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黃星心裡五味翻滾。
他甚至有些後悔,利用這等小人之計去抓包時傑的把柄。
但是實際上,包時傑與自己乃是宿敵,雖然近期自己改變了對他的策略,但卻一直沒有改變過彼此的敵對關係。包時傑賄賂付潔姑父白‘玉’唐,來KTV大肆消遣,甚至還安排了小姐,這等醜事讓自己撞見,豈能聽之任之不予理會?
但黃星沒想到,這乍然一擊,便立刻暴‘露’了!如此一來,自己將陷入被動的境地。以前辛辛苦苦創造的局面,將會一去不返。甚至,自己和包時傑之間的爭鬥,會加劇白熱化。
正遐思之間,那少爺說道:你……你出來一趟……一趟吧。
黃星舒了一口氣,心想既然這層窗戶紙已經捅破了,怕他作甚?
於是走出了包廂。
那少爺正戰戰兢兢地在外面徘徊。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心裡暗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
少爺怯生生地走了過來,從口袋裡掏出剛纔黃星給他一沓百元大鈔,臉上直冒冷汗:“我……我……你把我害慘了!”
黃星不悅地道:“有多慘?屁事兒幹不了!”
少爺也有些生氣,提高了音量:“早知道就不能答應你!你的錢!拿着你的錢!”
黃星沒伸手去接,而是催促道:“快說,怎麼會被發現的?”
少爺咬牙切齒地道:“沒……沒被發現……”
黃星一愣:“沒被發現?”
少爺強調道:“沒被客人發現,被……被我們老闆娘發現了……唉,媽的,我一個同事出賣了我,直接告訴了老闆娘,老闆娘打來電話把我狠狠罵了一頓!還……還讓我……讓我請你去見見她。”
黃星稍微鬆了一口氣,原來並沒有被包時傑發現,而是被KTV的工作人員打了小報告,直接告發到了老闆娘那裡。
少爺見黃星沉默,緊接着說道:“媽的氣死了!想升職想瘋了,一個傻B同事,跟我一塊來的,平時笑呵呵的,跟我稱兄道弟,關鍵時候出賣我!告發我去邀功!”
黃星追問:“他告發的你什麼?”
少爺皺了一下眉頭:“還能告什麼,我用這隱形攝相機……唉,也是我太相信他了。沒覺得他會……小人,簡直是小人!”
黃星強調道:“行了,別怨天尤人了!怪只能怪你,行事不密。你自找的!”
“你……”少爺怒衝衝地望着黃星,拳頭攥緊:“還不怪你?要不是你……什麼事兒都沒有!我……我現在不光這個月工資和獎金沒了,恐怕……恐怕老闆娘還要把我趕出去!以後我在這個圈兒裡,根本沒法‘混’了,都!”
黃星指了指少爺手中的鈔票:“這些錢,就當給你發獎金了!雖然事情沒成,但是我不會過河拆橋,如果你們老闆趕你走,我幫你找工作。”
“你幫我找?你……能行?”少爺狐疑。
黃星道:“你說呢?”
少爺微微一思量,倒也點了點頭:“嗯,能來這裡消費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兒,我信你。但你不要玩兒我。你至少要告訴我,你是幹什麼的吧?”
黃星想拿張名片塞給他,讓他去鑫夢商廈找自己。但是權衡之下,這傢伙也不像是能幹事的人,於是忍下。黃星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你以後會知道。我的電話,你有了,你的電話,我也有。再聯繫吧。”
少爺用手指撓了撓下巴,說道:“對了,我們老闆娘叫你去見他!”
黃星搖了搖頭:“不去。沒空。”
少爺強調:“你必須去!否則……你還是去吧,順便幫我求求情。”
黃星想了想,覺得自己一旦去了,必定是凶多吉少。猶豫之中,叼上一支菸,有些進退兩難。
但最後他還是決定,去會一會這個KTV的老闆娘。畢竟,這件事禍由已生,既然泄‘露’了,自己就必須有勇氣面對和承擔。
黃星揮了揮手,對少爺說:“走,帶我去!”
“去……走!”少爺見黃星同意了,眼神當中折‘射’出幾分天真的幻想。
少爺帶着黃星到了五樓。
在一處沒有任何標記的房‘門’前停下,少爺說:“這裡面!”
黃星問了句:“你們老闆娘叫什麼名字?”
少爺輕聲地說道:“姓楊,叫楊以軒。你可小心嘍,我們楊總……脾氣……有點兒……不太好。”
“噢?”黃星皺了一下眉頭,自嘲了一句:“不會殺了我吧?”
少爺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片刻工夫,裡面傳出一句簡單的:進!
