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愛不悟 V035 不守規矩
喬安明眉頭皺得很緊。
以前吧,他見過太多次杜箬蠻橫無理的樣子,比如她被下‘藥’,在男洗手間威脅他的那次,還有他解僱她,她衝進辦公室對峙的那次,那時候得有多恨啊,感覺這‘女’人怎麼這麼沒分寸?這麼不知趣?這麼不守規矩?
可是現在他恨死了“規矩”這兩個字。
“不懂規矩?誰給你定的規矩?”喬安明站在離她不遠的沙發前面,微垂着頭,面‘色’森冷地問。
杜箬眼睛撐得很大,看不出他這‘陰’森森的表情裡,是怒氣多一點,還是寒意多一點,最後索‘性’她也不敢再回答。
後來她跟喬安明坦白,一開始,他對她寵溺極致的時候,她還是很怕他,既怕有天他突然不要自己,又怕有天自己惹到了他。
所謂伴君如伴虎,就是這個道理,只是那時候,杜箬對喬安明的那種害怕,是膽怯卑微的害怕,害怕失去,害怕離別,害怕自己有天變得貪得無厭。
可是喬安明卻微收一口氣,一直沉着的臉當即鬆懈下去,垂手就將窩在沙發裡的杜箬攬入懷裡。
下巴抵住她的額頭,輕輕地蹭,那樣讓人心動心跳心疼的話,就被他毫無徵兆地說出了口。
他說:“杜箬,沒人跟你定規矩,你不需要怕我,也不需要怕顧瀾知道我們的事,雖然我不會主動去告訴她,但是如果天意要讓她知道,我們都無能爲力。知道我最擔心什麼嗎?最擔心的不是顧瀾知道,而是擔心你受委屈。如果有天我們非要走到窮途末路那一步,你不需要責備自己,可以把責任都推給我,你心裡怎樣舒服就怎樣做,不需要顧慮我,真的……”
他在感情方面幾乎空白,所以太過華麗的情話他不會講,但是這些發自肺腑的話語,杜箬靠在他的懷裡,貼近他的心跳,一字字聽進耳裡,照樣燙心!
“你心裡怎樣舒服就怎樣做,不需要顧慮我…”
很久之前,她那時候剛跟姜浩鬧離婚,徐曉雅懷孕,煽了她一個巴掌,莫佑庭好像也在,她跟莫佑庭講,她有英雄情結,希望這世界上有個蓋世英雄,能夠包容她所有的壞脾氣,最好是,她在鬧,他在笑…
她當時只當一個奢望講,估計莫佑庭也只當一個笑話聽,可是人生何其有幸,竟然真讓她遇到這樣的人。
她的蓋世英雄,真的願意做到,她在鬧,他在笑……當然,當時的喬安明沒有笑,只是也沒多大分別,因爲他的話已經講得很清楚,只要她願意,他可以忍受和寬容她所有的“不懂規矩”!
真好,喬安明,不管以後我們怎樣,也不管以後你對我怎樣,就爲你剛纔那一段話,我也願意承受所有的傷害,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忍耐!
喬安明感覺懷裡的人特別安靜,想要將她拉起來,可杜箬強悍地粘在他的‘胸’口,不肯動。
他無奈搖搖頭,強行將她拉來,這才發現她又滿臉掛了淚。
“真是就這點出息,又哭了。”喬安明都不知該如何哄得好,以前覺得她是金剛石,怎麼到他這裡,就成了玻璃心,沒辦法,只能伸手替她擦眼淚…
可能是那擦眼淚的動作太多細緻溫柔,杜箬擡眸看着他的眼睛,笑意起,淚卻還在滑落,索‘性’也不再管,深呼吸,踮起腳尖就主動‘吻’上去。
舌尖沾着自己的眼淚,纏綿鑽進喬安明嘴裡,溫度‘交’織,心悸和慌‘亂’參半。杜箬的手臂緊緊圈上他的腰身,所有重力都壓在他身上。
就這樣吧,管他前路多險阻,管他未來多空冷,她如果沒有一早遇見他的緣分,卻有命獨享他如此柔膩的專寵,那麼她就應該有那一份孤勇,去承受未來可能壓過來的所有傷害。
喬安明的雙臂垂在兩旁,她卻越‘吻’越‘迷’失自己。
其實杜箬當時身上的溫度有些涼,剛洗過澡,皮膚上還沾着水汽,穿着喬安明的男士襯衣,‘胸’口一大片釦子都扣不住的白皙肌膚,貼在喬安明‘胸’口,讓他只能投降,將手臂圈上去…
喬安明低喘,鬆開杜箬,她卻閉着眼,不敢直視。
他不‘逼’迫她睜眼,直視氣息湊進,貼到她的耳際問:“今天住這裡吧,好不好?”
