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不是那種關係，不會是的。”
說出來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毫無自信的一句話，江孜姍很想笑，可淚水卻先一步掉了。
“在把你告進監獄的前幾天知道的，那時候我就是想要驗證一下，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的兒子，我以爲他會不顧一切的救你的。”
埋在心裡這麼多年，沒想到說出來，心裡竟是如此的平靜。
蘇羿南冷哼一聲，笑的悲涼而苦澀，“可是他沒有。”江石川沒有救他，還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只是因爲他已成了親生父親野心路上的絆腳石。
“對不起。”這三個字早就該對他說的，真的很對不起，讓他不能再做醫生，讓他的人生有了污點。
江孜姍用雙手強撐起自己的身體，一直以來都以爲，只要不說出來，他們就不會是那種關係，他們怎麼可能是那種關係？只不過那一年他受傷住院，剛好因爲她也是O型血，她幫他捐了血而已。
天底下同一個血型的人太多太多，所有，她在心裡從一開始就否定着那樣的可能性，她答應和他結婚，以後只有不顧一切就什麼都可以不用在乎，可如今正面的面對這個問題，她才發現，真的過不去的。
真相是無法埋起來的，即使埋得再深。
蘇羿南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不，應該是在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就無時無刻生活在崩潰的邊緣，在他控制不住自己決定和她結婚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瘋了，他已無藥可救。
他逃避一切的拉住準備離開的江孜姍，他管不住自己的心，就好比現在，他不想管，只想任由着自己任性妄爲下去。他真擔心會永遠的失去她，那樣他一定生不如死，不，他會選擇死亡。
他的脣霸道的吻在她的微啓的脣上，在他們已正面說到這個問題時，他還這樣對她，她除了驚訝還有恐懼。
她蠻力的推他，她真的用了最大的力氣，可他根本不爲所動，這個吻是在訴說他心裡所有的委屈不滿，以及無法面對與承受。
江孜姍被他吻到呼吸都困難，她已無力再掙扎，如果淚水可以讓他停止一切，那她只有……用淚水在阻止這一切的荒唐。
依舊的管用，在他嚐到她淚水的苦澀之後，他所有的失控都停頓在原地，所有失去的理智都在慢慢的回籠。
他沉沉的低喘着，熱熱的氣息撲在她的鼻尖周圍，“小姍，記住，我們不會是那種關係的。”
“啪”的一聲，他的臉頰瞬間就清晰而刺目的出現了她的手指印，她第一次如此的打他，卻沒感覺到心疼，她只是希望，這一巴掌能把打醒。
聽到他剛纔的那句乞求般的話，江孜姍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只覺得難受的厲害，她冷嘲熱諷的嗤笑着，像個失去魂魄的孤家寡人，“我們之間還真夠複雜的，理都理不清，那你告訴我，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蘇羿南很認真的看着她，只是心疼的都快要窒息，“小姍，我們去做親子鑑定吧。”
他似是抓到了最後的一個希望，可這個希望也可能是絕望，他無助而惶恐的神情早已出賣他內心的恐懼害怕。
江孜姍無奈的笑了，原來真的有一天拿出來面對時，他比她還
要接受不了，心，很疼，可她更害怕的是接受真相，“真夠可笑的，我不會去的，蘇羿南，到此結束吧。”
反正他都要離開了不是嗎，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束。
一年的手術期，五年的最後時光，六年的時間……一切都能結束的吧？包括她的生命。
“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們之間必須有個結果。”他在求她，求她給他真相，求她給他希望。
可真相和希望是不可能並存的，面對真相的那一刻就是他們之間的最後。
“結果？！你在明知道這一切可能性的情況下，我們還是結婚了不是嗎？結果對你我而言重要嗎？蘇羿南你瘋了是不是？如果我們真的是……”
如果他們真的是同母異父的兄妹，不，只要想一下，她就能感覺到心臟一陣陣的揪疼。
“所以即使結婚了，我也沒有跨進那一步，我不敢回家，我害怕看到你，我怕會控制不住自己。”
他崩塌了，再也堅持不下去了，他第一次歇斯底里般的嘶吼一件事情，他凝望着她，想要伸手幫她擦掉眼角的淚水，想要抱抱她，可是……他害怕，很害怕，一直都在怕。
他還記得小時候她鮮血給他的事情，他還記得偷聽到江石川和高蓉的秘密計劃……
江孜姍拉過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脖頸上，有些事情或許真的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但她不想承認這個是錯誤，如果愛他註定是個錯誤，她只想錯下去，哪怕是一錯再錯。
