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璇正躺牀上犯花癡，微信的提示音響了，她打開手機看到工作羣里老板娘通知明天下午四點半開會。
新人培訓？還不是我在網上搜索都能搜到的那一套套的，要不是缺設備和一個安靜的環境，誰願意來你們工會上班啊，想當初在廣東工作的時候一個人住一間員工宿舍，下班了自己播，每天就播兩三小時，甚至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一個月也到手五六千呢。
周雨璇心想，自己瘋了，爲什麼這家工會抽成這麼低自己還一頭扎進來。真是鬼使神差。不明所以。騙自己不明所以，其實自己心裡很清楚，當初別的工會承諾玩家刷一百塊，主播到手九十塊，周雨璇問，官方都吃五十塊了，玩家刷的一百塊主播怎麼能拿到九十塊？面試她的運營支吾半天也打不出這麼問題。
還有些工會承諾，玩家刷一百塊，主播到手五十，工會不抽成主播的分成，周雨璇問，那工會怎麼賺錢？就幫官方和主播賺錢了，工會做慈善嗎？這幾天工會說靠官方給佣金，周雨璇問知乎問百度，網友們說這還是不靠譜。
問百度問知乎一切白費。
百度看病棺材起步，知乎參謀計劃全費。
就算以上這些家工會都不靠譜，也不至於找個抽成這麼坑的工會啊。天！自己還簽了一年合約，競業禁止條約還限制離職後兩年內不能從事相關的行業。
後來周雨璇就上山了。
主播們上山了九十悲涼了。
但這是後話。
“謝謝哥哥們給璇璇日榜，改寫我奶茶哥，感謝我貓哥，謝謝你們。”周雨璇對着鏡頭比心感謝大哥。
奶茶哥彈幕：“走，再出去p一把。”
“好的呢，謝謝我奶茶哥。”周雨璇打開隨機pk，不一會連上了一個陌生的女主播。
“你好對面主播。”
“你好璇璇，我們是第一次連到哦。”
“是啊，第一次連到，小姐姐我們怎麼玩。”
奶茶哥彈幕：“跟她玩踩單車。”
“都可以，聽你的。”
“那我們玩才單車吧。”
“好的，一百票開始玩吧。”
一百票，我謝謝你了，哈哈哈，十塊錢到手了，很快一百塊也來了。
“可以的。”
雙方開始拉票了，周雨璇這邊奶茶哥上了一輛閃電超跑，價值一百八十八塊人民幣。
“臥槽！”對面主播懵了，“這是帶着條件出來的啊。”
周雨璇難掩幸福的笑，收禮物實在太爽了。
“大哥說帶我打pk，我太拉了大哥看不下去了。大哥有心照顧照顧璇璇。”周雨璇給大哥拋了飛吻，“謝謝奶茶哥。”
對面主播立刻起身做踩單車的懲罰，貓哥也上票了，貓哥送出一個“愛你一萬年”，價值人民幣一百三十一塊四毛，1314票，一生一世之意。
“謝謝我貓哥，謝謝貓哥愛我一萬年。”周雨璇比心再一個飛吻，“謝謝貓哥。”
奶茶哥送出一架銀河戰機，五千票！價值五百塊的禮物。着pk條真是太好看了。爽哈哈哈哈。
周雨璇起身給大哥鞠躬，“謝謝奶茶哥，謝謝奶茶哥哥的銀河戰機和閃電超跑，感謝貓哥的愛我一萬您，謝謝兩位好哥哥。感謝你們對璇璇的喜愛和認可。這是要上滿票的節奏啊。”
奶茶哥送出了一個浪漫花火，特效非常好看，炫目多彩。
這個禮物價值五百二十塊人民幣。
“謝謝我奶茶哥的浪漫花火，愛你哦！謝謝好哥哥。”
貓哥彈幕：“奶茶哥牛逼，本場MVP。”
遊客們彈幕：
“大佬牛逼！”
“感謝大佬送出的浪漫花火！”
“土豪！鑑定完畢。”
一場pk結束了，奶茶哥去對面送醫藥費送了一百塊。對面主播累了一個pk條也吃到了禮物，對面主播也收穫了一份開心。
奶茶哥送完醫藥費回來了。對周雨璇說：“早點下播休息吧，看你有時候播到很晚，不要太拼了。”
