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終於過去,七點半,我敲響韓娜的門,她穿着身白色的睡衣,睡眼惺忪地問幹什麼。
“昨晚我聯繫了個人在山腳下會面,過來跟你說一聲。”我說。
“嗯,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她縮頭到後面看牆上的衣架。
“不用了,趁現在山上的靈氣純,你抓緊時間修煉,我們待這兒的時間可能不長了。”我說。
“好,那我就不下去了,有什麼情況及時聯繫。”韓娜揉揉眼窩說道。
下到山腳是八點出頭兒,爲保證絕對的安全,我藏在一片長得很茂盛的草地,蹦跳的螞蚱落在身上,讓我有種回到童年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手心開始沁出潮氣,接着是有些粘稠的汗水。
終於在離約定時間只剩五分鐘的時候,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上山的小路上,老嫗換了套乾淨的麻布服,腳踩繡着白雲碧水的繡花鞋,腳步看似悠慢,實則走得很快。
在她的地盤兒,我躲和沒躲是沒有區別的,我起身走了出去。
我伸長脖子四周看了一圈兒,沒有其他人的蹤影,心中不免升起失落的情緒。
老嫗在我對面一米處停下,臉上掛着怒氣,“昨晚大半夜的不睡覺,你發什麼瘋?”
我不想和她過多廢話,直言道:“我如果發瘋的話,你絕對不會按約定的時間來,還是讓你的老大出面吧。”
“可笑”老嫗哼唧一聲,“我安排的地方有個瘋子,我不親自處理難道還派個小嘍囉來。”
沒有意義的爭辯純粹是浪費口水,我索性不再搭話,距離整點剩下三十秒,我向她報了個時間。
秒鐘每轉動一下,我的心就快速跳動幾下,被太陽照射的後背開始冒汗。
秒針終究還是指向了11的位置,我心中那股衝勁兒頓時消失了大半,同時又升起無奈,一個逃亡於江湖的人要面見素未謀面的大佬,不就是在開玩笑嘛!
就在秒針就要落到12的位置時,一陣好似茶葉的香味兒,又好似花的香味兒飄散在空氣裡。
世界上沒那麼多巧合,突然出現的花香也絕對不是。
我往直站了站,等待着真正的大佬出現。
可過了一刻鐘,除了香味兒還在飄散,沒有半個人的身影。我心中最後的那點兒希望也死掉了。
“感謝您這些日子的照顧。”我向老嫗鞠了一躬,轉身向山上邁步走去。
突然,一道輕聲責怪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你的耐性現在都這麼差了嗎?”
這裡不是天朝聖地,但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來的,並且說出這麼句話。
我趕忙轉過身去,一襲雪白色無袖長裙,銀色高跟鞋,一根玉簪扎住盤起的烏黑的長髮,粉色的紗巾遮着半張臉,黑色的眸子如同溫玉,緩緩走來,仿如那描繪中天宮的仙子。
她就是老嫗的老大,我心裡給面前的女子定了位。
沒有她的命令,老嫗絕對不會擅作主張把我們救下,所以她是我最根本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以對待老嫗的姿態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