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靳弈伸指,緊緊地掐上了何雅的指,是要掐斷的架式。何雅感覺到了極致的疼痛,可是有什麼痛能比得過此時心裡的疼痛!她沒有呼一聲,只死死看着鬱靳弈,嘴裡的話就是不肯停下來:“七月就是她和何畢的,就是啊!”
鬱靳弈終於睜眼,鬆開了她,踉蹌站起。他看向何雅,眼眸裡全是淡漠:“何雅,不要再自欺欺人,七月就是我的兒子,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你纔是自欺欺人!你寧肯鬱家不認七月都不肯讓七月做親子鑑定,你纔是自欺欺人!你明明知道他不是你的兒子還要接受他,你纔是!”
呯一拳砸在了牆上,鬱靳弈的面色已經鐵青:“我愛着她,怎麼可能讓她生出一個亂、倫的孩子!何雅,事實是怎樣的,你比我更清楚!”他低身,掏出手機:“把她帶走,給她錢,讓她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不要,弈,不要!”何雅尖利地叫了起來,撲上來要抱鬱靳弈,“我不要退出你的視線,我不要!弈,你就算不管我,也要想想遲遲啊,遲遲是你的孩子!”
鬱靳弈將她推開:“遲遲不是我的孩子,永遠都不是!”他終究沒有說出那些最殘忍的事實來,只是繃着眉踉蹌着離去!
何雅蹲在原地,哭得嘶心裂肺。她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足以讓鬱靳弈寒心,卻沒想到,他會徹底地跟自己絕交!
她無力地抱緊了自己,除了顫抖什麼也不能做!
美國,鬱靳責端坐在輪椅裡,指落在椅把上,閉上眼傾聽着身邊的人彙報,一抹邪笑緩緩溢上脣角。
“卓凌晚真是尹莉兒!”睜開眼時,他的表情更加邪肆,“愛上仇人的女兒,用殘忍的手段進行報復,報復過後分開,再愛上,這種肥皂狗血劇,也只有鬱靳弈那種人能碰得到!”
他滿意地點起頭來。
“二少爺,您連雷諾都不要,一路上挑撥何雅,就是爲了看到這個嗎?”他的貼身手下向來忍不住問出來。
鬱靳責轉過頭來看他:“你不覺得讓鬱靳弈痛苦比得到雷諾集團更讓人振奮嗎?”
“……”向來理不出他的邏輯來,只能閉嘴不吭聲。
鬱靳責兀自滿意着,低頭,一眼看到自己無法動彈的雙腿,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的這點兒小痛怎麼能敵得過我的痛苦?我要讓他跟我一樣,自此以後殘了雙腿,一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鬱家兩個瘸子,這樣的畫面,不知道我那個老爸看了會是何種想法!我倒是很想早點看到!”
向來被他的話說得背脊一陣生寒,卻也只是陪着笑。鬱靳弈責自己扭動了輪椅往裡走,向來跟進一步:“那個何雅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少爺準備怎麼處置?還有遲遲,不過是我們的一顆棋子,是不是也該……”
鬱靳責擺了一下手,制止了他的話:“鬱靳弈還沒殘,一切都沒有結束!何雅要怎樣,隨她去吧,至於遲遲,任何人都不能虧待她!”
“是。”向來低頭應道,腦子裡壓着
疑惑。他向來懂得怎麼跟主子相處,纔沒有表露出什麼來。
“出去吧,我得花點時間想想,怎樣才能把鬱靳弈徹底毀滅!”他揮了手。向來低頭退了出去。
他停在桌前,指不由得掐緊了桌上的一個筆筒。“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鬱靳弈,我什麼都沒有,而你,就是牽掛太多!這一場戰爭,我一定會贏!”
叭!細碎的聲音響起,筆筒最終碎在了他的掌中。他一把撒出去,筆筒碎片撞擊地面的聲音此起彼伏!
卓凌晚是在曲子桓的陪護下醒來的,她直勾勾地看了曲子桓好一會兒,才猛然想起發生過的點點滴滴,表情又蒼白起來,難堪涌了一頭一臉。
曲子桓看到她醒來,第一時間遞來一些東西:“這是鬱靳弈讓我轉交給你的,內容,我看過了,你也看看。”
沒等卓凌晚開口,他就把其中一份攤開在她面前:“這是他和七月的DNA親子鑑定,他們……是親生父子關係。”
卓凌晚的身子晃了一下,目光落在紙上,直直的,沒人猜得透她在想什麼。 這樣的卓凌晚,曲子桓不忍看下去,轉身將一個U盤插入了電視設備。很快,裡面閃出了畫面,拍的正是數年前何雅帶她去酒店說談合作那晚的事。
畫面顯示她喝了一杯水後走到窗前看風鈴,還不忘伸出根小指頭戳着風鈴玩,顯盡了她的稚氣未除。那時的她才十八歲,除了個子看起來高一些外,其實骨子裡還是個小女孩。
玩着玩着,她撫了撫頭,顯得有些不舒服,而後,她慢慢走到沙發前,坐上去,片刻,整個人靜止不動,眼睛已然閉上。
幾分鐘後,何雅和人走了進來。何雅命令進來的人將她的衣服清除,然後把她搬到了牀上。片刻,門再次打開,這次擡進來的是一個醉熏熏的男人,他嘴裡嘟囔着:“何小姐真是爽快,尹莉兒可是多少人都在找的女人,何小姐竟然把她的**賞給我!好,我一回去就劃錢給你們投資,投最多的資!”
