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愛不悟 V010 上天入地
喬安明在內心跟自己做‘交’易,一邊是‘欲’念,一邊是倫理,分不清,索‘性’閉起眼,可是再張開,杜箬還是睜着那雙無辜晶透的眼,不避不逃,心甘情願站在他的禁錮間…手都已經擡起,掌心全是水,直接撫上她的臉…這張嬌柔百媚的臉,鑲在他寬大的掌心裡,燙得很,烙得他心口都疼…
“杜箬…”沉啞喊一聲,像是祈求,又像是詢問。
她卻不答,她要怎麼答?
他的鼻息這麼近,心跳都幾乎停滯,咫尺之間,曾經無數次午夜夢迴間的場面,此間就在自己眼前,所以她放棄,她不掙扎,她滿心欣喜地將自己供奉出去…索‘性’眼一閉,睫‘毛’輕顫,留一個“任你宰割”的表情…
再一秒,他按在自己臉頰的手指動了動,似乎觸到她的耳垂,杜箬全身緊窒,近乎可以觸到他越來越近的鼻息,可是下一秒,身體被重重一推,後背撞在木板上,若不是身後有衣櫃擋着,她絕對可以被他那樣一個力度的推搡而摔到地上!
“出去,別再進來!”
再睜開眼,他已經撞‘門’又走進洗手間,眼前一片空‘蕩’,除了洗手間裡傳來的急促水聲,她完全可以把剛纔的那幕當成一場幻覺。
出去,別再進來!多絕狠的一句話,這種時候,他都依然還能當他不受控制的君王!
杜箬閉着眼,任由身體沿着櫃‘門’一點點滑下去!
她清楚自己剛纔的模樣有多賤,嘴角勾笑,雙目緊閉,儼然一副任他享用的模樣,可是高高在上的喬總,就算‘欲’火焚身,也不願碰你一下。
他帶來的大衣和西裝就扔在進‘門’處,杜箬走過去撿起來,輕輕拍了拍,掛到了衣架上。
洗手間裡的水聲一直持續了半小時,之後終於平靜,他卻一直沒有出來。
他帶來的手機響了無數遍,他不出來接,她也當沒有聽見,就這樣一裡一外,互相僵持。
喬安明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面‘色’疲倦,全身透溼,商場歷練數十年,這估計是他最狼狽的一次,而最可怕的,狼狽的不是面容和形象,而是心情。
她就在外面,他卻不敢踏出去。當‘欲’念退卻,他才漸漸冷靜下來反思剛纔的自己。
從一路跑到她的房間,到控制不住把她推到衣櫃上,這是第二次,他幾乎按捺不住自己而要做出出格的事。
心裡像繞着一根弦,在她盈盈流轉的眼眸裡越勒越緊,最後只能‘逼’迫自己收縮心臟,纔不至於讓那根弦崩斷。
當然,在他強悍的人生信條裡,所有的貪念和**都有極限,雖極度膨脹,但到了盡頭就會折回去,所以那一刻,就算他眼裡落滿她的臉,就算身體和心一起疼,他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磐石不移,所以最終,他還是勝了自己,將她從懷裡推了出去…
外間一直沒有聲音,喬安明平復好心緒,‘抽’了‘毛’巾擦乾自己的臉才走出去。
臥室的‘牀’上散着一些衣物和化妝品,‘牀’頭櫃上還有未喝完的小半瓶紅酒。喬安明有些哭笑不得,剛在宴請上喝完酒,回到房間自己一個人還想喝?她到底有多貪酒?
再看那一‘牀’凌‘亂’的衣物,一看就是平時生活鬆散之人。這點跟顧瀾太不一樣,顧瀾看不得一點‘亂’,家裡所有的東西都必須按照她的規矩習慣擺放,動一下都不能,所以一開始家裡不停地換收拾屋子的傭人,她也總是不滿意,不是嫌阿姨動作太慢,就是嫌阿姨不長記‘性’,後來還是他給琴姨加了工資,讓她收拾客廳,餐廳和主臥這些顧瀾經常走動的房間,因爲琴姨畢竟跟了顧瀾這麼多年,就算做得不甚滿意,顧瀾也不好直接說出來,所以這樣才總算安穩幾年…
喬安明無奈想着,杜箬卻從外間走了進來,依舊是那件黃‘色’的上衣,只是拉鍊卻被她一直拉到下巴下面,顯得有些不和諧,手裡託着半杯紅酒,冷着一張臉,問:“喬總,浴室借用完了?”語氣很淡,還帶着一絲酸意。
喬安明已經恢復常態,除了襯衣前襟被水浸溼之外,全身上下全然無異樣,立在那裡,依舊是平日裡蕭冷淡漠的喬boss。
杜箬心裡卻帶着恨,剛纔捧住她的臉,溫柔‘迷’離的喬安明,應該是夢裡的驚鴻一瞥,現實中,他永遠這副樣子,話不多,表情沒有,就像沉寂不動的雕塑。
可是他沒有感情,她卻是血‘肉’之軀,剛纔的心悸‘迷’失,她心甘情願溺死在他的眼神裡,卻在最後一秒被他扔出去,這些沉痛卻又屈辱的經歷,她咽不下去,所以見他清醒,自然就要聲討幾句。
只是他夠聰明,用緘默掩蓋慌意,擡眸看了她一眼,繞過她的身體就要走出臥室。
她哪裡肯放過,直接就追上去,脫口問:“喂,你這什麼意思?莫名其妙跑來,莫名其妙轉一圈就走?又是偶遇?整個酒店幾百個房間,你剛好就敲了我的‘門’?”
