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盧笛紅了臉。
他當然知道沒有,他就想故意逗逗她:“什麼沒有?”
“沒有身孕。”
“想有也不難。”謝少卿笑得很曖昧。
盧笛的嘴角一撇,接近月末,公司裡相對忙碌,監理們需要報賬,各類工種的工人已經完工的需要結賬,沒完工的需要支借,倉庫要彙總,財務要進行半年一次的盤點。
光是將這些數據在頭腦裡多想一想,就有無數字符在她腦袋裡跳動,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才能應對。
“笛兒,這是我公寓的鑰匙,來找我。”謝少卿的眉毛挑動。
盧笛深深看了他一眼:“那我回公司了。”
“好。”
她走了,他待在這裡做什麼?他在屋子了轉了幾圈以後也離開了。
盧笛從工地回到公司以後,公司裡炸開了鍋。
“你們說,盧總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有同事興奮地想象盧笛穿着婚紗出嫁的樣子,前臺小蔡看了說話的同事一眼。
黑子把她的臉扳了過來:“別看他們,看我。”他很認真地對小蔡說,“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小蔡心中有一絲涼涼的感覺,心說:等你長大以後再說吧,才17歲,長到法定的結婚年齡還要等五年,五年呢,她豈不成老姑娘了。
不敢想,不敢想。
曹金梅把手指放在脣邊虛道:“別說話,盧總回來了。”
盧笛進門以後,感覺到所有人用異眼的眼神看她的肚子,似乎想看出寶寶的形狀來,盧笛並不解釋,她徑直往財會那邊走,隔着老遠,財會已經把座位給她騰出來了。
“盧總,小心。”
財會讓了座,小蔡給她端了一杯白開水。
這服務周到的讓盧笛想起了宮廷劇裡養尊處優的太后,可惜她不是太后,只是被同事們誤會有喜的女同事罷了。
“盧總,你喜歡吃什麼,酸的還是辣的?”八卦大王曹金梅打探起了她的喜好。
喝着白開水的盧笛幾乎要被嗆死,酸的辣的,她要幹嘛?
曹金梅“嘿嘿”笑道:“想吃什麼樣的,我給你買。”
“不用了,謝謝你。”
她找財會是要叮囑她一些事情,哪有功夫吃什麼東西。
“來來來,給盧總找個護墊過來。”
盧笛連忙擺手:“不需要不需要,待會把我要的賬整理好拿過來,我接個電話。”她拿着手機走了出去,辦公室裡喳喳地說個不停。
“你們猜是男是女?”也只有曹金梅關心這種事情。
其它人的心思不在這個上面,財會說話了:“我希望是個女孩,女孩子乖巧可愛又懂事,將來我生孩子一定生個女孩。”
跟她很熟的設計師推了她一把:“在考慮生孩子之前,應該先考慮一下孩子的父親,你連男朋友都沒有,居然操心起孩子的事情來了,再說是男是女也不是你說了算。”
她們兩個嘰嘰喳喳就這個問題討論開了。
曹金梅要跟其它人打賭,她賭是男孩,郭畢祥攔都攔不住,就差沒給她磕頭喊她祖奶奶了,她經常用這招,也招來了一些湊熱鬧的同事,其它同事不約而同地站女孩,可能都是男同事吧,也跟財會一樣更偏愛女孩。
“那你呢?”她捅了郭畢祥一把。
郭畢祥雙手一攤:“不知道。”
“掃興。”
“這事有什麼可討論的嘛。”
“哎呀,你這個人太無趣了,還是滾回你的辦公桌做你的設計好了。”曹金梅猛的一推郭畢祥,郭畢祥站立不穩被他推了出去撞在一個女人身上。
他人還沒回頭,道歉已出口:“對不起!”
曹金梅眼睛一亮,是何靜怡,公司跟他們有合作,何靜怡經常過來,一來二去,兩個人便熟了,“靜怡,這麼有空啊。”
“你男朋友還是這麼莽撞啊,撞了我不要緊,萬一撞了哪個重要的人,那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平安無事的。”何靜怡打趣她的男朋友。
曹金梅順着她說道:“靜怡說得是,改明請靜怡姐吃個飯正式的賠禮道歉,聽見沒?”
郭畢祥不太習慣跟別的女人說話,他唯唯諾諾地應着,忙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他走了之後,何靜怡跟曹金梅說開了。
女人聊天,先聊男人,再聊些同事的八卦。
“靜怡姐,最近氣色不錯啊,是不是找了個相好的?”
