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試,雖然沒有全國性質的比賽那麼正規,但是影響力卻一點也不比它小。
原本打算拖兩天的重雲,在外界壓力的作用下,不得不發佈了這篇博文。
看似言辭懇切,但實際上,心中還是有幾分怨氣,無法抒發出來。
陸子安只是看了幾眼,便皺着眉將手機遞迴給了貝擎:“貝先生,你的手機。”
“啊,這沒關係嗎?”貝擎猶豫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怎麼看着,感覺重先生這篇博文有隱約指向你的意思……”
“沒關係的。”陸子安淡然一笑,卻是一點沒把重雲的事放在心上:“如果你瞭解重雲這個人,就會知道,從此以後他已經不足爲懼。”
越是驕傲的人,越需要風骨。
像重雲這樣自卑又驕傲的人,這樣的認輸態度,幾乎是將他的脊樑骨打斷了。
一個斷了脊樑骨的人,又如何立得起來?
貝擎若有所思。
陸子安正準備說點什麼,手機卻響了,他看了一眼,陌生的號碼:“喂?你好。”
“子安,是我,我手機錢包被搶了,你現在能過來接我一下嗎?”沈曼歌的聲音裡帶着一股焦急:“我在外面給師父辦事來着……”
“你彆着急。”陸子安冷靜地道:“你現在在哪裡?具體地址。”
沈曼歌飛快地說了一個位置,陸子安迅速記下來:“你就呆在那裡,哪裡都別去,我馬上過來。”
站在一邊的貝擎雖然無意聽別人的電話,但卻還是將內容大概地聽懂了。
“抱歉,貝先生,我有點急事,可能不能……”
“我送你過去吧!?”貝擎跟在陸子安身後往外走,一邊果斷地道:“我來的時候開了車的,現在太熱了,不一定能打到車。”
陸子安不是什麼扭扭捏捏的人,讓人安排車子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肯定沒有直接坐貝擎的車過去的快,他爽快地點了頭:“……行,那就麻煩你了。”
“陸大師客氣了。”貝擎爲自己能幫到陸子安感到很高興,甚至都想好了回去要怎麼和瞿蓓蓓炫耀一番。
誰讓他老婆小姨子全是陸大師的死忠粉呢?哎!
雖然陸子安從頭到尾沒有催過他一句,但貝擎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不管他開得快還是慢,陸子安始終都是神色沉靜地坐着,如果不是偶爾捕捉到他看手機的動作,貝擎還以爲他真的一點都不着急呢。
天氣很熱,太陽白晃晃的,路上車並不多。
因爲路況極好,十多分鐘後,貝擎他們就到達了沈曼歌說的地點。
車子幾乎剛停穩,陸子安就已經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微微皺着眉,四下張望,一無所獲。
垂頭思索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打剛纔那個號碼。
曼曼說她是借的路人的手機,不一定那個人還和她在一塊兒,貿然打過去不大好。
他踩着邊上的花圃往上走,站到最高處。
直到看到縮在一處陰影裡的身影,他一直提起的心纔算落到了實處。
“陸大師……”貝擎抹着汗走了過來,有些焦急地道:“我沒看到……”
“我看到了。”陸子安朝他笑了笑,直接從臺階上跳了下去。
“哎……”
這麼高哎!膽子真大!
陸子安大步朝前走,走到蹲在地上左右張望的沈曼歌面前,看了她一眼就樂了:“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哎,別提了,我倒黴透了。”沈曼歌熱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了,要不是怕陸子安來了看不到她,她早就躲到商場裡面吹冷氣了。
把她拉起來,直接帶到商場裡面,陸子安無奈地道:“你就到商場裡面的服務檯等我啊,我直接進來找你就好了。”
沈曼歌一臉被打擊到的神情:“別提了,我剛纔就去了,結果他們全都以爲我穿越的。”
能想象嗎?