她這樣咄咄‘逼’人,擺明不給他留任何一個扯謊的藉口,所以喬安明也索‘性’不避,轉身,直視她期許的眼神,很冷靜地開口:“這次不是偶遇,是我故意敲你的‘門’,你欠我一次,就當還我,大家兩不虧欠…”
杜箬一開始沒聽明白,待想了幾秒才轉神,卻心疼得更加厲害!
他這樣的人,從來不會做多餘的事!他之前救過她一次,便會在適當的時候討回來,所以這一次,他人生難得的窘迫之境,他還是想到了她,所以才敲開她的‘門’……
很久之後莫佑庭曾這樣跟她講,他說:“杜箬,你別去惹他,他是老狐狸,商場風雲幾十年,多少人都敗在他手裡,你這樣一個傻姑娘,怎麼是他的對手!”
她那時候偏不信邪,抱着真心一頭撞上去,最後撞得頭破血流,血‘肉’模糊還不肯罷休!
所以說,感情之間,沒有輸贏,關鍵看誰狠。
誰狠,誰就贏!
杜箬當時赤着腳,像無聲的貓一樣走到他面前。
以他的身高,她必須仰頭才能直視,他似乎也不再避忌,沉然迎上她的目光。
從那個曖昧的除夕夜開始,他們之間便拉開了這樣的較量,要麼躲,要麼對峙,但結果全都一樣,語言匱乏,表情一致,她看不到他一點破綻,就算剛纔他已經鼻息‘逼’近,幾乎就要‘吻’上自己,他還是能夠在瀕臨懸崖那一刻收手。
杜箬覺得心裡太委屈,委屈到死,這樣的男人,所有人和事都在他的股掌間,她要怎樣才能躲過去?!
“喬安明……”她又喊他喬安明!
他覺得自己在她面前的時候,心臟變得很緊,她喊他喬總的時候,他心裡有遺憾,而她喊他喬安明的時候,心裡又有畏懼。
商場算計幾十年,卻因爲她一句“喬安明”就開始畏懼,爲什麼?因爲以他的經驗,她一旦直呼他的全名,之後的話絕對會讓他心悸。
所以這次也不例外,他雖已做好準備,還是被她的話擊到。
她說:“你替我擋酒,解我困境,承諾會去武穆山看我,再到剛纔,你把我推在櫃子上,幾乎就要貼上來……知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上天入地都隨你,你卻總是在最後一刻鬆手,我從天上掉下來,連喊疼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我今天只想問你一句,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位置?”
他往後退了一步,後背抵在臥室的房‘門’上,她依舊託着那杯酒,寸寸‘逼’近,站在離他幾公分的地方止住。
眼還是那雙眼,透亮‘迷’離,有氤氳的水汽,可是他卻不敢再直視。
他從來不是神,在杜箬面前,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男人,會心悸,會失控,會情不由自己。
可是他不能,就算不是爲了顧瀾,他也不能!
