也開懷的笑了一陣,
但是看着殿內其樂融融,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中有了些想法。
待上午的時候,
宮裡下了賞賜,乃是給廉國公家三房盧駙馬家的。
內官也沒說什麼,就是帶了些宮裡的賞賜給這位嫁到盧家的公主。
皇帝,也是這位公主孃家的長輩
盧家長媳,
也在國公府護衛和嬤嬤的陪伴下到了李家。
事發後的第二日,李家老夫人便去看了女兒外孫,聽到事情經過後,那是後怕的不行。
回來後就和自己的小兒子說了,要是宗哥兒沒了,她女兒也夠嗆活着,不尋死但心肯定也死了。
到今日也差不多有半月沒見女兒外孫了。今日李家的兒媳卻是沒回孃家,因爲孃家多是遠在汴京百里千里外的州縣。
這李家院裡置辦了兩大桌好菜。
李家老夫人讓男丁們自己一席。
她和女兒、兒媳們坐了一席,老夫人端起裝着果酒的酒杯道:
“媳婦們離家遠,今日這頓飯與往年一樣,乃是給媳婦們做的,來大家喝一杯。”
婆母嫂嫂小姑子紛紛舉杯,
隨後衆人說着話,說着說着,就說到了之前李誡喝的酩酊大醉,被沒事兒人一般的徐家兒郎背下馬車的事兒。
李誡娘子更是把第二天他那斷片兒的樣給模仿了出來。
引得在座的大娘子們笑了起來,氣氛高興,
衆人也很有默契的沒說起那盧家二房妾室和盧家庶子的結果。
富昌侯大娘子回家後,也沒閒着,
帶着還沒成親的榮顯和榮飛燕回了孃家,
倒也沒錯過午飯。
那位正在李家工匠隊伍裡學手藝的年輕人,正是榮家大娘子的孃家表侄。
到了外祖家,
在表兄弟們中間,榮顯自然是第一號厲害的,陪着舅舅們喝了酒,
之後又領着表兄弟們在廳堂裡說着話。
“表哥,你和徐家的五郎,真的關係莫逆呀?”
榮顯自得的挑了挑眉道:
“那是自然,你是如何知道的?”
簡略的將那日的事說了一下。
“所以,這些日子,我一直跟着李家的隊伍在徐家做活。”
“嘶?哦?”
榮顯驚訝的看着表弟,眼珠一轉後將小廝叫到了身邊,耳語了幾句後,
不一會兒,廳堂裡豎起了屏風,
榮飛燕便帶着表姐妹們來到了附近,
要是以前定然是不會講究這些的,可自從榮家出了貴妃,這外祖家的也開始注意了起來。
榮飛燕自然是表姐們中間最出挑的,但是表兄弟們卻是絲毫沒有想法,
因爲都不知道被長輩耳提面命過多少次,曉得自己是不可能的。
“這靖哥兒,真如傳說中那般,日日早起鍛鍊?”
聽着榮顯的問題,那表弟點了點頭道:“是真的,我們去修整他家馬廄的時候,日日能看到他在鍛鍊,可狠了。”
屏風另一側的女孩兒們,在這位表親說話的時候,皆是放低了音量,聽着他的話語。
這幾日,
徐載靖勇救國公府嫡孫的消息,可是沸沸揚揚,汴京的姑娘們大都把這新鮮事兒當成聊天話題的。
有姑娘會想象徐載靖在那火山之下救人的樣子,
也有榮家表親的姑娘不時的透過屏風,看着衆人中間的榮顯。
榮顯聽着表弟的話,
從兜裡拿出了舅舅們給的棗子,咔嚓一口開始吃了起來。
看着屏風後的妹妹,
榮顯不時的問上幾句離着多遠、地方多大、門朝哪個方向的問題,
問的都是接待客人的前院兒,
去過徐家的大多都能看到,這位表弟倒也沒什麼可保密的。
屏風另一邊的榮飛燕,
看着自家兄長看過來,就趕忙轉過頭,察覺到榮飛燕視線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看她的表姐妹,
榮飛燕並沒有如小時候那般暗自腹誹,而是低頭繼續剝這手裡的石榴,專心的聽着一旁的話語,
剝的差不多了,榮飛燕將石榴輕輕掰開,自己留了一塊後,分給了身邊的女使和表姐妹們,
她女使還好說,幾位表姐妹卻是有些驚訝的,
表姐妹們回去的時候也是告訴父母,說是榮家飛燕妹妹長大了。
下午回了南講堂巷,
進了迴雪院,
“細步,把哥哥討要過繡好的那個扇套給他送去。”
