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郭師現在的一張設計圖在市場上的價格很高,他們把目標轉移到他的身上不奇怪。目的還是摧毀你的實力,讓你沒有立足之地。”
他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讓盧笛的母親聽得膽顫心驚,她拉着她的胳膊:“女兒啊,這工作咱還是放棄吧,如果將來實在要出來工作,也可以換個經鬆一些的,聽女婿說的我心裡都害怕。”跟打戰似的,盧笛的爸爸也在商場上打拼多年,每回都沒有女婿說得這麼嚴重。
盧笛想的卻是,瞧,家庭主婦的後遺症出來了。不過是幾句話,就讓她媽媽感到害怕了,她如果還知道,她的工地上曾經出過意外,保潔員意外墜樓,還有公司的宿舍裡還發生過火災,她猜母親可能會拉着她的手要讓她回自家的別墅裡安胎。
她早已不懼這些。
“他們要拿郭師的設計稿也沒有用,設計稿每一幢房子的結構都不一樣,拿着他的手稿也是廢紙一張。”盧笛並不認爲他們這一招有多高明。
謝少卿搖頭,她想得簡單了。
“他們拿着是沒有用,但是你們有一部分客戶籤的合約是每個工作進程都是獨立的,他們拿走設計稿,可以賣給別的裝修公司,別的裝修公司報價比你們低,有一模一樣的設計稿,還有專業的監理,換成是你,你怎麼選?”
盧笛一想,還真是,她咬着牙:“他們還真卑鄙。”
“爲了在這個世界站得更高,擁有得更多,那點卑鄙算什麼?”
“我知道。”
“我已經安排黑子在設計稿上動了手腳。”很細微的,即使同爲設計師出身的迎春也看不出來,他是個醫生,是公司的董事,同時,他還是一個拿過大獎的專業設計師。
動那個手腳的目的,等着迎春那班人拿着設計稿去找業主好了,可能在他們的遊說下業主會動搖,但是按他們拿過去的設計稿施工,後果會怎麼樣,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一切,全仗他跟黑子合作愉快。
他附在她耳邊悄悄把過程說給她聽了,她聽了以後捶他:“嗨,你比他們更損,不愧是老狐狸啊,難道這麼年輕能做到這個位置。”
“我這位置不是自己爭來的,是我爸爸傳給我的。”他可沒跟誰競爭過。
“但是沒守得住,那也不錯啊。”公司裡都是豺狼虎豹,沒點能耐,別說吃住這些老狐狸,被那些人啃得連渣都不剩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曾經無數看宮廷劇,在所有的宮廷劇裡,沒心沒肺的人總是死得最快,不會佈局的人,會被別人吃掉,最後能站在王者那個位置的,他除了能應付其它人設的局,還能設局弄死競爭對手。
這是她看宮廷劇最深的感觸。
“休息休息,明天我陪你們去看電影吧。”謝少卿主動提出來要去看電影,這讓盧笛跟盧笛的母親都感到意外,他倒是不閒累啊,還有工夫去看電影。
“媽媽,好容易過來,也不讓她休息了?”
謝少卿點頭,對岳母說道:“媽媽,您是願意休息,還是跟我們一塊去看電影。”
這個,她自然是更願意休息的,電影那玩意她向來不愛看,都幾十年了,盧笛的爸爸也常常邀她去看電影,每次她都被大屏幕上傳來的聲響吵得頭疼,可能年紀大了吧,欣賞不來了。
她更願意待在家裡,給還沒出生的外孫手工縫兩件衣裳也是好的。
“謝少,我不太想看電影。”她腦袋裡想着許多事情,太多放不下,並沒心情看電影,只不知謝少卿是怎麼回事,但是轉念又想,難得他向她提了一個要求,也不能總是事事以自己爲先,那樣又太自私了,那照顧一下他的情緒,陪他去看看電影好了。
剛說完的話,馬上又改口了:“我陪你去,最近上映了什麼好看的電影?”
“去了就知道了,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莞爾一笑。
其實她更想去看的是曹金梅和小蔡,謝少卿說她們兩個明天出院,這麼巧,電影也安排在明天,莫非又有什麼事情瞞着她。
回房間的時候,她揪着他的胳膊:“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沒有。”他否認。
“梅子和小蔡怎麼會這麼快回公司,跟你有沒有關係?”
“她們跟我怎麼會有關係,倒是夫人,纔會跟我有關係。”他說着,順手挽住了盧笛的脖子,盧笛的脖子被他撓得癢癢的,她告饒:“別,別,謝少卿,你正經點。”她在跟他說正事呢,這混蛋,人前人後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閨房中哪需要什麼正經,正經的人是不會有後代的。”
“謝少卿,你欠抽啊!”
“夫人,爲了孩子,手下留情啊。”
盧笛聽不下去了,直接嚷了一句:“滾犢子。”
“遵命!”說着,抱着盧笛往牀上一滾,盧笛關心的那些問題他一個沒說,最後竟然不了了之。直到次日醒來,她起來得有點遲了,母親早就起來了,在客廳裡走動,她看了一眼旁邊,被子裡空空如也,謝少卿不在。
她頂着一頭亂髮往客廳裡走。
兩個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盧總!”“盧總,早!”