“感謝奶茶哥哥的心疼。再次謝謝奶茶哥哥和貓哥，謝謝兩位大哥的禮物，也謝謝直播間的家人們的陪伴。”
奶茶哥彈幕：“我先去忙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貓哥彈幕：“我一會也要出門了，璇璇再見。”
“好的好的，哥哥們去忙吧，璇璇也要下播去開會了，明天見哥哥們。”
周雨璇整理了桌面的東西，去了會議室，裡面已經有好幾個主播到了，都在吹牛扯犢子，有說有笑的 ，老闆娘估計她也快到了，周雨璇坐在離空調最近的位置，突然覺得有點冷，但是也沒有別的位置了，這個位置離老闆娘也是最近的，要命嘞。轉念一想，不對，曾經看到過這一句：“如果你的上司要在會議上批評你，你就坐在離他最近的位置，他的態度和語氣都會變得柔和許多。”
那這個位置很好啊。
南寧的天，這個時候不太冷也不熱，也就是在室外一件短袖搭個外套都足夠保暖，哪個傢伙還開了空調？冷死人了。周雨璇關掉了空調。這時候老闆娘進來了，坐在了屬於她的位置上。
“都到了啊？還有誰沒到？”老闆娘問到。
“還有阿西沒到，她有大哥在直播間，能吃就先吃，別讓她下了。”運營說道。
“那我們開始吧。”老闆娘進入了正題，“今天會議的內容就是說說如何維護大哥的，你們平時有沒有給大哥發信息？”
“有。”
“沒有。”
幾個聲音說有，幾個聲音說沒有。周雨璇說的有。
“完了，我這一瞅說有的聲音那麼少，說沒有的聲音那麼多。”老闆娘嘆了口氣，“姐妹們，平時你們是怎麼給大哥發消息的，從你，於寧從你開始說。”
“就發晚安，早安，午安。”於寧如實答道。
“你，月寒，你說，怎麼給大哥發消息的？”
“也是早晚安，吃飯了嗎，就是這樣。”
……
如果說於寧說的這些很叫很無語，那月寒的這個就很尷尬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月寒覺得焦點都在她身上。
“難怪你拉。”老闆娘毫不留情地補了一刀。
拉稀的月寒：“……”
“璇璇你呢？”老闆娘的目光落到了周雨璇的身上，大家的目光也轉移到了周雨璇的身上。
真感覺是死亡視角。
不是吧，你們還指望我一個新人能在維護大哥這裡有什麼優秀表現？
“我就下播的時候發信息感謝大哥，下播馬上發，要是晚上加播就晚上下播了再發感謝信息，同時說晚安。”周雨璇淡定地說，“偶爾有時間問問大哥要不要打遊戲。有時候會陪大哥打遊戲。”
“嗯，還不錯。你會站起來的。”老闆娘讚了周雨璇。
周雨璇送了一口氣。
真要命啊。
“好了，我就不一個一個問了。”老闆娘此話一出，大家彷彿好像得到了赦令，大家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姐妹們，你們穿着過度暴露那你們碰到的都是色狼，都是想睡你們的。我們要求穿得性感，但是不失大方得體端莊……”老闆娘開始滔滔不絕，不過這一句話倒是真實寫照。“不要別人給你們才刷個幾十塊也給人家加個好友上個房管什麼的，別把戰機整得這麼廉價，好歹也要一百塊錢以上的再卡房管加好友。別人家給你們刷了幾千塊就發自拍啊什麼的給人家。又不是十幾萬幾十萬幾百萬，別整這麼廉價……”
周雨璇走神了，聽進去的東西也就一般一般，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開會，雖然開會能或多或少取到一點經驗，但很多都是紙上談兵（心靈毒雞湯）。
