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潔沉默了片刻後,詭異地淡淡一笑。
她很少笑,但一笑起來,便可顛覆衆生。黃星覺得,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付潔的笑容,更讓人陶醉的事物了。
“叶韻丹那邊!”付潔直接指出主題:“我準備,派你再去找她談談。”
黃星頓時愣了一下:“談……談什麼?”
付潔強調道:“怎麼,你忘了?這段時間,我事情太多,一直沒着手收購鑫緣快餐的事情。現在,是時候了。”
“收購鑫緣快餐?”黃星震驚之餘,差點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還不死心?”
付潔反問:“怎麼,你反對?”
黃星凝重地望着付潔,表達立場:“我一直就沒同意過!”
付潔用手輕輕地敲擊着桌面,奏出一陣複雜的旋律:“我說過,我這樣做,既是對鑫夢商廈負責,同時也對叶韻丹沒壞處。這是雙方受益的事情。”
“打住!”黃星一揚手:“她不會同意的!我也不支持。鑫緣快餐,是叶韻丹的心血和希望。你從她手裡奪過來,相當於要她的命!”
付潔冷哼了一聲,皺了一下眉頭:“我這是在救她的命!”
黃星一愣。
付潔緊接着說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叶韻丹年前受騙,損失了一大筆錢。從我內心而言,我很想幫她。她現在最缺的,就是資金。”
黃星愕然地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付潔將了黃星一軍:“你不會以爲,這個騙局是我設的吧,請君入甕,然後趁火打劫?”
黃星搖了搖頭:“你當然不會做這樣違背原則的事。這背後,另有其人。而且,我已經查出來了。這個幕後黑手,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是誰?”付潔追問。
黃星道:“我能不說嗎?總之,是個混蛋。”
付潔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知道,叶韻丹和你關係非同尋常,她是你的恩人,你一直想報恩。我,支持你。所以,我纔在這個時候,提出跟叶韻丹合作。鑫夢商廈提供資金支持,讓叶韻丹放開手腳去做。”
黃星歪了一下腦袋,審視着付潔:“也就是說,你把鑫緣快餐收過來,讓叶韻丹成爲鑫夢商廈的員工,替你和商廈打工?”
付潔嘆了一口氣:“你,就這樣想我?”
黃星反問:“難道不是?”
付潔強調道:“鑫夢商廈,給鑫緣快餐注資兩千萬,叶韻丹和商廈,各持股50%。也就是說,叶韻丹不用出一分錢,而且,仍舊是鑫緣快餐的負責人。”
什麼?黃星猛地吃了一驚:“這……這……你這個方案,對叶韻丹來說,的確很誘人。但是你考慮過沒有,餘總會批准嗎?”
付潔道:“鑫緣快餐,本來就是你一手培養起來的。最開始的盈利點,是員工的福利餐卡。所以說,鑫緣快餐能有今天,跟鑫夢商廈的扶持是分不開的。現在叶韻丹是做大做強了,但是經歷了那件事,她已經沒有資金可用了。我可以打一份讓餘總滿意的報告,她是個商人,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比字數更讓她覺得有信服力。同時,我會拋出一個更大的餐飲項目,並且讓餘總通過一連串的數字,相信叶韻丹會爲她創造一個奇蹟。”
黃星想了想,搖了搖頭:“不行,付潔,這樣做,對你不利。”
付潔反問:“有嗎?我覺得,這也算是我的成績吧?不,是你和我的成績。”
黃星不無憂慮地說道:“是。如果你能實現,你報告上的那些數字增長。餘總肯定會高興,這是你的成績。但是如果出現偏差,或者叶韻丹沒有足夠的能力,去駕馭你勾勒出來的這個餐飲項目,那餘總會怎麼看你?這一個污點,就會抹殺你在鑫夢商廈創造出的所有成績。更何況,其實你心裡都根本沒底,不是嗎?”
付潔道:“這麼小看我?”
黃星強調:“這不是小看,你這屬於高風險投資。”
付潔微微地搖了搖頭:“真搞不懂你。以前我要收購鑫緣快餐的時候,你不同意,擔心叶韻丹吃虧。現在反過來了,你反而又擔心我沒法給餘總一個交待。”
黃星道:“因爲在我心裡,你和叶韻丹都很重要。我不希望你們之間,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付潔側了一下漂亮的腦袋:“那我們倆,誰更重要?”
“不是一個概念。”黃星道:“一個是我的恩人,朋友。一個是我未來的夫人。”
“誰答應做你未來的夫人了?”付潔笑罵道:“自作多情。好了,就這麼定了。聽好了,叶韻丹在你心裡這麼重要,那我付潔作爲你黃星的……什麼,我肯定會和你站在一條戰線上,一起幫幫她。她有理想有能力,但缺少的,是資金和一個更大的平臺。”
黃星逗付潔:“你剛纔說,你作爲我的……什麼?”
