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這麼做,可欲成大事必要細密。”賢妃道,“青闕這個人是咱們好不容易立起來的,必須要他每一句話說出來都能經得住推敲才成,如此才能一語定乾坤。
況且之前也早就商量好的,要在皇上大典的時候,他纔將大讖演出。其餘的時候儘量不要讓他插手,免得被人瞧破,壞了大事。”
“原來如此,微臣受教了,回頭就去找擅模仿筆記的人。”柳彌章說。
“敢兒近來可到你那裡去了?我有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了。”賢妃又問。
“六皇子昨日還到微臣府上去了。”柳彌章笑道,“他每隔幾日必要去探望老太太的。”
“這孩子是個孝順的,”賢妃微微一笑,頗欣慰,“這樣的人就算登上高位也不會忘本的。”
柳彌章聽了更是喜得眉開眼笑。
朱衝不過是做了太子,姚泰就已然權傾天下了。
真要是自己的親外甥當了皇上,那丞相的位置還有可能是別人的嗎?
“不知你今日進宮來,否則早就叫人打點好東西,順道帶出宮去了。”賢妃說,“如今倒也不晚,你且坐一坐,我叫他們收拾去。”
“娘娘前些日子送去的都還有,不必勞煩了。”柳彌章說,“況且辦事要緊,微臣也不必等,這就出宮去了。”
賢妃想了想說:“也好,你先去忙吧!我隨後打發人送出宮去。”
柳彌章這裡急急忙忙出了宮就去找人僞造信件去了。
賢妃這裡自覺睏倦,吩咐人沒什麼事不許打擾,要好生睡個午覺。
皇后回到宮中,把慧嬤嬤和樑孝都叫到跟前:“那個紅珠的事是怎麼透出去的?不是叫你們把消息捂嚴了嗎?
今日在太后宮中,麗妃當衆給我沒臉。你們下去好好查查,到底是誰透出去的,一律不許留了。”
自從樑景出事之後,皇后對身邊的人都存有疑心,只覺得誰也靠不住。
如今麗妃的一席話更是叫她杯弓蛇影起來,頗有些坐立難安。
“娘娘放心,我們一定下去查實。”樑孝說道,“想來是之前還有樑景的人沒除乾淨。”
他這麼一說,皇后不由得打了個突,樑景到現在沒有下落,而他又已經被福妃收買。
會不會八皇子被害的真相是經由他口中傳出的呢?
畢竟在此之前,宮裡都沒有人再提起八皇子的死。
“都謹慎些吧!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皇后壓住心中的不安說。
又隔了一日,許久沒有進宮的姚萬儀來了。
依舊是先到皇后宮中請安,再到賢妃這邊來。
她如今在皇后宮中並不久坐,更喜歡來賢妃這裡。
“我的兒,幾日不見,你怎麼瘦成這樣了?”賢妃見了她,便兒一聲肉一聲地叫着,簡直是親得不能再親,“真是可憐見的,快坐下,我這就叫人給你燉補湯去。”
因爲兩個哥哥的死,姚萬儀也確實傷心過度,不像以前那樣能吃。再加上天氣熱,所以的確是瘦了些。但和常人相比卻還是肥得有餘。不過她一向吃賢妃這一套,總覺得她對自己是真心的關切疼愛。
相比之下,今日裡她到皇后宮中,皇后對她卻只是不冷不熱的,一共也沒說幾句話,卻句句都像是在敷衍。
“好孩子,我日日擔心你,叫她們出去瞧瞧你。想來也是想讓我安心的緣故,都說你好着呢。”賢妃拉住姚萬儀的手說,“你可真是受了苦了。郡主娘娘也許久沒進宮來了,她也還好嗎?”
“我母親每日裡還是以淚洗面,”姚萬儀淚汪汪地說,“解勸的話說過千遍萬遍了,可有什麼用呢?這些道理她比誰都懂,可那是她兩個親生的兒子呀!”
賢妃也跟着連連嘆氣,說道:“是啊!都說人死不能復生,可是當孃的該是何等的心痛啊!又豈是幾句話能安慰得了的呢!”
說着話給姚萬儀燉的補湯也端上來了,賢妃親自吹涼了遞給她:“這個時節也只好用一些清潤的湯,回頭叮囑你身邊伺候的人,這湯湯水水的每日裡是萬萬離不了的。”
姚萬儀喝了半碗放下,說道:“我父親倒是還好,畢竟是男人,便是心裡頭再痛也要掙扎着做事。不管怎麼說,我們一定得給兩個哥哥報仇。”
“是啊,這不光慘痛還恥辱。”賢妃是煽風點火的一把好手,“可恨的是這幕後的人如此狡猾,竟一時拿不住他們的把柄。”
“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藍凝那賤人的肚子又大起來了。”姚萬儀恨得直起殺意,“真想把他們都弄死!”
“都說先下手爲強,他們的確是心黑手狠吶。”賢妃道,“接下來還指不定作什麼妖法呢!你們可都要小心。
說句實在話,自從敢兒那次死裡逃生之後,我每日裡都做噩夢。他這是僥倖撿了條命回來,我真不敢想,當時萬一……”
姚萬儀也跟着打了個激靈,說道:“是啊!我險些就成了寡婦了。如此說來我們也不能再等了,等來等去,還不是被他們算計?!”
“可是咱們能怎麼辦呢?”賢妃有些無奈地說,“我現在真是有些一籌莫展。”
“母妃不要憂慮,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姚萬儀說,“藍凝現在老老實實在家裡待着,生怕樹葉掉下來砸破她的頭。想要朝她下手確實有點兒難,頂好是把她誆出來,事情就容易多了。”
“我前日在太妃娘娘宮裡,倒是聽說下月初一太妃娘娘要出宮去大相國寺替陛下拈香祈福。那麼宮裡的這些妃嬪也好,還是太子妃公主也罷,想必都要跟着去的。”賢妃說,“藍凝婆媳的嘴臉你還不知道嗎?處處要在人前顯出賢惠孝順來,所以她是不可能不去的。”
“我竟不知有這回事,”姚萬儀如獲至寶,“妙的是地方也清楚。”
“你可要小心,千萬不要鋌而走險。”賢妃說,“若是能算計了她們固然好,可是也要保自身的平安才成。”
“放心吧母妃,我一定想出個好辦法來。”姚萬儀道。
“只是還有一說,”賢妃頗爲猶豫的說道,“敢兒那孩子你知道,是個實心腸的。他到現在都不願意和老五撕破臉,要是知道你暗算藍凝,他一定會不一的。”
“母妃放心,我絕不叫他知道。”姚萬儀信誓旦旦。
其實賢妃並不想保全她,如果能暗算藍凝成功固然好。
如果不能,姚萬儀把自己栽了進去,那自己這方也不吃虧。
畢竟他們也要把姚家儘快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