“不管你是誰，我是誰，今晚……我們……在一起吧。”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樣一句不可思議的話來。
江孜姍都能感覺到蘇羿南整個身體驟然間的僵硬，還有他臉上愣怔的表情，許多年後想起來，他們都忍不住的笑了。
蘇羿南那雙如黑曜石般的深眸一眨不眨的凝視着她，她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個壞孩子，他一直也沒給個反應，這讓她越來越尷尬。
就在她決定放棄的時候，骨子裡不甘心的細胞還是發作了，“不想要嗎？”
這四個字說出來的時候，說真心的，江孜姍連咬舌自盡的想法都有了，臉頰更是紅的快要着火，總感覺自己的這個想法太邪惡。
蘇羿南一直看着她不說話，江孜姍只當他這是拒絕的最佳方法，她尷尬的乾笑一聲，“呵呵，當我沒說過。”
他拉住她，認真專注的睨視着她，“想，十年前就想，我都後悔十年前爲什麼沒那麼對你。”在不知道一切的情形下，真的做了，就不會受到道德的束縛和譴責，如今，能做到嗎？拋下一切……
他這句話也說不出來聽在心裡是什麼樣的滋味，至少沒有剛纔那麼尷尬了，江孜姍淡淡一個微笑，“你給的臺階我下了，謝謝。”
“我們一起去美國吧？”這纔是他從一開始回來找她的原因，他是想說不放心她一個人生活在這裡，想要帶着她一起離開，可是該說的沒說，不該說的，不敢說的，卻都說出來了。
“用什麼身份啊？你老婆還是你妹妹？”江孜姍的情緒剛一放鬆，就順口說出來這麼一句。
果然惹到了蘇羿南的底線，他很用力的擰着她的小耳朵，“不準亂說，聽到沒有！”
江
孜姍嘟着小嘴滿是對他那麼大力氣擰她耳朵的委屈，怨恨的瞪着他，他敢擰她耳朵，她就敢繼續氣他，“那個是亂說的？你老婆還是你妹……”
“閉嘴！”他更大力氣的擰着她的耳朵，都能扯着她往前走，江孜姍爲了保護自己可憐到慘兮兮的耳朵，只能跟着他走，兩隻手都捂着自己的耳朵，“啊，啊，啊，疼，疼……”
到了廚房門口，他終於鬆開手，還很壞很痞的在自己的手上吹了口氣， “我餓了，去給我煮碗麪。”
呵呵，憑什麼？
話還沒到嘴邊，瞪着他那雙深眸之後，她就退縮了，他那一身的氣質似乎就是在說，‘你要是不去給我煮麪，我就把你的耳朵擰下來吃了。’
刷的一下，江孜姍就捂着耳朵躲到了廚房，拉上廚房的推拉門，只露出一顆小腦袋，兩隻手還嚴實實的捍衛着自己最無辜的耳朵，“蘇羿南，我詛咒你，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蘇羿南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詛咒無效，你已經是我老婆了。”
很簡單很幸福的一句話，如果擱在別人的婚姻裡，這將是一幕很和諧的簡單幸福，只是在擡眸兩人之間，說出來是需要勇氣的，說完了，心裡的苦澀只有他們自己慢慢的消化。
那天深夜兩個坐在陽臺上等着天亮的他們之間的對白。
“和我一起去美國吧？”蘇羿南。
“不去，無論是哪一種身份，我都接受不了親眼目睹你對另一個女人的百般呵護萬倍寵溺，我怕我那天一個控制不好，就把你們兩個在我面前秀恩愛的偷Q男女給謀殺了。”江孜姍。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蘇羿南。
“有什麼不放心的，那麼多年你都放心了，還真把自己當成我的親哥哥啦。”江孜姍。
“江孜姍，你要是在提那個話題，我就把你從這裡扔下去。”臉色還真夠難看的。
江孜姍癟癟嘴，不說就不說。
但想了想還是應該再氣氣他，“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然後儘快找個願意娶我的男人，和他生個孩子，說不定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
“你敢！”又打斷她的話，她說什麼他都不想聽，切，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力氣大點，她打不過他嗎。
……
“小姍，我們去美國做鑑定吧。”蘇羿南。
真是的，剛纔是誰說不準再提的，是有自信她扔不動他嗎。
“呵呵，說了大半天，還是爲了騙我去做鑑定，你這人有話就不能只說啊，轉了這麼大一個彎，我差點就誤會成，是因爲你離不開我了，說到底還是爲了你的目的。”江孜姍。
“我怕在這邊做，江石川他們對動手腳，所以……”蘇羿南。
“我不會去的，我接受不了。”江孜姍。
“我來接受結果。”蘇羿南。
“呵呵，你當我傻啊，如果不是，你一定會笑着跑來擁抱我，如果是，你一定會消失的，是什麼答案，不用你說的。”江孜姍。
蘇羿南，“你錯了小姍，無論是什麼，我都會照顧你一輩子。”
“能一樣嗎？你真能把糾纏的愛情轉化成乾脆的親情嗎？反正我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