卓凌晚的眼睛一脹,用力落在了屏幕上,因爲此時進來的男人正是她的父親!父親此時的話和樣子,是她所沒有見過的,不堪到了極點!而想着自己和他發生過的事情,胸口又是一塞,她用力閉了眼,捂了耳朵:“我不看了,關掉,關掉!”
曲子桓走過來,用力扯開了她的手,脣壓着她的耳急促出聲:“凌晚,你聽着,一定要看!你和你父親什麼也沒有發生,這是當時的攝像,你一定要看!”
卓凌晚的頭被強行擡起,聽到曲子桓的話,她戰戰兢兢地再次睜眼。何雅讓人端了一杯水給她父親,他父親喝過後沒多久也跟着閉了眼睛睡着。何畢被擡到了牀上,在何雅的要求下,旁邊有人不停地移動着何畢,不過,何畢始終沒有碰到她。
不過,從外圍看,卻像兩個人在做什麼曖昧的事情,尤其攝影師選擇的角度很好,把這一點表現得更加淋漓盡致。
何雅似乎不滿意,吩咐手下:“給他喝點解藥,另個,加點料,你們幾個負責
拍一段錄像。”
卓凌晚揪緊了自己的衣服,明白過來何雅的話,她的身體都抖了起來。旁邊有人勸何雅不要這樣做,被何雅憤怒地吼了回去!
“求你!”她低叫一聲,請求曲子桓把電視機關掉。曲子桓沒有動,她難堪得差點要撞牆。
呯!畫面裡出現一道身影,鬱靳弈猛然撞了進來,看了一眼何雅就衝進房內,將何畢推開,用牀單裹着她就往外走。
何雅跑過來攔:“弈,你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鬱靳弈一撞,將何雅撞開,人已經出了門,何雅對着門低吼:“已經遲了!他們剛剛已經把該做的都做了!”
鬱靳弈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何雅跑過去抱他:“弈,放下她吧,你的仇已經報了,何畢馬上就會發現自己做過的蠢事!他就要完蛋了!”
鬱靳弈又是用力一掙,抱着她離去!
外面的畫面看不見,裡面的何雅抱了一陣子自己的頭後,命令手下僞裝現場,在牀上弄了紅色的血印子,後來找了一個女人代替她和何畢……
難堪的感覺慢慢地退了下去,另一種感覺又涌了上來。父親的死,何雅的無情,最讓人難堪的是鬱靳弈的設計。即使他最終沒有讓這個計劃成爲現實,但也已經劃破了她的心,再也無合癒合。
曲子桓緩緩地講明一切,原來,害死鬱靳弈母親的竟是自己的父親,原來他們是仇人!
她父親害死了他的母親,他,最終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他們之間,原來早就壘起了一道深深的仇恨之溝,再也無法跨越!
所以,他從來不願意跟她談及他的過去,不願意帶她進入他的圈子,不准她找自己的親人和尋找記憶!
一切,都因爲他在怕!
可是,上天卻註定要出現一個何雅,要讓她幫自己找回記憶!原來,所有的美好下都掩蓋着一份沉重的骯髒!
她的指扭了幾扭,臉上早就一片灰白!
一雙臂輕輕將她攏住:“凌晚,一切都過去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是曲子桓。
此時的他,滿面深情,將頭輕輕地壓在她的頸間。
她低低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身子劇烈地顫抖,像是一棵被秋風狠狠刮動的樹!笑到最後,卻是滿臉的淚!
曲子桓看得心痛到了極致,想要說些什麼來勸慰她,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兩世人生,她得到的卻是兩場欺騙!曲子桓心疼極了,只能把她往自己懷裡壓得更深!
卓凌晚笑着笑着,哭了起來,開始哽咽難聲,最後歇斯底里地發作。曲子桓任由她把眼淚擦在自己的身上,聲聲安慰:“別怕,還有我,從此以後,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不知哭了多久,卓凌晚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不知是因爲看了錄像解除了難堪,還是因爲哭過,她整個人都平靜下來,慢慢地閤眼,睡了過去。
鬱靳弈到來時,看到的正是她的睡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