“如果大哥給你們刷了幾十萬，要求你發性感一點的照片，比如黑絲啊，鎖骨上寫字啊，這種尺度的照片，發就發唄，那又怎麼了？畢竟是幾十萬啊……”
啥？聽不懂了。快結束吧，我好睏啊。
周雨璇三大毛病，上播沒大哥刷禮物打瞌睡，開會打瞌睡，晚上精神早上起不來。
“還有，來票的時候要聲音嗲一點，不要那麼粗魯，狗對面大哥醫藥費的時候要學會用對方法，你們可以說哥哥打得好疼啊，好疼好疼，哥哥佔個榜吧。”老闆娘以身作則嗲了一回，“姐妹們學會了嗎？”
“學會了。”
“……”
幾個小姑娘違心地應和着，還有幾個不說話的。
“狗自己家大哥的時候就說，哥哥們，人家看到別人都有什麼什麼大禮物，人家也想要的，別人家的孩子有的，我也想有。記住聲音可以女神，也可以嗲。懂了嗎？”
“知道了。”
“……”周雨璇心想，狗醫藥費和狗自己家大哥的這個方法還可以。發黑絲和鎖骨寫字那個，不可取。她曾看到網絡上一個帖子爆料，某平臺一個土豪公開了幾十位女主播的微信號和好幾位女主播的私密照，給一半屌絲創造了福利！
我，不想毀了自己。
午夜十二點整，凌風開播了，他一如既往發了個彈幕抽獎。
零5分的時候周雨璇退出了某寶，打開了天鵝競技，看到他仰慕的凌風開播了，她剛進直播間，凌風說了句歡迎璇璇。
周雨璇彈幕：“小哥哥你可還記得我？”
“你是哪位好姐姐，是不是我家曾經的哪位好姐姐？”
周雨璇彈幕：“……”
她接着又發了一條：“你昨天二十五萬票打我的時候，當天晚上我就來了，你還是記不住。”
凌風讀完彈幕，恍然大悟：“啊！是你啊小姐姐，晚上好小姐姐，怪我怪我，老了記性不好了。”
凌風按了個笑聲的特效，“小姐姐白天吃得可還飽？”
周雨璇發彈幕：“我榜單一般般，沒有你一把pk的十分之一。”
凌風唸完彈幕樂了，“別鬧了小姐姐，那是我花錢買“豬肉”過流水的。”
他們所說的“豬肉”指的就是工會或者主播從一些玩家手裡收購禮物，那些禮物都是玩家挖寶出來的大禮物。
周雨璇彈幕：“昨天我還問你單身嗎？貪戀愛嗎？不用你負責任的那種。你忘了？”
凌風唸完彈幕，回道：“記起來了記起來了小姐姐，記得你長得很漂亮。”
周雨璇彈幕：“開玩笑，你長得這麼帥，我沒有理由不要你負責任。”
周雨璇發完彈幕就等着看凌風的反應，凌風的反應沒讓她失望，他是成功被他逗樂了，凌風說小姐姐會嘮嗑，璇璇會嘮嗑。
周雨璇想着該去洗澡了，今天回來確實太晚了，於是她發了這樣一條彈幕：“我洗澡去了，下次我再來調戲你吧。拜拜”
凌風沒忍住笑，“璇璇，你怎麼老想着調戲我啊？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啊？璇璇，告訴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沒看上你我在你這裡嗶嗶叭叭個錘子。
周雨璇不想正面回答，又補了一條彈幕：“負責任吧狗凌風，孩子是你的。”
哈哈哈哈！這彈幕周雨璇自己都沒忍住笑出聲，這棟樓的質量不太好，估計這晚這棟樓的住戶睡得不是太安穩。
凌風唸完彈幕，有些苦笑不得，他笑得快岔氣了，“璇璇，別鬧！璇璇你別鬧。璇璇，璇璇，我就連了一下你的麥你就懷孕了？啊？璇璇？”
周雨璇發了兩個字——再見。
凌風笑得還沒緩過來，她就急着拜拜了，這個女人這撩法是會要命的，凌風遲早被她吃掉。
“去吧，璇璇，去忙吧。”
又成功撩撥了一把，樂到他就行，連他家場控都忍不住出來發彈幕，璇璇成功引起了凌風家場控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