她側目一看,尷尬了。
她這副樣子出現在她們面前,這坐在客廳裡的正是盧笛昨天唸叨的兩個人,小蔡和曹金梅。她朝母親嚷:“媽,你也不叫我。”
又問她們:“你們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過來一會。”
“瞧,我這屋子裡亂得,你們坐,吃早餐了嗎?我給你們倒杯水吧。”她的行動略顯生硬,母親卻不由得笑了。
看樣子,有些東西進入了那個角色,自然而然地就會了,從前,她還很擔心女兒在家裡嬌生慣養,將來嫁了人可如何是好,現在看來,她的擔心又是多餘的,人類的本能,進入某種角色,有些東西是能無師自通的。
“哎呦,盧總,您坐着吧,我們自己來就好。”一向大大咧咧慣了的曹金梅,在長輩面前變得矜持許多,這正是剛纔盧笛的母親所想到的人的本能。
要是盧笛的母親不在,她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規矩地坐着,有可能往沙發上一靠,靠成大爺範,再來個兩腿往茶几上一搭,可能還得指使小蔡給她拿些吃的東西,那是她的本來面目。現在學小蔡這麼規矩地坐着,她心裡累得不行,腿更累。
“盧總,您別管我們啦,您先吃早餐吧,指不定寶寶在肚着裡踢着叫餓呢!”那份矜持也沒維持多久,很快就原形畢露了。
說完之後,她很不好意思地吐着舌頭。
盧母依舊是笑眯眯的,一臉慈祥地請她們吃東西,話說,她家的點心好精緻啊,她想到了郭畢祥,那窮小子長這麼大沒吃過這麼精緻可口的東西吧,她想替他捎帶幾塊回去,沒別的意思,就想讓那小子嚐嚐鮮。她的眼睛多看了點心幾眼,被小蔡瞧出來了,她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她總能瞧出她的小心思來,像剛纔她就看出來了。
她輕輕踹了她的腳後腿,曹金梅擰着鼻子看她,意思是:爲什麼要踹她?
小蔡不動聲色地端着茶優雅地喝着,這兩動作一對比,形象很快就出來了,曹金梅託着腮上下打量着她,很不喜歡她這個裝腔作勢地樣子。
優雅怎麼了?
不都是要吃進嘴裡,難道優雅就該看在眼睛裡,直接從眼睛到胃裡消化掉,她恨恨地吐出兩個字:“矯情!”
盧笛被她誇張表情逗笑了,她從廚房裡找了一個盒子,那些點心都是謝少卿親手做的,他的廚藝一流,菜燒得好,點心做得更好,他擔心盧笛肚子餓,很早起來做了花式點心放在廚房裡,她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再說,一個人吃也沒意思,好東西就應該大家一起分享纔好。
她把點心一一裝進了禮盒,滿滿的一盒。
這一盒子裝下來,盤子空了。
她把盒子提出來推到曹金梅面前:“回去的時候帶給大家。”
曹金梅跳了起來:“盧總,您這是攆我們走啊,我們不走,我們多難得的機會,能在盧總的家裡待上一會,不行,讓我們多待一會。您趕我們走,我們也是不走的。”
“我倒是不介意你們待多長時間,你們兩個留下來一直陪着我,我還高興呢,只怕你們的男朋友要緊張了。”剛開始她並沒往那層去想,但是當她湊近曹金梅時,她身上的藥水味還沒完全散掉,又回想起謝少卿說過,她們兩個今天出院,這出了院這麼快就出現在她家裡,雖然她起來得比平時晚了一點,那也才幾點啊。
那就說明,這兩丫頭從醫院裡辦了出院手續之後,第一時間就到了她這兒,這份情意真的難得。她也得替她們考慮,兩個人的男朋友還不知道怎麼着急呢!
曹金梅搖頭:“盧總,您這是間接地虐單身狗呢,謝少是那種老婆只要有丁點不對就緊張得不行的人,小蔡的男票和我們家的那位不是啊,小蔡的男票神經大條,要實實在在傷了,才能氣得找人算賬的人,我們家那位,嘿嘿,那是神經搭到別人家去的人,我人不見了,全公司傳遍了,他才能最後一個知道我不見了,那個時候,自覺沒趣的我已經從消失的地方回來了。”她說到這些的時候心裡涼涼的,虧她剛纔還想着給他帶吃的。
白喂一頭白眼狼。
“只要是真心就行,別太計較了。”
“當你憂傷鞋子不好的時候,回頭去看看有人還沒有腳。”小蔡搬出了經典勵志語錄。
她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時間很快過去了。
盧笛要留她們吃中飯,兩個人說什麼也不肯留下,曹金梅提着盒子:“點心我們就收下了,午飯已經有約了,盧總的午飯我們當然是要吃的,下次記得給我們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