有些東西,不一定要擁有才算愛慕,他已經過了衝動不顧後果的年紀,如果最終的結果必定是兩敗俱傷,還不如一開始就止住。
所以他將臉垂得更低,盯着她手裡那杯酒,沉着開口:“如果我之前那些出於對員工的普通關心讓你造成誤解,我說聲抱歉。這次你能夠來培訓是我給你額外加的名額,勝安一向惜才,你的業務能力很強,大家有目共睹,基地那邊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說到後面,他索‘性’又擡起目光直視她的眼,那雙從錯愕到心碎的眼,氤氳的溼氣越來越重,最後承受不住,終於聚成滴滑了下去……
真是可笑啊!上天入地都隨你!最終果然是連個喊疼的機會都沒有。
杜箬的笑容很快就綻放在嘴角,隨着眼淚滑落的勢態越扯越大,最後索‘性’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將頭別過去,不顧形象地用衣袖擦,擦不掉,轉身‘抽’了紙巾擦……反正在他面前已經不是第一次丟人,她也都習慣,只是這次心疼的力度太過強大,她幾乎都快要喊出聲,可是不能,她有自以爲是的骨氣,所以就那樣背對着喬安明,肩膀顫抖,嘴裡不斷說着對不起。
喬安明的手握成拳,‘逼’迫自己站在原地不動一分一釐。話都已經說到這麼絕,就算他現在走過去,還能說什麼?頂多幫她擦乾眼淚,然後呢?沒有然後,他們之間,從來不可能有然後!
空氣變得很稀,時間變得很靜,她低沉的‘抽’泣聲也漸漸隱沒下去,那隻喝盡的酒杯還握在手裡,她終於敢轉身,面目從容地直視他的臉。
“對不起,是我多心,給喬總造成困擾,應該我說抱歉!”淚痕未乾,妝都已經‘花’了,傷害都昭著在臉上,但是她又開始喊他喬總。
這是一場戲,他排好了臺詞,她必須照着念下去。
喬安明一直握緊的拳頭終於鬆開,很平淡地接過來,疏漠地答了一句:“沒關係,是我不應該!”
多好的句子,是他不應該!
杜箬又開始笑,‘花’掉的眼妝因爲笑容而顯得有些滑稽,但是她已經無所謂。
他能當最好的演員,她就不能輸,撒謊誰不會?她都能做到言語表情都到位,所以笑容漸漸收下去,換了個更加泰然的口氣:“喬總,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剛纔我說的話你就當我酒後胡言‘亂’語,你上次救過我一次,這次就當我還你。”
他愣了愣,似乎鼻息間輕輕嗯了一聲,反正杜箬也已經不在意,遂回身從櫃子裡‘抽’了一件酒店的浴袍遞給面前的人。
“進去洗個澡吧,你這樣子走出去會被人誤會,況且,外面氣溫低,你穿着這溼透的襯衣回去,很容易生病!”
她的話句句在理,但是他只是看着她手裡的浴袍,沒有要接的意思。
杜箬又是一聲輕笑:“你不信?我發誓,今天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剛纔那‘女’孩,一看就是有團體有組織,可能現在還徘徊在樓下等你!”
他還是不接那浴袍,杜箬舉得有些手痠,索‘性’拎在手裡坐到‘牀’沿上,開始低着頭自言自語式的解釋:“隨便你信不信,你可以現在走出去,但只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被勝安的人看到,一種是被那‘女’孩纏上。但是我估計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你不會真的相信她是大學生,第一次吧?明顯是受人指使,樓下大廳肯定還匍匐着跟她一夥兒的人,等着宰你這條‘肥’魚。這種事情我見多了,她算是對你比較客氣的,若是碰到狠一點的,直接就纏住把你給辦了,給你下的‘藥’劑量雖然不多,但是絕對專業水準,掐着點知道你的‘藥’‘性’在哪裡,所以如果不是進了我的房間,你根本逃不掉!”
她就坐在那裡,垂着頭嘀嘀咕咕地講了一大堆。
喬安明很有耐心地聽完,突然問:“這種事情,你經歷過很多次?”
“不算經歷過,只是遇到過,未得逞而已!以前剛入營銷二組,那時候營銷部的經理還不是夏建國,是一個狠辣的老匹夫,剛好遇到桐城解放軍醫院新建落成,那是什麼地方啊,政fu官員養老的地方,一隻大‘肥’羊啊,所以爲了搶到這隻‘肥’羊,老匹夫下了死決心,必須一舉拿下!那時候我剛入行,什麼都不懂,老匹夫看中我這一點,約瞭解放軍醫院的主任醫師吃飯,幾杯酒下肚,那主任就開始不對勁,後來我才知道他酒裡被人下了‘藥’,不光如此,我酒裡也有‘藥’,只是那幾天我剛好胃炎犯,沒有喝而已,逃過一劫,卻讓我知道,這一行裡,從來只有業績,沒有道義!後來那家醫院被顧姿姿拿下,只一夜工夫,第二天就有訂單發過來!她第二個月就順利當了營銷二組的組長,那時候她纔剛畢業,比我小一歲!所以我開始明白,這世界很公平,你願意舍掉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