她穿着一身漢服,糾結半晌才找到服務檯:“請問現在什麼時候了?”
服務檯的衆人面面相覷,猶豫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告訴她:“現在公曆二零一八年了……”
甚至還有人瞅她幾眼後神秘兮兮地問她:“請問你怎麼穿過來的?”
沈曼歌這才知道,他們以爲她是穿越過來的。
“……”她真的被這些人的腦洞打敗了。
“那你的事辦完了嗎?”陸子安一邊打電話給貝擎讓他直接進來,一邊問她。
“辦完了。”沈曼歌舉起手裡一把團扇:“師父非得說這柄扇子最適合,其他人都在排練,所以只能我跑一趟了。”
剛好貝擎走了進來,一看到沈曼歌的打扮眼睛就有點直。
“哇……”貝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環佩叮噹,一頭青絲如同墨染,肌膚如凝脂,身着湖藍色綢衫,淺碧色八幅風裙,纖腰緊束雲帶,細褶展如水紋,更襯得臉色晶瑩,膚光如雪。
這樣的沈曼歌,是貝擎從未見到過的精緻婉約,渾身上下竟無一絲煙火氣息,簡直像是古畫上走下來的精緻女子,也難怪那些人會誤會她了。
好在他理智迅速回籠,並沒有盯着沈曼歌細看,只感嘆地道:“我以前聽說過古裝古裝,但真的沒見過有人能將古裝穿出這種味道的。”
更多的古裝愛好者,僅僅是穿了一身衣服,形似而神不似。
美人畫皮難畫骨,說的就是這種。
沈曼歌聞之微微一笑,眉眼竟帶着三分傲氣:“其實都是衣服做的好啦,人靠衣裝嘛,下午我們會有一場小型的秀哦,貝先生要不要去參觀一下?”
“哈哈,那敢情好。”貝擎笑眯眯地道:“難怪你們是一對兒,剛纔陸大師也邀請我了呢!”
心有靈犀一點通?
沈曼歌含嗔帶嬌地看了陸子安一眼,勾得陸子安心裡癢癢的,恨不能抓着她吻一通。
但到底是在外面,他定了定神:“先去報警吧,吃完飯我們一道過去。”
“行。”
沈曼歌拿陸子安的手機給她師父打了個電話,報告了一下這裡發生的事情。
聽說她包都被搶了,她師父驚出了一身冷汗,連聲問她人有沒有事。
確定她人沒事之後才喘了口氣,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不急不急,對,你們先去吃飯,扇子只要在開場之前送到就行。”
雖然她是這麼說,但沈曼歌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也沒心思好好吃午餐。
這可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場秀呢!
那些花費了她數個日夜,只能在紙上搖曳生姿的衣裙,終於得以變爲現實,這讓她如何能夠不激動?
帶着這樣的情緒,她吃完飯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陸子安。
陸子安好笑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真拿你沒辦法。”
對於這樣的秀,貝擎也是非常期待的,他甚至比沈曼歌更積極。
趕到秀場的時候,還離得很遠就聽到了裡頭嘈雜的聲音。
他想了想,偷偷把門口的易拉寶和海報給他媳婦兒拍了張照傳了過去。
順便補上一條信息:【應邀參加沈小姐的首秀,深感榮幸。】
特別官方的話,換來的是他媳婦暴躁的辱罵:【你個瓜娃子!這等好事不叫我!曼曼和陸大師都在嗎?】
貝擎低聲笑了兩下,一本正經地回:【報告老婆,是的,你猜對了,他們都在!】
【……回來跪搖控器吧,換一個臺加一個小時。】
一邊鬥着嘴,貝擎動作倒是沒有絲毫停頓。
將裡裡外外看了一遍,實時給他媳婦進行轉播。
從門櫺到花窗,從復古的展臺背景,到臺下座位上鏤空的花紋。
最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場秀,真的不像是沈曼歌說的私人秀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