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本是玩笑一說。
然面對江旖旎的嬌嗔與略顯尷尬的神色，他止不住神色古怪。
誠然。
江旖旎不可能不希望他回來。
但眼前人家的表情明確地告訴了他。
人不希望他那麼快回來……
哭笑不得着看看目光飄忽的江旖旎，李敬道。
“看樣子，這幾天你跟小曦子玩得很是高興？”
“咳。”
江旖旎再次咳嗽，道。
“要說玩得很高興倒也不至於，也就……一般般吧。”
不等李敬出聲，她兩手抱在胸前。
“你應該理解我的，生在江家那樣的世家裡，我這輩子都沒正經當過一個女孩子。在藍星龍宇，我不被允許那個樣子。跟你到了仙域又整天在閉關修煉，我也挺難的。”
聽得江旖旎這麼說，李敬啼笑皆非之餘，頗有感觸。
江旖旎這輩子。
確實很不容易。
從出身出發。
她可說是含着金鑰匙降生。
但爲此，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尤其她是降生在江家那般背景特殊的世家之中。
直到飛昇仙域，她才卸下了家世背景帶來的沉重負擔。
到了仙域。
她又爲了跟上自己的步伐，生生在鎮源塔中閉關了百多年。
此來地球留在小曦子身邊像是一個普通人生活，對江旖旎而言無疑是一種特別的體驗。
伸手輕撫江旖旎的臉頰，李敬溫和一笑。
“我理解你，不過抱歉，我們差不多是時候該離開了……”
江旖旎聞聲抿嘴。
“上三界的問題解決了？”
“嗯，事情還算順利，就是接下來我還得給星雲天道幫個忙。”
李敬迴應，展開領域擡手一指點過去。
江旖旎未有迴避，任由他的指尖點在眉心。
隨之。
她接收到了李敬的相關記憶。
得到相應記憶，江旖旎神色古怪。
“這毀滅孢羣倒是確實有些奇特，很難想象這世界上三界與仙域竟是毀滅在這種東西手裡，連天道意志也跟着翻了車。”
說着，她異樣道。
“星雲大世界有九大神族，要收編他們恐怕沒那麼容易。”
“這事要辦成自然沒那麼簡單。”
李敬迴應，道。
“但既然已經答應了，我總得去做。在嘗試收編九大神族之前，我們得先去西邊走一趟把阿比蓋爾找回來，完事回至高神域一趟把至高神族搞定。”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或許星雲大世界衰落了的九大神域不至於有至高神域那般強大，可他們能在星雲大世界延續至今已足以說明他們的不俗。”
“不談其他，神族文明毋庸置疑是高緯度生物文明。各個智慧文明的進步導致信仰衰弱，是他們走向末路的主要因素沒錯。但星雲大世界靈氣枯竭億萬年之久，對神族這般高緯度生物的存續影響相比信仰衰弱更加致命。畢竟信仰衰弱導致神族文明慢性死亡，環境靈氣枯竭卻會讓星雲大世界變得不宜神族文明存續。”
“有一兩個神族可以苟住，不值得意外。然九大神族全員苟住一直到了今天，靜待着再次稱霸星雲大世界的時機。這一方面說明他們必然早有準備應對相應的狀況，另一方面也說明了他們的韌性。”
接連道出四番話語，李敬輕吐一口氣。
“要將他們逐個擊破太麻煩了，我個人也不願意在這事上花太多時間。”
江旖旎心思何等聰慧？
傾聽過李敬這般講述，她眼底閃過些許精芒。
“所以你決定先把至高神域搞定，是準備把至高神族當槍使，用來對付九大神域？”
“沒錯。”
李敬微笑，道。
“至高神族是因爲靈靈的存在令我取得了至高神位，這纔有了夠大的操作空間，星雲大世界的九大神域卻不是這個樣子。我沒法直接取得他們的命脈，如此通過發動神戰搞定他們更直接一點。”
說着，他聳肩道。
“至高神族驍勇善戰、喜好征伐，一次跨位面大規模入侵，毫無疑問是他們願意看到的。在擺平神庭祖神議會以後，由我率領至高神族征戰星雲大世界想必足以作爲一番成績，讓至高神族整體認可我作爲至高神。”
江旖旎沉默，隨後怪異出聲。
“你自己都說是跨位面入侵了，星雲天道會允許你這麼做？”
“我只需要給她一個九大神族被收編沒法再蹦躂的結果，至於過程並不重要，她要的也只是那麼一個結果。”
李敬平淡迴應，道。
“且異域神入侵本身不是如何稀罕的事，除非威脅到大世界的正常運轉，尋常狀況下天道意志不會多做理會。此外只要至高神位在我手裡，塵埃落定以後至高神族去留完全可以是說我一個人說了算，到時讓他們回去至高神域並嚴禁派遣神使就是。”
