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變化的時代，變化的人
銀月城落成至今已經有接近7000年的歷史，這座聳立在大陸最北端的奧術之都象徵着高等精靈的繁榮與昌盛。
時隔多年，薩雷安再一次跨過牧羊人大門，漫步在長者大道上。
望着主幹道兩旁門可羅雀的商鋪，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薩雷安上一次離開銀月城時，這裡還是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每天都有無數的高等精靈前來購物享樂。
銀月城的酒館總是通宵達旦的開着，生活條件優越的城裡人整日醉生夢死，彷彿這世間沒有任何值得擔憂與煩惱之事。
而如今，酒館小巷門前連往常那些穿着清涼招攬客人的女侍都看不到。
兇殘的森林巨魔攻進城內的衝擊還沒有從銀月城居民的記憶中淡去。
以前那些昂首闊步在長者大道上散步閒談的“老人”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少數如驚弓之鳥般縮着身體、低着頭迅速走過的行人。
銀月城的居民對奎爾薩拉斯的強盛無比自豪，有強大的班迪諾瑞爾結界守護，他們從來就不認爲有任何國家和勢力能打到銀月城的門前。
一場兵臨城下的戰爭讓這些人的自信受到了嚴重衝擊，開始改變他們持續了千百年的固有觀念。
一部分人縮起腦袋當烏龜，躲在家裡不敢輕易出門，一部分人拒絕接受現實，在家中以大量酒精麻痹自己。
但也有一部分人通過這場戰爭認清了現實。
戰爭與危機，離奎爾薩拉斯從來都不遠。
他們之所以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和平安寧的生活，只是因爲這數千年來一直有人在森林南部爲整個王國負重前行。
親眼見證了銀月城衆生百態的變化，薩雷安有些感慨的說道：“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場戰爭也不算毫無意義吧。”
接受命令前來迎接薩雷安的瓦莉拉贊同的點了點頭。
“希望這次的教訓能驚醒一部分還保有鬥志的人民，至於那些依然埋着頭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縮頭烏龜……隨他們去吧。”
半個月不見，瓦莉拉驚奇的發現，薩雷安的氣質和神態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作爲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瓦莉拉自認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薩雷安的幾個人之一。
在她的印象中，薩雷安的性格倔強、不懼爭鬥，會毫不猶豫的對所有越過自身紅線的人施以嚴厲的懲戒，有時候身體比腦子動得還快。
說白了就是小孩子氣，報復心強，明明很聰明卻不喜歡動腦子。
這一次見面，瓦莉拉感覺薩雷安變得成熟了一些。
以往來到銀月城時，他總是會毫不掩飾的表現出刻骨的厭惡之色。
瓦莉拉很清楚他對銀月城反感的原委，她也不認爲薩雷安的態度有什麼錯，只是希望他能表現得委婉一點。
這一次見面，薩雷安的臉上看不到多少嫌棄之色，取而代之的是複雜而閃爍的眼神。
“發生什麼事了嗎？”
人不可能毫無徵兆的突然成熟，薩雷安的變化肯定是有原因的。
瓦莉拉擔憂的當衆仔細檢查了他的身體上下，確認沒有任何傷口，這纔在薩雷安無奈的推拒下再次拉開距離，對路人們曖昧的眼神全不在意。
“我沒事。”
薩雷安哭笑不得的對上下其手的瓦莉拉說道：“只是從老爹的家書中得知了一些東西，想通了一些事情。”
“哦？”
瓦莉拉神色一動，饒有興趣的問道：“方便跟我說說嗎？”
由於薩雷安從小就不喜思考，很多時候他都會把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告訴瓦莉拉，由她來幫自己出主意。
朱利安因此戲稱瓦莉拉是薩雷安的外置思考模組。
得到系統後，有了彈幕的幫助，薩雷安可以放心的將所有秘密與絕對不會泄露情報的異世界人討論，瓦莉拉的作用自然就被淡化了。
猶豫了一下，薩雷安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爲好。”
一週多時間過去，薩雷安已經基本接受了自己半精靈半龍的特殊出身。
但他不確定自己身邊的朋友能否接受這種奇異的血脈構成。
畢竟，龍族在大多數凡人的印象中都是猙獰而可怕的傳奇生物。
瓦莉拉臉上露出意外之色，隨後就不高興的鼓起雙頰。
“怎麼？自以爲長大後就把老朋友疏遠了？”
薩雷安擺手解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大部分彈幕此時都嗑着瓜子笑看兩人之間的鬥嘴和小衝突，一些狂暴CP黨還在興奮的喊着“磕到了”“他們是真的”。
“薩雷安，別這麼緊張，瓦莉拉只是想套你的話。”
“還記得我們教你的嗎，就算你最後要決定告訴她，也要用秘密來換秘密，那場情報交易還沒有完成呢。”
這段時間以來，在那支不知名的短笛內的特殊能量滋養下，薩雷安深埋在靈魂深處的躁動逐漸被撫平。
在大量彈幕的分析下，他大致理清了這份莫名狂怒的來源。
莫名的靈魂躁動，應該是因爲逐漸覺醒的龍族血脈與凡人的身體產生排斥所導致。
這裡的排斥不是指身體上的排異反應，而是不同格位之間的存在彼此之間難以調和的衝突。
龍族，或者說守護巨龍一族，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傳奇生物，所有巨龍成年後自然而然的就會擁有傳奇級別的實力。
而脆弱的凡人並非如此，即便得天獨厚如高等精靈，也需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來一步步成長，激活潛力，兩者之間的成長形式有着本質性的差別。
傳承自傳奇生物的龍血在凡人的身軀之中流淌着，即便不會對薩雷安的肉體造成嚴重的負面作用，也不可避免的會對他的靈魂產生一些影響。
這就是彈幕所說的異種血脈排斥效應。
自從得知自己是人龍混血後，薩雷安總是會不自覺的幻象朱利安和一隻猙獰的怪獸摔跤的生草畫面。
直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彈幕告訴他，巨龍可以化身爲人形後，薩雷安才終於釋然。
艾萊特·月魂……現在想來，這個名字八成是假的，只是化名。
基本可以肯定，那個行蹤詭異的傢伙就是一隻化作人形的巨龍，只是不知道具體是五色巨龍中的哪一族。
經過彈幕得知結果後再來倒推，薩雷安猜到了艾萊特前來奎爾薩拉斯的目的。
幫助薩雷安不過是巧遇之下順手而爲之。
他應該是爲了那些被部落控制的紅龍而來，所謂的受老友所託，委託者應該是隱藏身份居住在達拉然的紅龍克拉蘇斯，全名考雷斯特拉茲。
“瓦莉拉，之前你說過，關於我的身世，逆光之刃掌握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情報，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嗯……可以啊。”
瓦莉拉眼珠子一轉，揹着雙手壞笑着湊到薩雷安面前。
“但你別忘了，這是一場交易，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才行。”
早已猜到瓦莉拉不會輕易說出來，薩雷安淡定的點了點頭。
“你不是想知道我從老爹的書信中得知了什麼消息嗎？我可以用這個情報來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