少爺如履薄冰地走進去,戰戰兢兢地說了句:“楊……楊總……人……人人……我帶來了。”
他支支吾吾,吐字不清。看樣子,他對這個所謂的老闆娘,甚是恐懼。
黃星擡頭一瞧,見是一個年輕的‘女’孩,背對着自己,手上拿一水杯。穿着時尚,身材姣好,頭髮被染成了淡淡的紅棕‘色’。足上,穿了一雙高跟‘女’靴。遠遠地便能聞嗅到,她身上撲散出來的香水味兒。雖然聞不出是什麼牌子,但能感覺出,定然價值不菲。
這楊以軒頭也不回地說了句:“你先滾回去,回頭再找你算賬!”
少爺驚恐地轉身離開,順便帶上了‘門’。
楊以軒這才轉過身來,以一副冷傲的目光,望向黃星。
確切地說,很漂亮的一個‘女’人,年紀不大,約與自己相仿。但她的眉宇當中,卻蘊藏着一種不可名狀的霸氣。彷彿是,看淡了世界,看淡了天下。
從外表看,她雖然並不是那種蛇蠍面相,但卻冷‘豔’無比,讓人不敢‘逼’視。
或許,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你?”楊以軒揚了揚手上的水杯,聳了聳肩膀。
黃星一開始以爲她認識自己,但隨即否認了自己的判斷。“我?是我。”他敷衍了一句。
楊以軒眼神當中釋放出陣陣凌厲的光華,歪着腦袋道:“你膽子可真大,敢在我的地盤兒上,教唆我的人,犯忌!”
黃星朝前走了兩步,與楊以軒只有半步之遙:“我承認,我這樣做不太光彩。但是,事出有因。”
楊以軒冷哼了一聲:“事出有因?好你個事出有因!”
她扭身坐到了老闆椅上,氣勢洶洶地望着黃星,雙手伏在把手上,說道:“你有三分鐘解釋的機會。可以開始了。”
什麼意思?
黃星愣了一下,從旁邊扯過一把椅子,坐到楊以軒對面。
楊以軒瞳孔放大,前傾了一下身子:“你心理素質這麼好?誰讓你坐下的?”
黃星笑道:“你不是警察,我也不是犯人。我想,你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跟你的客人說話。”
楊以軒冷笑了一聲,將一隻手搭在桌子上。
黃星見她的手腕上方,紋了一個什麼東西,只‘露’出一半,看不清形狀。
楊以軒一揚頭,說道:“對客人,自然要客氣。但你卻壞了我這兒的規矩,竟然教唆我的人‘偷’拍別的客人的隱‘私’。幸虧被我發現了,否則,這會壞了我炫彩的名譽!對了,先介紹一下,你什麼人,幹什麼的?”
黃星道:“你有必要知道嗎?”
楊以軒俏眉一皺,犀利的目光像一道劍:“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平民百姓。但是在我這兒,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壞了我的規矩,不行!”
她用慢動作搖了搖頭,但眼神始終盯着黃星。
這‘女’人,有點兒意思。
黃星試探地問了句:“我能‘抽’根菸嗎?”
楊以軒一怔,嘴角一斜,說道:“不可以!你還有一分鐘零二十秒!”
黃星追問:“之後呢?”
楊以軒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夜場的一些事情。舉個例子,去年,有一夥人同學聚會,來唱歌,喝多了在我這兒鬧事,有七八個人,其中有三個人是爬着出去的。”
黃星笑了笑:“我們‘性’質不一樣吧,我沒鬧事兒。”
楊以軒強調:“你不覺得,你的‘性’質更惡劣嗎?”
“沒有。”黃星搖了搖頭:“楊總,你不會是爲了這事兒,準備找人過來砍我吧?”
楊以軒道:“你這種人,不教訓教訓,你永遠長不了記‘性’。呶,現在,你還有三十秒鐘時間解釋。”
黃星略一思量,說道:“很簡單,偶遇了一個熟人,在你這兒‘花’天酒地,還把我的一個親戚拉下水,所以,我想拍下點兒東西。就這麼簡單。”
楊以軒過慮着他的話,提高了音量:“那你自己爲什麼不去拍,不去抓現形,反而要用我的人?”
黃星道:“這種事,不適合我親自出面。如果因此我破壞了你楊總場子的規矩,我道歉。但是我希望,別因爲這件事連累了那個服務員。他是無辜的。”
楊以軒冷哼了一聲:“還‘挺’仗義!你以爲,道個歉就完了?”
黃星追問:“那你還想怎樣?”
“想怎樣?”楊以軒憤憤地站了起來,指着黃星說道:“本人今天不高興,正好又碰上你壞我規矩,你說,我是不是該拿你下刀,出出氣?”
黃星一臉無辜地道:“你不高興,拿我出氣?憑什麼?”
楊以軒用手指一指自己的鼻尖:“憑什麼,就憑這裡我說了算!就憑老孃我天生喜歡踩人!”
這理由!
這麼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