何靜怡不太喜歡曹金梅東問西問,她問問也罷了,問完之後還到處宣揚,一不小心就泄了她的底,但是,來他們公司除了跟她說話,也找不着可以說話的人。她只好儘量避着她一點,然而,她越是這樣躲閃的避着,越是能激起曹金梅的好奇心,她都恨不得扔了工作,扛個相機二十四小時跟拍,好挖點隱私出來長長久久地霸佔巧家裝飾娛樂版塊的頭條了。
“沒有,最近啊,買了兩款很合皮膚的護膚品,可能是護膚品的原因。”她隨意找着藉口塘塞過去。
曹金梅只要一抓住定不放手:“什麼護膚品,我也試試。”
何靜怡隨口說了兩款。
曹金梅納悶了,她說的也很一般嗎?
她擡頭看着何靜怡,何靜怡的心思似乎在別處,一直東張西望,曹金梅問她:“靜怡姐,你在找誰?”
何靜怡做賊似的低了頭:“沒找誰,隨便看看。”
同樣是女人,她大概也能理解她的,都三十出頭了,還是孤身一人,她應該很渴望找一個伴吧,那從她那個方向看過去,到底是在看誰呢,曹金梅悄悄地溜到她的身後,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她看的是,呃,她看的是郭畢祥。
曹金梅不開心,雖然她百般挑剔郭畢祥,再挑剔也都是她的人,身上打了她的烙印,她不會想跟她搶男人吧。記得,好像聽誰說起過,她曾經跟盧總搶男人,結果盧總贏了,她輸了,輸了的她現在要轉移目標,嗯嗯,不能讓她得逞,得多看着點郭畢祥,像郭畢祥這種單純男人,最容易上這種女人的當了。
“你們盧總不在嗎?”
又拿盧總作掩飾,看看她還能使出什麼花樣來。她臉上堆笑,笑得蜜似的答道:“盧總去了工地,暫時不會回公司。”
何靜怡脫口而出:“都有身孕的人了,還一點不顧忌。工地是孕婦能去的。”
她這種口吻曹金梅聽了覺得奇怪了,她去不去工地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又不是她婆婆,哎,不跟她貧了,打電話去,萬一林總回來發現她在閒聊,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嘍。
她剛坐下,林總進來了。
林總跟何靜怡說了幾句話,他的臉色變得臭臭的。
朝着辦公桌上猛地一拍:“盧總呢,去哪了?”
又發火。
最近林總的火氣未免太旺了些,這吼得人一愣一愣的,誰敢回答啊,再說,他們也不確定盧總去了什麼地方,沒準正忙着呢。
他要撤盧總的意圖太明顯了,從前一副笑眯眯的百分百信任盧總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太可怕了,高處不勝寒啊,曹金梅打了個冷噤。
“你,你,還有你,都給我出來一下。”
“你這個設計圖是怎麼回事,還有你這個,這交的是什麼鬼,讓我怎麼向客戶交待?”他們仨被林總指着鼻尖罵。
盧總從外面進來了,從進門的時候就感覺到氣壓很低,曹金梅不停地給她使眼色,想要通知她,林總正在氣頭上,讓她別撞上來。
何靜怡眼尖,看到盧笛,笑着迎上去向她打招呼:“盧總,恭喜你啊。”
喜從何來啊?
她可不喜歡曾經的情敵掛在面上的假臉。
她一喊,林總自然聽見,他見到盧總,氣不打一處來,又是猛地一拍桌子,盧笛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寡淡的口吻問他:“有什麼事嗎?”
“你還敢問是什麼事情,影視明星昆少的那套房是你負責的吧?”
他把一沓資料甩到她面前來:“材料是怎麼回事?”
甩在地上的材料當中,她看到一張熟悉的單據,是她籤的字,她記得這件事就發生在今天,那時候,小穎帶着柴林西到昆少的房子裡鬧,死活不肯離開,當時,進來的還有何靜怡,她負責送材料過來的,單據也是她拿給她簽字的。
她當時腦子裡很混亂,沒有細看單據。
現在她纔看清楚,材料單上開的材料比她報上去的才材料多了一半,林總冷冷地說道:“剛纔貼磚的工人打來電話,他說提供的磚都是次品,市場上我們簽訂的是一百多塊一片的磁磚,怎麼到了業主的屋裡就成了幾塊錢一片的磁磚,盧總,你不打算好好解釋一下嗎?”
也就是說,貴的磚變成了便宜的磚,還好貼磚的工人良心發現,打了電話過來,林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找她來落實情況。
這件事,很明顯有人給她小鞋穿。
公司是追求品質,追求口碑的,這種以次混好的事情是絕對不允許做的。
“給我點時間,我會調查清楚。”偏偏是這個時候,已經忙得頭頂冒煙了,還出這種狀況。萬一情況不利,她要賠償公司所有的損失,一想到這裡,她的腦門出現了無數黑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