……
因爲第二日喬安明要出差,夜裡的航班,所以他擁着杜箬醒過來,看了下腕錶,早晨7點,晨光剛醒。
懷裡的人動了動,沒有要醒的意思,他便也隨她去,‘抽’了枕邊的手機給徐棟打電話。
“老徐,杜箬在我這裡,今天不去基地,你去人事部替她請個假…”
之後再摟着她眯了眯,睡不着,他也只能睜開眼。
二十年如一日的忙碌,已經不習慣這樣奢侈懶覺的早晨,生物鐘調得太‘精’準,他根本睡不了回籠覺。
只是懷裡的人好眠得很,且睡相不大好,整個身體全部窩在他懷裡,長‘腿’彎曲,‘交’纏壓在他的胯部…昨晚的纏綿,或許太累,她的襯衣只草草扣了幾顆釦子,所以領口便是一大片‘露’在外面的皮膚,連着深刻鎖骨,一路白皙嬌媚到耳際…
這是喬安明早晨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幕驚‘豔’,之後再往上看,她的下巴,紅‘脣’,鼻樑,媚眼,再到發跡…喬安明一直不清楚自己着‘迷’她什麼?或許是因爲這容貌?或許是因爲她的脾氣?應該都不是,那是因爲什麼?
杜箬的眉頭突然皺了皺,很快放在‘胸’口的手臂纏上他的脖子,嘴裡輕輕嘀咕一句:“真是…老喬,你睡相不行…”
他突然就頓悟,繼而咧開嘴角笑起來。
沉‘迷’一個人要什麼原因?他只需要問自己一句,這樣美好的早晨,自己是不是想不斷重複,不斷重複,最後變成永恆?
杜箬圈住他脖子的手慢慢隨着沉眠的睡意鬆開,喬安明卻不捨,摟緊她的腰身,將她的上身都溫柔抱置自己的‘胸’口,手指撩撥她的髮絲,心裡默默對自己念:“杜箬,遇見你,很好。”
杜箬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正午11點,身上依舊是喬大叔的那件白‘色’襯衣,胡‘亂’撓着頭髮爬起來,細細看一遍,房間的裝修應該是‘花’了心思,只是整個臥室都是暗‘色’基調,即使是開着窗簾,依舊不覺得有多溫馨美好。
博物館二號……杜箬搖搖頭,這老喬同學心思到底有多‘陰’暗,嗯……需要她這美人來拯救。
喬安明正好從外面走進來,手裡端着一碗東西,有熱氣往上升騰。
“我這裡不做飯,只找到阿姨留下的一包素面,我隨便放鍋裡煮了煮…應該能吃!”
小時候任佩茵不讓他沾家務,說好男兒應該志在四方,之後發跡,更沒機會進廚房,所以這世界上若還有什麼事能夠讓他喬安明不自信,估計也就是“煮飯”了。
杜箬接過他手裡的面,白‘花’‘花’的一團,湯很少,面有些糊……那成‘色’,真的讓人很沒食‘欲’!只是好在面上蓋了幾片臘腸。
她眼眉一挑,問:“這臘腸好眼熟,我給你的吧。”
喬安明表情自然:“當然,不然你以爲我這裡會有這種東西?”
杜箬含笑,心裡有莫名的感‘激’。
其實她當時送他臘腸的時候壓根沒準備他會留着吃,只當他是出於禮節‘性’收下,可是沒想到,他居然留到現在。
“爲什麼不吃?沒這麼難入口吧…”喬安明見杜箬遲遲不動筷子,有些尷尬地問。
杜箬搖搖頭,很快端起碗就嘗一口,喬安明巴巴地趕緊問:“怎樣?”
“什麼怎樣?”
“面,味道怎麼樣?”
