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了？
這四個字就像是四個雷，在王虎頭頂炸了四下。
咣咣咣咣！
炸的王虎渾身一個激靈。
滿腦子就剩一個想法：這死警察知道了！
繼而，第二個想法：決不能讓他挖出來！
攥了一下拳，王虎嘴角扯出一點猙獰的笑，“怕？吳隊長真會開玩笑，我一小老百姓，合法納稅養活你們，我出錢你花錢，我有什麼好害怕的！”
身子往開一挪，王虎做一副坦坦蕩蕩，“你去查！但是說好了，找不到人立刻走！”
說完，他雙手揣兜。
老民警看了一眼他的褲兜，眉梢略挑，轉眼，給一側副隊長遞去一個警戒的目光。
副隊長立刻會意。
短暫目光相接，老民警轉頭繼續往那挖掘機走。
王虎帶着七八個工人跟着，“我就說，這裡什麼都沒有，你非要看，看吧，是沒有吧？你們要是真找人，就該去他們住的那集裝箱那邊，那藏個人什麼的還說不定。”
這項目纔開工，正挖坑。
不過他們站的這個位置還沒開始挖。
指了挖掘機，老民警問：“這邊的土，怎麼翻動過？”
王虎皮笑肉不笑，“多稀奇，我這工地，不翻土翻什麼！”
他明顯不配合。
老民警上前一步，直接躍上那挖掘機。
王虎心跳一閃，放在兜裡的手立刻攥拳，朝老民警吼，“你幹什麼！”
話音未落，老民警已經轉動挖掘機的動臂，下了剷鬥，朝着那被翻過的一片土挖過去。
“艹！”
這老條子特麼的連個過程都沒有，直接動手！
“別動！”
電光火石一瞬，王虎掏出兜裡揣的一把三棱刀，只一把就把旁邊一個小民警拽住，直接拖到跟前，“別動”倆字吼出的時候，刀鋒已經戳進那小民警的脖子。
他臉上裹着兇悍，眼睛下面的肌肉抖跳兩下。
“給老子下來，不然我弄死他！”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
哪怕副隊長之前接到老民警的警告，讓他警戒，可也沒防住。
副隊長立刻拔槍，“放下匕首，不然我開槍了！”
老民警心頭嘆了口氣，你個二愣子，這時候拔槍，你不是給他準備的麼！
果然。
下一瞬。
王虎就說：“把你的槍扔過來，不然，你就等着收屍！”
副隊長咬牙怒吼，“別做夢，我……”
話沒說完。
一聲慘叫淒厲而起。
王虎手裡的三棱刀，朝着那被挾持的小民警的肩窩一刀戳進去。
正兒八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連拉帶拽，噗呲一股血噴出來。
副隊長一下啞聲。
王虎獰笑，“趕緊的，把槍扔過來，不然，老子弄死他，你就又多了個清明節上墳的！”
被王虎挾持的小民警疼的臉色蒼白，咬牙喊，“別管我，直接開槍！”
副隊長死死攥着手裡的槍。
兩難。
王虎看着副隊長，那三棱刀死死的抵着小民警的脖子，“把槍扔過來！我數三下，一……二……”
“給他。”
坐在挖掘機上的老民警忽然開口。
“隊長！”副隊長急促的大喘一口氣，朝老民警看過去。
“給他。”
老民警從挖掘機上跳下來，往前走了兩步，看着王虎，“他的槍給你，你把人放了！”
王虎就笑：“一手交槍，一手交人！”
說完，又追加一句，“你的槍，也扔過來。”
“隊長！”副隊長要急死了。
老民警穩着臉色，一丁點表情沒有，木然卸了自己的槍，手指一挑，打了個轉兒，“放人，放人給你。”
王虎沒料到這老條子這麼好說話，“還是那句話，一手交槍，一手放人！”
“行！”
老民警把自己的槍交給副隊長，拍拍他肩膀，“你扔給他，我接人！別怕，扔準點，沒事。”
扔準點。
沒事。
五個字，副隊長氣息狠狠一抽，猛地大吸一口氣，接了老民警的槍，“好。”
說實話，他不知道他們頭兒要幹嘛。
但是這個沒事，讓他心安。
拿着兩把槍，副隊長朝王虎喊，“我扔了！”
嗖~
兩把槍在空中劃過一道黑色的弧線，朝着王虎腳下扔過去。
老民警一雙眼，像是鐵鉤，死死的盯着王虎。
王虎起先還瞪着老民警笑，可當那槍在空中達到最高點，開始下落的時候，王虎沒忍住，朝槍看了一眼。
其實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一個剎那，可老民警就是憑着那些年在雲滇生死存亡的無數個時刻換來的經驗，抓住了這一瞬。
王虎一擡眼。
老民警一下躍出去。
他不是飛撲出去。
而是跳起來的瞬間朝着副隊長踹了一腳，藉着這股反彈的力道往上躥了一截。
一把拿住空中一把槍，朝着王虎拿三棱刀的手一槍打過去。
王虎根本沒有放人的意思，擡眼看槍的時候，腦子裡琢磨的是：先拿槍再弄死這小條子還是先弄死這小條子再拿槍。
這短促的猶豫，被老民警捕捉到，利用到。
他見過太多人性的惡。
壓根沒指望王虎能說話算話的放人。
或者，他利用的，就是王虎的不放人、
不放人，纔會有猶豫。
哪怕只有一個瞬間的猶豫，也夠了。
砰！
一槍打出。
老民警這一槍，瞄準的是王虎的手腕，手腕距離小民警的脖子還有那麼分毫的距離。
子彈射穿手腕，直接進入王虎的肩窩。
猝不及防的疼讓王虎一下顧不上小民警，更拿不住刀。
老民警正好飛撲落地，一腳把小民警踹出去，跟着一個翻身躺在地上，兩腿一夾王虎的小腿，一扭。
把王虎摔翻在地。
前後不過一個眨眼，每一個動作都乾脆利索不帶一丁點拖泥帶水。
旁邊幾個警察立刻接住小民警。
送醫院，被急救，已經無關現場。
現場。
王虎被老民警撂倒，怒吼一聲，“臥槽你大爺！”
然而也只能怒吼一聲。
因爲他倒地的剎那，老民警一個翻身直接用膝蓋壓住他後背，然後咔嚓一下，手銬就把他銬了。
“臥槽，帥翻了！”副隊長大鬆一口氣，“我剛剛都讓嚇軟了！”
老民警回頭看他。
副隊長：……
“不是，你別多想，不是那個軟了，就是，全身讓嚇軟了。”
老民警：……
我多想？
無語的看他一眼，就跟拍西瓜似的拍了拍王虎的大頭，起身指了挖掘機，“給我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