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完了夾宣以後,張明翔一指地上那副已經被水泡的不成樣子的畫說道:“那個就是普通的宣紙,但是這幅畫就是明顯的夾宣。”
“原來如此。”馬元漢點了點頭,又上去看了看那個畫角,點了點頭又退了回去。
張明翔沿着那塊被打開的畫角用一把手指大小的小刀和一個小鑷子,一點一點的從邊角打開,小刀和鑷子兩個配合着,慢慢從邊角那裡一點一點的揭開畫作。
臥槽!張明翔居然把畫作表面的一層揭起來了!
“來,輔助我!”張明翔對着白寧說道。
白寧趕忙按照張明翔的指示去做。
在場的所有人瞬間就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張明翔的手,後面的人看不到前面的情況,硬向前面走!
“揭畫?聽說過沒見過,原來真有這種手藝。”左先生在白寧的耳邊說道。
白寧點了點頭,他也只是聽老人們說過,並沒有見過,今天也算開眼了。
衆人都是驚歎不已,覺得今天真是沒有白來,長見識了。
揭畫最初是裱畫師的傳統手藝,裱畫師可以把名家的水墨畫一層層揭開,根據宣紙的厚度最多可以揭三層,將一幅畫搞成了三幅畫,因爲水墨畫用的墨水較重,所以三幅畫都像最開始的第一幅畫一模一樣。
這樣做的話,一幅畫就能變成了三幅畫的樣子了,甚至一幅畫能賣出去三幅畫的價錢!
只是這三幅畫的紙已經是很薄很薄了,必須由好的裝裱師再進行裝裱,才能保證揭出來的幾幅畫都是完好無損的。
後來,這揭畫就演變成了古董的造假手段,作爲古董造假的常規手段,經常接觸古董的人是肯定聽過,用一張真跡可以完完整整揭幾乎一模一樣的好幾張畫作出來。
最初的時候這種手法騙過了不少的人,特別是一些鑑寶專家,不能說這上面的畫不是名家畫出來的,只是這樣做出來的畫作如果做不好的話就會很粗糙。
不過這種手段,一般的人是絕對不敢用的,普通的裱畫師是做不來這種事兒的,只有技藝非常高超的人才會去做這件事兒,最成功的可以一畫九揭,而且張張是精品,如果賣到不同的地區,那收益絕對無敵了。
可是如果是一般的人,技術不到位的話,原畫可能都會被毀掉,那就麻煩了,得不償失了,不光揭不出來其他的畫,就連自己畫高價買回來的原作都得賠進去。
做這種事兒的人一般的話多數都是沒錢的,所以他們是賠不起的。
據說很久以前有位特別厲害的裱畫師把一張價值千萬的畫作揭開變成三張,裝裱好了以後,把三張分別在世界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市場上,當成三幅真跡拍賣出去!
後來據說這個事兒被其他人知道了之後這個人就徹底封刀了,不過人家的錢都已經賺夠了,也不需要再做這件事兒了。
也不能說這三張有兩張完全是假的吧?
人家的筆墨、紙張都是當時的確鑿無疑,畫這幅畫的人也是原作者,只是原作者估計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畫竟然能從一張變成三張!
不過按照一般情況來說呢,下層和表層會有很多不同,墨的濃重程度就不一樣,第一層墨最重,第三層的墨最輕,到了第三張的時候,作者用的淡墨的地方都好像是被虛化了一樣,用的濃墨的地方會變淡,尤其是落款處的作者印章也會變得模糊。
因爲可能賠錢,所以後來做這個事兒的人越來越少了,現在幾乎已經絕跡了,就是一些會揭畫的人都不怎麼去做這件事兒了
張明翔露的這一手確實是有些令人驚訝的,但是衆人卻越發的好奇這畫下面究竟有什麼呢?
這不就一幅仿作嗎,下面不還是那副仿作嗎?有必要這麼大動干戈的揭層的嗎?
張明翔的動作很小心很小心,生怕毀壞了下面的東西。
白寧幫助張明翔的同時也在觀察着張明翔的動作,別看張明翔已經年逾古稀了,但是處理這幅畫的時候手沒有絲毫的抖動,這就很厲害了,張明翔處理了已經快三個小時了,中間沒有絲毫的停頓,手都沒有抖一下,足見張明翔的功底。
周圍的人沒有離開的,都在看着張明翔的動作,也沒有人出聲打擾張明翔,張明翔做的很穩動作也很好看,就像是一位技術高超的外科醫生在做手術一樣,一下一下的。
張明翔小心翼翼的把整個表層揭了下來,完整的露出了下層,距離最近的白寧第一眼看到了畫,瞬間瞪大眼睛道:“這怎麼可能!”
白寧看到畫紙的面上,又是一幅《宮廷侍女圖》。
白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這幅圖,確認自己看到還是一副宮廷侍女圖。
這幅宮廷侍女圖,好像,怎麼比張大千仿出來的更好呢?
“啊?”葉初夏驚訝的張大了嘴捂着自己的嘴。
左先生也是皺着眉頭。
馬元漢立馬就快步走到兩個人的身邊,對着兩個人問道:“這是?”
衆人都紛紛伸長脖子去看那副畫,四周的驚疑聲很多。
“快看快看!這是怎麼回事啊,這下面怎麼還有一層呢?”
“下面這一層好像更好看啊!”有人說道。
“臥槽!絕了!我從來沒聽說這揭出來的畫會比原畫的質量更好的!”
“是啊,按說揭出來的畫都不如原來的那副畫啊。”
“這幅畫是怎麼回事兒呢?”衆人的議論紛紛,就連剛剛被訓了的錢小舟也是湊到前面來,看着畫。
張明翔看着眼前比仿作更精美的畫作,激動的說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果然如我所料啊!原作!這纔是原作!”
張明翔一激動起來聲音都大了不少,全場的人都能聽到。
“什麼?”
“原作?”
人們聽了張明翔的話以後整個就沸騰了,今天竟然見到原作了?是真的原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