聽某人這麼說，江旖旎咧嘴。
“你這是真把至高神族整體當工具神了啊？”
“我原本就是這麼打算不是？”
李敬嘿嘿一笑，往二樓看了一眼。
“其他的之後再說，小曦子現在什麼情況？”
“她這會正在吐納，應該還要兩小時才能結束。”
江旖旎應聲，道。
“要不你先行離開去找阿比蓋爾，之後再來找我？”
說着，她繼續道。
“要走，你總得跟小曦子道個別。另外我跟她約了今天下午要去遊樂場，再不濟得等她結束了打個招呼，不能不聲不響就走了。”
聽說江旖旎與李曦有約要去遊樂場，李敬稍許一愣，而後失笑。
“你都多大人了，還去遊樂場。”
“嘖。”
江旖旎咂嘴，嬌哼道。
“遊樂場怎麼了？遊樂場不就是玩耍的地方？再說了，你不陪我，我當然得要自己找樂子！你可還記得，出來時你跟我說這一趟我們是出來渡蜜月的！？”
接連被懟，還被捉住了“蜜月”的這一軟肋，李敬唯有苦笑投降。
“是是是，你說得對。是我錯，整天忙活些有的沒的，沒法陪在你身邊。”
說着，他歪頭想了想，道。
“要不這樣，旖旎你暫時就呆在小曦子身邊，我自己一個人去找阿比蓋爾然後去至高神域走一趟，完事去搞定九大神域。橫豎這事你要跟着我也太多的意……”
話沒說完，江旖旎撅嘴。
“你是想說我幫不上忙還是想說我多餘？”
“啊這……”
李敬尬住，哭笑不得道。
“我跟你說正經的，能別鬧嗎？”
瞅着某人一臉苦笑，江旖旎竊笑一聲，道。
“行吧，你接着說。”
眼見自家道侶以此爲樂，李敬心中頗爲無奈。
就剛剛。
江旖旎有點無理取鬧了不是？
可這就是女人……
他能說啥？
而且說實話。
他願意看到江旖旎這個樣子。
這一趟出來，他主要就是爲了陪江旖旎散散心。
雖然此間總被各種各樣的事情耽擱，導致他跟江旖旎獨處的時間非常少，但最初散心的目的顯然已經達到。
真的。
從得到江遼的死訊開始。
江旖旎表現雖很成熟，但在那之後她沒怎麼笑過。
眼前。
她卻是走出來了。
儘管這期間李敬談不上沒啥功勞，反倒是他家小曦子功不可沒。
可結果是好的不是？
溫和着注目江旖旎一陣，李敬道。
“小曦子目前畢竟是被人盯上了，縱然她已入門上清長生法，暫時也不過是堪堪入門而已。你多陪着她一陣，指導她修行順便享受享受普通人的生活，比跟着我東奔西跑來得更好。”
說着，他繼續道。
“此外你應該記得我事先有準備在離開時給華夏留下一點東西，地球靈氣尚未復甦，還不到把東西給他們的時機。很多東西也不能完全白給，咱們陳塘關不是善堂，總得獲取一些利益。你姑且留在這裡，替我作爲與零號機關的接頭人談談‘價格’。”
說話間，李敬揮手取出一堆玉簡，以及一臺保存有諸多藍星科技資料的筆記本電腦。
“與國度級別勢力進行交涉，你是專業人士，這事交給你我很放心。”
江旖旎聞言美目一翻。
“你說得好聽，結果還不是自己懶得跟華夏方面討價還加談條件，把麻煩事推給我。”
嘴上表達着意見，她揮手將李敬取出的事物悉數收進自己的獨立世界。
“先說好，與華夏方面交涉的事我不會立馬就去做，等跟小曦子在地球玩夠了再考慮。”
“都行。”
李敬迴應，道。
“這一趟我離開不至於那麼快回來，你……”
話說一半，江旖旎清了清嗓子。
“在正式與華夏方面開始交涉前，你應該不介意我用一點‘交易籌碼’換上一些零花錢？”
李敬聞聲皺眉。
零花錢？
白露給的手機賬戶裡貌似軟妹幣還挺多的……
這才三天時間。
江旖旎就尋思要零花錢了。
這……
難不成是白露的賬戶裡軟妹幣已經快被她霍霍完了？
勉強繃住臉，李敬無言道。
“你高興就好，但至少有個度。另外白露那裡，你想辦法私底下跟人聯絡一下給她點好處，畢竟你這些天的開銷都是人家的存款。”
聽某人提到自己這些天霍霍的是別人的存款，江旖旎訕笑。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聯繫她。”
李敬點頭，道。
“人你是見過的，就那天找上我們的一男一女裡那個女的。”
“了了。”
江旖旎應聲，忽的踮起腳尖賞他一個香吻。
“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辦事小心着一點。你如今很是強大不錯，但總歸是有極限的。”
不等李敬出聲，她正色道。
“另外注意一下，別擱外面亂搞男女關係。我可不想回去思思她們給我來個三堂會審，質問我爲啥沒有看住你。”