杜箬擡頭,他的表情極其認真,像是在問她一個很龐大的合同。
杜美人也調皮,佯裝沉着臉,開口:“不怎麼樣,勉強吞得下去…”
喬安明當即就搶過她手裡的碗往廚房走,杜箬愣了愣,很快從‘牀’上爬下去追。
“喂,你把面端去哪裡?”
“廚房,倒了……我帶你去外面吃!”
“幹嘛倒了,多‘浪’費!”杜箬追上去,搶了他手中的碗又往臥室跑。
“既然不好吃就別吃了,不要勉強自己!”
“不行,難得你給我煮碗麪,就算有砒霜我也得吃啊!”
……
喬安明沒轍,只能任由她跑回廚房,坐在‘牀’沿很虔誠地吞完那碗麪,最後打個飽嗝,很滿足地道一句:“好飽啊,撐死了……不過說實話,老喬,你這手藝確實不咋地…”
當時喬安明心裡其實很開心,只是臉上裝得平淡而已。
杜箬不知道,那是喬安明這輩子第一次願意捲起衣袖下廚房,雖然只是一碗麪,但就衝他這寶貴的“第一次”,杜箬也應該點贊,可是喬安明當然不會說,如果說這是他的“第一次”,估計杜美人的心都會飛到天上去。
早餐解決完,杜美人才捨得從‘牀’上滾下去,昨晚穿來的衣服還在洗衣機裡沒烘乾,所以她依舊是穿着喬安明的襯衣在房間裡遊‘蕩’,可是底下沒長‘褲’啊,修長的‘裸’.‘腿’在襯衣下襬下晃來晃去,喬安明在旁邊看着直心慌。
他有時候也會鄙視自己,以前怎樣的‘女’人沒見過,聲‘色’場合去了那麼多,甚至都有‘女’人巴巴貼上來,可是那時候他是真的沒有動心,可爲什麼現在杜箬這樣小小的動作就能勾起他的**?
是因爲確實是杜箬太勾人心思,還是他在這方面的抵抗力變低?
喬安明吞了一口氣,‘逼’迫自己將眼光從杜箬的‘腿’上挪開,然後走去把暖氣的溫度調高。
“披件外套吧,很容易感冒…”
“哦……”杜箬很聽話,‘抽’了喬安明的羊絨開衫披上,鬆長的外套掛在身上,腰間‘露’出一大截裡面的白‘色’襯衫,她又將開衫的扣子全部扣上,襯衣的下襬就成了一個圓鼓鼓的傘狀模樣,那形象,其實說不上多好看,但緊緻的脖子,修長的‘腿’,喬安明又開始心氣不順。
‘女’人對一個男人癡‘迷’,可以有很多原因,體味,神態,脾氣,見識……甚至可能只因爲他吃飯時候的一個表情,但是男人對一個‘女’人癡‘迷’,原因歸納起來非常簡單,無非就是跟她在一起的感覺,之後便是對她身體的依戀。
當時杜箬就站在客廳的窗前,寬大的落地窗映‘射’出她整張清麗的側臉,她站在窗口看着樓下,很平順的問身後的喬安明:“這是幾樓?”
“17樓…”那時候的喬安明已經走到她的身後,杜箬卻依舊站在原地看着窗外,沒有發覺。
“哦,你平時在桐城就一直住在這裡?”
“對…”他的氣息有些不順,雙手從背後抱住窗前的杜箬,杜箬身體明顯一怔,有些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的溫柔。
“那個…嗯…你今天不去公司?”
喬安明卻答非所問,將‘脣’貼緊她的脖子,壓住氣息開口:“杜箬,我晚上的航班,這次得走一個多星期…”
她當然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可是杜傻子又開始裝傻充愣。
“要走這麼久啊?”