付潔臉一紅,但隨即一揚頭:“作爲你的領導唄!你的上司!”
黃星一笑:“你不是這個意思。你想表達的是,你作爲我的夫人……哈哈,還不好意思說出來?”
付潔用手敲打了一下桌面,提示道:“上班時間,別亂開玩笑。這樣吧,你不用急着答覆我,你考慮考慮,或者乾脆去找叶韻丹商量一下。我想,她肯定會同意這份方案的。因爲這的確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
黃星點了點頭:“的確,她是沒風險了。可我的老婆大人,卻承擔着巨大的責任和風險。”
付潔一皺眉頭:“又來了又來了!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黃星站起身,說道:“好!不如這樣,晚上我攢個飯局,咱倆跟叶韻丹,一塊坐坐?”
“行是行。”付潔用一副特殊的眼神,盯着黃星反問:“但是,我們倆人,誰算是誰的電燈泡呢?”
黃星撲哧笑了:“就吃頓飯,看把你算計的!她是,她是電燈泡!這總行了吧?”
付潔伸出一隻手,催促道:“抓緊,抓緊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黃星從付潔辦公室出來,徑直撥通了叶韻丹的電話。
然後他直截了當地傳達了付潔的想法。
叶韻丹很感動,遲疑之中,卻也同意了與付潔晚上的洽談。
酒店裡。付潔和叶韻丹侃侃而談,從拘謹到從容,從分歧到統一,她們很快便像是親姐妹一樣,談笑風生了。
這回黃星明白了,這倆人以前表面上較着勁,實際上卻是惺惺相惜。付潔在叶韻丹身上,看到了她當年打拼時的影子。就像當初,餘夢琴看中付潔一樣的心情。
但與此同時,黃星越發覺得,今晚的電燈泡,不是叶韻丹也不是付潔。
而是自己。
酒足飯飽,各回各家。
叶韻丹給黃星打來電話,表達了感激之情。她還說,付姐姐人真好。
這還叫上‘付姐姐’了?
黃星逗她:怎麼,付姐姐好,黃哥哥就不好了?
叶韻丹笑說:都好,都好。付姐姐這麼信任我,我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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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鐘,黃星躺在牀上看了一會兒書,正準備睡覺。
一陣手機鈴聲。
來電者,竟然是包時傑!
黃星原本愉快的心情,馬上就變得不太愉快了。
接聽後,那邊傳來了包時傑陰陽怪氣的聲音:喲,黃總,還沒睡呢?
黃星不耐煩地說道:包總,你現在是肖燕的大紅人,你不忙啊,怎麼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包時傑道:跟你打電話,也算是我的工作之一嘛。你應該知道,今天,發生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黃星道:別賣關子了,沒時間配合你打伏筆。有話就說,有屁就……佛昂。
他故意把‘放’字,分解成了兩個音。這樣讓對方聽起來,不會覺得那麼粗魯,相反還有一點雅緻。
包時傑笑說:調皮!還是這麼調皮!好,那我就直奔主題了。徐文光,今天從你們那兒離職了,他直接找到了我和肖總。肖總不知道應該給徐文光一個什麼職位,所以讓我來請教一下黃總。
黃星道:請教我?你們家肖燕還能再幽默點兒嗎?
包時傑道:這很合理。你一直是徐文光的領導,你比較瞭解他。所以說,你的意見,我和肖總會很重視,會作爲重要參考。
黃星揣摩着包時傑的意圖,笑說: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們在垃圾桶裡,把垃圾揀了回去,難道還要去問問那個扔垃圾的人,這些垃圾該怎麼處理?
包時傑道:這個比喻,妙!你把徐文光比作是垃圾,可你卻把他放在重要崗位上,一直重用着。依我看,徐文光不是垃圾,他是扔垃圾的那個人。
黃星按捺住了心裡的火氣,心想這包時傑幾天沒見,道行倒是見長。
他這樣一反喻,意思很明顯,是說包時傑炒了鑫夢商廈,鑫夢商廈,纔是被扔掉的垃圾。
黃星道:那你知道,你們家肖燕,還有燕和集團,是什麼嗎?是一個來者不拒的,垃圾回收站。你們四處網羅垃圾,至少,爲鑫夢商廈做了不少貢獻。
包時傑反問:你這是在把我也比作是垃圾了?
黃星笑說:沒有,這哪是比作,你根本就是!
包時傑道:還是這麼年輕氣盛!行了,不跟你浪費時間了,我想跟你說的是,你這一招無間道,玩兒的真不高明。
什麼?黃星頓時愣了一下:什麼……什麼無間道?
包時傑冷哼了一聲: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話。徐文光,不就是你準備打入燕和集團的臥底嗎?
黃星瞬間臉色鐵青,包時傑竟有如此神通廣大,一眼就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