“……”
李敬。
江旖旎前一句，講真他還真感動。
主要他的幾位道侶都特別放心他，很少有爲他擔心的時候。
這挺好。
但諸位道侶太放心他，總叫他覺得少了點什麼。
然而江旖旎後一句，屬實叫他有些繃不住……
啥叫別擱外面亂搞男女關係，他是那樣的人嗎？
最騷的是。
江旖旎還把柳思思她們給端了出來……
瞅着面前自家道侶一臉正色，李敬無聲張了張嘴，默默點頭。
他是明白人。
江旖旎那麼說純粹是她個人不希望在她之後老李家再多幾個集美。
雖說李敬個人沒那種想法，但眼前非要去表明一下立場什麼的沒啥意義。
順着就完了……
……
一番交流過後，李敬與江旖旎道別。
接着他撕裂空間來到降臨地球時抵達的西方小城。
在小城街邊無人注意的角落站定，李敬閤眼感應了下，很快憑藉至高神族神位之間存在的聯繫發現阿比蓋爾此刻身在地球著名的X主教聖地，X蒂岡。
確認到阿比蓋爾所在，李敬面色古怪。
不得不說。
這姐們還挺會找目標的。
放眼整個地球，上帝的信衆無疑是最多的。
在地球信衆最多，不一定就是最強。
星雲大世界存在智慧文明的地方可不僅僅只有地球。
關鍵在李敬看來。
作爲外來準備“入侵”的神明，要了解這世上可能存在的神族文明肯定是從一些比較小衆的開始。
上來就找表面上看最昌盛的神族文明，萬一人真的很強，然後發現了她的存在咋辦？
好歹該有點危機意識不是？
搖搖頭，李敬徑直撕裂空間步入其中。
下一秒。
他直接出現在了正作爲一名遊客在X蒂岡溜達的阿比蓋爾身邊。
某人的出現，非常突然。
阿比蓋爾愣是受了一驚，看清是李敬才放下心來。
論潛入。
阿比蓋爾還是有些心得的。
很是自然地與李敬並行，她疑惑出聲。
“贊……門主你怎麼突然過來找我了？難不成是在東邊有什麼發現？主母她又去哪了？”
迎上這一連三問，李敬笑笑。
“旖旎沒事，只是暫時性留在東邊。至於發現，我這裡姑且是有一些。”
說着，他詢問。
“你呢？這些天可有什麼收穫？”
面對詢問，阿比蓋爾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我這裡談不上有實質性的收穫，幾天下來我瞭解到可能有對應神族文明存在的資訊倒是不在少數，但沒有哪怕一個可被真正確認是真實存在的。”
說着，她苦笑。
“地球上各種各樣的信仰真是多到數不過來，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一個星球可以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信仰。信仰種類繁多也就算了，關鍵除了此刻所在的X蒂岡我可以捕捉到幾個實力勉強還算湊合的信仰修行者，別處我根本找不到有真切的信仰存在。”
聽得阿比蓋爾近乎訴苦一番的言語，李敬莞爾。
地球的信仰種類，確實是有些離譜。
且不談千奇百怪比較小衆的那一些。
主流的也有好多。
同一個信仰還可以分爲好多個教派，且差異非常大。
完了也正如阿比蓋爾所說。
此刻身在X蒂岡，李敬只能捕捉到不超過個位數的信仰修行者。
境界最高的不過五境……
你得知道。
這地方可是X主的聖地……
個位數的信仰修行者，實力還低得可憐。
這真是難爲阿比蓋爾了。
縱然找到了有真實信仰存在的地方，她也無從判斷信仰背後的神族文明強弱程度。
稍許沉默了下，李敬道。
“我這裡有確認到此處大世界名爲星雲，另外此地靈氣枯竭是因爲上三界與仙域覆滅遭到封閉，仙靈之息無法流通。”
驟然聽得某人這麼一說，阿比蓋爾止不住瞪了一下眼睛。
上三界與仙域。
是位面空間必然會有，與神域相對存在的東方飛昇者聚集地。
上三界與仙域的綜合實力往往會比單一神域強上很多，需要集合多個神域纔有抗衡的可能。
阿比蓋爾作爲祖神曾征戰四方，不是第一次跨位面來到存在於不同維度上的大世界。
仙域可以被毀滅。
她知道。
不只是至高神域直接聯繫的寰宇大世界有典型案例，其他不同維度上的大世界也有一些例子。
但她從沒聽過上三界可以被毀滅……
對比神域。
上三界是正兒八經奔着祖神級別往上走的東方強呆的地方……
得是多麼強大的力量進犯才能毀滅上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