“是,姑娘。”
說着,榮飛燕鋪好了一張白紙,
凝香趕忙走到一旁,開始滴水研墨,
榮飛燕在筆架上抽出了一支兔毫毛筆後,閉着眼細細回憶之後,便開始在白紙上畫了起來。
柴錚錚今日同兄長們陪着母親柴夫人回了外祖家。
柴夫人母家姓程,
她的祖父是從大周程國公程家分家出來的庶子,祖母是讀書人家的女兒,
雖並未分得多少產業,家境也不優渥,
但柴夫人的父親(柴錚錚外祖父)這代,在柴夫人祖母的教導督促下中了進士,
父親在滄州爲官的時候,身爲年紀最小的嫡長女的柴夫人,
被當時的柴家主君夫婦相中,一番撮合之下,進了柴家,成了柴家大娘子。
如今柴錚錚外祖父已致仕在家,四個舅舅皆在汴京爲官爲吏。
往日柴夫人在滄州的時候,路途遙遠,這等日子定然是回不了孃家的,多是在汴京的柴勁兄弟二人去程家。
今日,卻是柴家一家人都來了。
柴錚錚的四個舅舅,娶的也都是汴京人家,不過今日因爲柴家人都來,柴錚錚的四位妗子(舅媽)都沒回孃家。
所以從馬車上下來的柴夫人,被眼前的四個嫂嫂給嚇了一跳:
“這,嫂嫂們怎麼”
程家長媳道:
“不是因爲小妹你要回來,這都多少年沒見你了!上個月你來的匆忙沒說多少話!”
“我們四個一合計!讓你那幾個侄子自己回去得了,反正葫蘆和棗子咱們婦人又沒有。”
柴夫人看着說話的自家大嫂笑道:
“那你們馮家那一大幫子堂姊妹湊在一起的熱鬧,嫂嫂你可就錯過了。”
“不差這一回,今日我去了也只能長個耳朵!過幾日再去,說不定聽到八卦的還能更詳細一些。”
聽到此話,另外三位大娘子紛紛笑了起來。
成國公馮家消息靈通,柴夫人還在閨中的時候就知道的。
柴錚錚的這位大舅媽,也是在自嘲,因爲程家雖說出了位嫁到柴家的姑娘,但是程家的四位男丁官階不高也是事實。
娶的也多是門當戶對的人家的姑娘,出身不錯的就是這位成國公馮家的旁支偏房的長媳了,
另外三位多是小門小戶低階文武官家的嫡女。
所以,那日柴家在齊國公府設宴,這幾位的存在感很低。
真要論對汴京勳貴們的瞭解,自然是無法和吳大娘子比的。
說着話,衆人進了程家後院兒。
之前柴夫人回京來程家的時候,柴錚錚並未跟着來,今日便陪着母親和外祖父母說了一會兒話。
許是後面的是婦人們的話題,
姑娘們被安排着去後院兒玩兒去了。
柴錚錚長年在滄州,少有和表姊妹們玩耍的時間,憑藉着模糊的記憶還能認出幾位年長的表姐,
其他的都需要介紹她才能知道是哪位舅舅家的、排序第幾、叫啥名字。
好在柴錚錚雖然身份貴重,但是沒有驕縱之氣,和表姊妹們說話也多是傾聽爲主,
“啊?韓國公家五郎是個樂善好施的好少年?”
“還行吧,只不過聽說貪玩了些,常去吳大娘子的馬球場。”
另一邊有程家姑娘道:
“貪玩沒什麼的!我們還一次都沒去過呢!”
“對了,剛纔你們說寧遠侯和勇毅侯有親戚關係?”
聽到柴錚錚的問題,一個程家姑娘疑惑道:
“啊?誰說的?”
“有人說過嗎?”
柴錚錚:“.有,還是,沒有?”
看着柴錚錚迷惑的樣子,這姑娘趕忙道:“對!大兒媳”
“錚錚,那天你不是在和他們家嫡女玩嗎?沒問?”
“哦!不熟!”
(寧遠侯府,正在陪着白大娘子假笑接待世家楊家表哥的顧廷熠打了個噴嚏。)
如此柴錚錚不時驚訝的詢問幾句後,衆人的話題不由自主的轉到了汴京各家之間的親戚關係上來。
“這永昌侯府和咱們家有親戚關係嗎?”
“成國公府.”
“這勇毅侯徐家親戚多麼?”
聽着表姊妹們說着話,
忽的一個姑娘說道:
“哎!錚錚你不問我都忘了,讓我捋一捋啊!”
“唔我外祖家,有一位表舅,姓倪,不過早逝了。他的女兒貌似是嫁給了一位子爵。”
柴錚錚:“嗯!然後呢?”
“這位子爵姓祝,聽說是勇毅侯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