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晚直覺得自己聽錯了,站在門邊上朝這邊看了又看,卻見得他已立起,順手拾起了外套。
“那個……不用。”
“走吧。”鬱靳弈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已經推開了門。他身上有那麼一股霸氣,讓聽話的人不由得遵從他的意願行事。卓凌晚只能乖乖地跟着他走。
她的頭皮卻一直硬着,想象着等下鬱靳弈會用怎樣刻薄難聽的話詆譭她就一陣煩亂。只是,是自己找上門來的,能怪別人嗎?
“去哪?”他問。
卓凌晚愣了好一下,才指指電梯:“十二樓。”
本想叫鬱靳弈不用再送,他已先一步進入電梯。電梯裡只有他們兩人,空間足夠大,但卓凌晚還是呼吸不暢。他的氣場隨時隨地都影響着她,讓她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這件事雖然有許多理由可以講,但錯了就是錯了,她並不想爲自己辯解。鬱靳弈不問,她還是主動開了口:“鬱先生,對不起,不管怎樣都是我違背了當初的諾言。這次,不管你怎樣想我,怎樣說我,或是把我送到警察局去,都沒關係。另外,我保證,以後再不會去找七月了。”
開始還說得很堅定,到了最後一句,卻遲疑了。說實話,她真的很捨不得那個小傢伙。
只是,人不可言而無信啊。
電梯在十二樓停下,她快一步跨出去,卻沒有離開,等着鬱靳弈的處決。
“以後有空就去陪陪七月吧。”他的回答出人意料。
卓凌晚以爲自己聽錯了,偏頭去看
他。他已擡腕去看錶:“早上九點到下午三點我都不會在醫院,你這段時間去我們是不會碰面的。”
卓凌晚還想問清楚一些,面前的電梯門已經關上。
七月帶給她的誘惑實在是太大,卓凌晚雖然有些不自在,卻還是選擇繼續去看他。她每天九點準時出現,三點準時離開,竟真的沒有與鬱靳弈見面。
日子過得愜意而歡快,卓凌晚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呆在醫院。
“快點,快點,要被砸到了!”這日,她在陪七月玩一款叫《憤怒小鳥》的手機遊戲,正玩在勁頭上,門卻被人推開。
以爲是玉嫂,一擡頭,卻見鬱靳弈站在門口,一張俊美卻漠然的臉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沒有出聲。
卓凌晚慌忙擡腕看錶,才兩點,他怎麼就回來了?
剛剛的好興致因爲他的突然迴歸而消滅,她不自然地從牀上滑下來準備離去。
玉嫂剛好端着盤子走進來:“卓小姐,七月該吃東西了。”
她遲疑着沒有動,七月已經張大嘴巴:“我要媽媽喂。”
卓凌晚因爲他的稱呼而紅了臉,不由得低聲提醒:“七月,以後叫阿姨。”
“不,我就要叫媽媽!”七月難得在她面前執拗,弄得她越發下不來臺,臉像被烤着似的一陣陣發燙。她偷偷地去看鬱靳弈,他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快來,只是轉頭問玉嫂七月的情況。
即使這樣,她還是窘得慌,不得不小聲警告:“如果你不叫我阿姨,以後我就不能來看你了。”
“哇!”七月突兀地哭了起來,伸臂把她的腰攬得緊緊的,大粒大粒的眼淚就這麼滾了下來,口齒不清地說着,“媽媽不要七月了,媽媽不要七月了。”
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卓凌晚又窘又心疼,卻不知道怎樣去哄他。她自然是願意七月親近自己的,甚至鬱靳弈不在時也曾麻痹自己,由着他叫媽媽。只是,這樣下去鬱靳弈會怎麼想?她一點都不想被人誤會。
鬱靳弈走過來,將七月抱了過去。七月兩隻小手又緊緊地圈上了他的脖子,眼淚鼻涕全都擦在他的衣服上,哭聲依然沒有停止,嘴裡繼續叫着:“爸爸,媽媽不要七月了,媽媽不要七月了。”
這樣的七月惹得卓凌晚一顆心都要碎了,卻也只能站在那裡乾巴巴地擦手。鬱靳弈的眉頭習慣性地蹙了起來,好久方纔開口:“媽媽不會不要你的。”他朝她看了過來,暗示性十足。
卓凌晚讀懂了他的意思,馬上過來將七月抱了過去摟在懷裡,一個勁地保證:“媽媽要七月,媽媽喜歡七月,以後會一直一直和七月在一起。”
直到七月的情緒緩和下來,卓凌晚方覺得心好受了一些。不知道爲什麼,她會這麼在乎七月,他的喜怒哀樂總能輕易地感染到她。
她哄着七月去吃稀飯,鬱靳弈站在原地,目光一直鎖在二人身上,眼眸沉幽如潭。
鬱靳弈並未久留,七月冷靜下來後,他便出去了。卓凌晚在三點鐘準時向七月說再見,推門出來時,卻看到鬱靳弈站在走廊上,正在抽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