“嗯,所以會有段時間不能見面…”他低低踹着,下巴沿着她的耳際往下一路蹭:“一個多星期,我覺得,應該會想你…”
他講這些情話講得越來越順口,溼暱的氣息呼在她的皮膚紋理,最終停在她的鎖骨,輕輕‘吻’。
杜箬努力咬住低‘吟’不出聲,他始終從背後抱住自己,所以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這語氣如此溫柔,她快要撐不住。
“那個…喂…停,在窗邊呢,外面看得見…”
他卻不捨得鬆手,只是摟着她往旁邊挪了幾步,騰出手臂按了牆上一個健,整面牆的電動窗簾全部落下,客廳瞬間黯沉,曖.昧氣息濃郁。
“杜箬,看着我…”
“不要…”她嗔笑,咬着‘脣’,始終不敢睜眼睛。
喬安明失笑,他太着‘迷’這樣的杜箬,撒嬌,乖順,十足小‘女’人的樣子,所以也不‘逼’,低頭含住她的‘脣’,慢慢將她的身體壓於寬大的大理石窗臺上…
那日是杜箬與喬安明所有記憶裡最甜膩的一次,相擁而醒,早餐,晨光,最後身體‘交’纏於窗臺上,柔溺,溫寵,一遍又一遍。
人的記憶很奇怪,明明他曾那樣溫柔極致地對待過她,明明很愛,可是事過之後,遇到傷害,杜箬想起的全是他的壞,所以那段她對喬安明恨之入骨的歲月裡,她痛苦流離,甚至都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她都狠心不讓自己想起那一天,那個早晨,喬安明怎樣擁着她在窗臺上。
中午和喬安明在公寓‘門’口的餐廳吃飯,牽着手一起再原路返回。
‘春’天已經走得很近,馬路上的梧桐樹枝葉開始變綠,沉悶了一個冬天的陽光從雲層裡鑽出來,這是一年中最好的時光。
有幼兒園裡的老師帶着孩子出來‘春’遊,每個小朋友乖巧排好隊,各自拉着前面小朋友的衣角過馬路,那場景,可愛又溫馨。
杜箬沒有多考慮,只是很自然地將手臂從他的大衣口袋裡‘抽’出來,問:“那些寶貝好可愛,爲什麼你這麼不喜歡孩子?”
喬安明一聽孩子兩個字,防備四起,本來一路都很柔的眼眉全部皺起。
“怎麼突然提孩子?”
“沒啊,就看到嘛,想問問你。”
喬安明稍稍鬆了一口氣,低沉回答:“嗯,不喜歡,沒有爲什麼。”
“是真的不喜歡?還是因爲她,不能生?”
這個問題,任佩茵沒有問過他,顧瀾也沒有問過他,杜箬卻這樣直白地問出了口,到底誰給她的膽子。
喬安明停下腳步,深探着杜箬的眼睛,想要說什麼,但最終沒說,只是敷衍一句:“別提孩子的事可以嗎?我不想要孩子。”
“爲什麼啊,孩子多可愛啊,要是我替你生一個呢?”杜箬眨巴着眼睛,純粹是一副玩笑的口‘吻’,可是喬安明卻認真了。
“不需要,杜箬,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是一條生命,不能兒戲。”他口‘吻’極其冷澀,感覺在回答一個很嚴重的事情。
杜箬被他突然的氣勢嚇倒,吐了吐舌頭:“真是,開個玩笑而已,總是一副很較真的樣子!”說完自己便埋頭往前走。
剛纔那羣小朋友都已經走到了馬路對面,杜箬也快步走過斑馬線,‘混’在那一羣小朋友中間,喬安明想追上去,但是紅燈不合時宜地亮起,他被無辜擋在了路這邊。
兩人隔着馬路對望,各自有不易察覺的小心思。
中間一條馬路的距離,孩子們牽着手走遠,他們卻還站在原地。
孩子這個問題,成爲他們所有苦難的開始。
爲了“孩子”這個小‘插’曲,杜美人生氣了,一路埋頭徑自往回走,喬安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追到公寓跟她道歉。
“對不起,剛纔口氣不好,只是孩子這個問題,以後別再提了。”說完便轉身走進臥室去收拾出差的行李。
杜箬站在房‘門’口,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裡空得很。
她早就知道“孩子”是他的禁忌,她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替他生兒育‘女’,但是沒辦法,人心貪婪,愛到一定程度,總覺得應該有進一步發展。她不奢望自己能夠成爲“喬太太”,但是替他生個孩子,她還是想要爭取這個權利。
可是喬安明的想法已經很明顯,他不喜歡孩子,不想要孩子,不然也不會每次歡愛都做措施,甚至都會提醒杜箬按時吃‘藥’,至於他堅決不想要孩子的原因,杜箬當然不清楚。.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