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翟亦被稱爲禹都陽翟,夏邑,禹州。相傳大禹時以此爲都,在此執政八年,並在這裡訂立了全國實行的歷法夏曆,也就是農曆。
有人說,春秋於戰國的分界線是宋國被滅國,但也有人說,真正的春秋戰國分界線應是“三家分晉”。
三家分晉之後,韓景侯建立韓國就定都陽翟,陽翟做了幾十年韓國國都,直到韓國滅了鄭國之後,才把國都遷到新鄭。
中間韓國還曾把韓都遷回陽翟,之後又遷去新鄭,之後直到韓國滅國,國都一直是新鄭。
作爲夏朝的國都,陽翟是一座很繁華的城市,姜安饒一行人進入雖說遇到盤查,但是以經商之名倒是很容易的就進了城。
姜安饒帶着幾十墨者,進了陽翟就打算先找個地方落腳,之後再去打聽別的事情,於是就找了一家寬敞的食肆。
那食肆的夥計看到姜安饒一行人,穿的麻衣草鞋的,也沒露出什麼鄙夷的神情,而是熱情招呼着問大家是要吃點什麼。
姜安饒讓他準備些熱乎的食物還要了開水,然後就跟王昀還有一衆墨者們坐在食肆搭在外頭的一些桌椅上等待。
“這些人,學的倒是快。這些桌椅制式都是從咱們非坊傳出來的吧?”
看着那些四方桌,長條凳,方元湊頭小聲跟郭展說。
時人多是席地而坐,過去有些講究些的食肆,就在屋中壘上土臺,土臺之上放置席墊,這樣客人們也可以分開就坐。
還有些就在桌子下放塊席墊,然後再配一個坐墊,人們來了,席子踩就踩了,坐在稍微乾淨一點的墊子上就好。
這個年月,到處都是土路,趕路的人鞋上能幹淨到哪裡去?那些席墊,就是再講究衛生的店鋪也不可能時時刷洗,所以,用個飯,那衛生條件就可以想象。吃頓飯坐一褲子泥都是很正常的。
如今有了這些桌椅,不但可以坐下來好好休息,不用在跪坐了,更是衛生方便了不老少。
所以這些型制的傢俱一經傳出秦國,立刻就被各國效仿。最先用起來的就是這些食肆酒肆等地。
姜安饒等人休息的這家食肆規模不小,客人衆多,他們一行幾十人,一下都進到這裡來竟也不顯得多。
食肆中休憩用飯的客人看着也都是些行腳商人一類的,有些人邊吃喝,就邊高談闊論着,姜安饒等人坐着無聊,距離也不遠,就跟着聽一耳朵。
“若說這匈奴啊,當真是神奇。怎地他們那些戰馬就那麼優良?要我說,當今世上的良駒可與匈奴一比的,也唯有秦國的烏氏牧場的還有趙國的戰馬了。”
有一背對着姜安饒這邊的人同旁人說着。這話得到不少人贊同,有一人聽了,卻道:
“楊處怕是不知,烏氏牧場的種馬本就有不少是來自匈奴的,另外,趙國同匈奴多年交戰,他們的戰馬,也有好多是源自匈奴!所以不用說只有他們的馬可以與匈奴抗衡了,實在是本就同出一源啊。”
“此言極是!”衆人點頭。
“這事我自然知曉,我想講的是,若是我等也能得到那匈奴的良駒就好了,屆時拉回來販賣,包保諸國搶着要啊!”楊處道。
“哈哈哈哈,想的美!匈奴那地多麼兇險!我等小小商賈,如何去得?怕是有命去,也沒命帶着良駒回來啊。”
一幫商賈說着,哈哈大笑。 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湊到了那羣正聊天的人附近,問那叫楊處的:
“既然烏氏牧場與趙國都有匈奴的馬匹良種,想來,還是有法子能得到那些戰馬的,你們都沒試試,如何就放棄了?”
這話說完,一衆商賈才注意到不知何時湊過來個小男孩。
姜安饒所處之處在屋外,她的位置,剛剛好對着那些侃侃而談的商賈,而那個十多歲的小男孩同那些商賈說話時,正好面對着她。
男孩濃眉大眼,五官周正。尤其特別的是,他的上眼皮一見就給人感覺特別薄,嘴脣嫣紅,跟塗了口脂似的。即便這樣,誰也不會把他誤認成爲一個女孩。
他長得不多好看,卻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會印象深刻。
商賈們被人插話打擾也不以爲意,笑着道:
“我等不過是小小商賈,勢單力薄,若是要遠赴匈奴,先不說盤纏不足,便是去了,也無法保證能平安把匈奴的戰馬帶回來啊。
且戰馬精貴,每日所食馬草便是我等擔負不起的了。更何況,人家匈奴也不要咱們這些錢幣。我等沒那個財力哦!”
那孩童聞言,狀似天真的問:
“買賣不用錢幣,那用什麼?匈奴人賣馬匹,總不會白送吧!!”
“哈哈哈哈,小小孩童,淨想美事!如何能白送!若不是有長城阻攔,有趙國李牧鎮着邊陲,那匈奴人說不好就打過來了,還能白送你們戰馬?
胡言亂語的娃娃!”
周圍的一羣漢子們都跟着哈哈笑了起來,紛紛說着小孩子,傻乎乎的,淨想美事。
那男孩兒被幾人取笑,也不着惱,執着的看着楊處,問:
“匈奴人既然不要錢幣,那他們喜歡什麼?”
見他執意相問,幾個有幾分醉意的商賈都看向了他,楊處也是哈哈笑道:
“還能什麼,他們最缺什麼自然就喜歡什麼唄!匈奴地處偏遠,終日牧馬放羊爲生,最喜中土的繁華物事,尤其是錦緞絲綢一類,他們最是喜歡啦!”
“對對對,我也曾聽聞,那些匈奴人對絲綢錦緞喜歡得很。據說一丈錦緞可以換十幾匹戰馬!”
姜安饒眼見着那男孩聽到這一句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商賈們還在那裡侃侃而談呢,男孩卻已經不再開口,而是一臉若有所思。
正這時,有一些人從樓上下來,爲首一人衣着光鮮,雖然衣着同樓下的販夫走卒們格格不入,卻同身旁人言笑晏晏,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他一擡眼,就看到了立在大堂裡的男孩,揚聲喊了一句:
“不韋,走了。”
那男孩應了一聲,同幾位商賈告辭,快步走到了那中年男人身旁,跟在他身後。
姜安饒聽到那一聲喊,瞪大了眼睛。
你們猜,一會兒有加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