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李敬獨自一人跑去翻找瓦礫了，陸陽成與易修竹對視一眼，上前幫忙。
翻找間，陸陽成瞥了眼癱在路邊瑟瑟發抖的四個“幸運兒”，小聲詢問道。
“天王，你……三境了？”
“嗯。”
李敬漫不經心着應了聲。
事已至此，已沒必要刻意隱瞞。
爲應對邪修，他該掏出來的都掏出來了。
太過刻意，反而不好。
得到李敬肯定的迴應，陸陽成眼睛瞪了又瞪。
方纔他跟易修竹就在附近酒吧裡，之所以沒過來是因爲戴弘嚴令二人不要犯險，優先確保在場民衆安全。
但李敬與邪修的正面交鋒動靜那麼大，兩人多少有些感應。
那波動，毫無疑問是三境的水準。
此刻得到確認，陸陽成有些不敢置信。
小半月以前應試輔查時，李敬還是二境初期。
怎麼就一下子三境了？
驚疑着看看李敬，陸陽成下意識便想問上一嘴。
只是沒等他開口，易修竹出聲。
“修行上的事個人有個人的機遇，有人一朝頓悟也有人厚積薄發，旁人的事別要多問。縱使你我三人是好友，不該問的不要問。”
陸陽成聞言頓了頓，悻悻然點頭。
這事，他確實不該問。
易修竹見他沒再發聲，目光看過來。
“話是那麼說沒錯，不過李敬你之後在輔查科還是低調些比較好。突破境界你只需問心無愧，不必向誰解釋說明。但我們的同期不少，當日在場的人都知道你是二境初期。得知你短期內突破到了三境，難免惹人非議。”
“這些我懂，在外人面前我會悠着點。”
李敬微笑。
正如易修竹所說。
他突破境界無需向任何人交代什麼，只消問心無愧。
這，得益於這世界對修行隱私的高度重視。
像三人應試輔查時填過的表格，雖然水份很大，但有資格查看的只有包括考官在內有限幾人。
考覈過後，資料會被封檔。
即使是巡查局要調看，也得師出有名。
不過他要自己瞎折騰搞得人盡皆知，不可避免會出現某些情況。
世間最可怕的，永遠是人心。
喜歡背後嚼舌根非議旁人的不在少數，另還有會眼紅見不得旁人好的。
易修竹告誡過李敬並沒有多說，埋頭翻找瓦礫。
正低頭尋找着，陸陽成冷不丁“媽呀”一聲，像是隻炸毛的野貓原地蹦起三米多高，飛身退後。
？？？
李敬扭頭，一連打出三個問號。
？
易修竹也是滿頭霧水。
迎上兩人注目，陸陽成立足在遠處顫顫巍巍着指向自身方纔所在。
“蛇……蛇！”
蛇？
李敬微愣，隨後眼睛一亮箭步上前。
來到陸陽成所指的位置，他藉着月光看到瓦礫中掩埋着一條胳膊粗的長蛇。
沒多想，李敬伸手拽住長蛇往上一提。
“嘩啦”一聲，長蛇被從瓦礫中拽出，顯露真容。
長蛇體長約是兩米。
提在手上，姑且是比身高一米八的李敬長了一截。
在長蛇腰腹處，可以看到一截損壞嚴重的刀把插在那裡。
見着刀把，李敬一陣心痛。
可憐他的制式鋼刀，經過一週多的蘊養才堪堪達到59%，還沒來得及獲得品質晉升就給融掉了。
凡品器物終究是凡品。
能承載靈氣，但抵禦不了大威力法術轟擊。
這時，易修竹走過來。
“這是曲樑紅？”
“應該是她沒錯。”
李敬應了聲，審視手中長蛇，視線落在其尾部隨後挑眉。
長蛇尾部，有着一串半透明的角質。
如此明顯的特徵，明確指向了一種極有名氣的劇毒蛇類。
響尾蛇。
在生態層面上，華國是沒有野生響尾蛇的。
想來曲樑紅原本是條寵物蛇，在修行有成前便被帶到了國內。
蛻變爲妖物的生靈，通常不會離開自己的棲息地。
就算修行有成化成人形，也會就近融入人類社會。
除非迫不得已，妖物不會選擇背井離鄉遠離自己熟悉的環境。
暗暗推測着曲樑紅的出身，李敬注目其尾部角質。
他原以爲曲樑紅是學習了某種迷惑旁人的手段，但不曾精通。
此刻確認其真身，真相也算明瞭了。
響尾蛇之所以被稱爲響尾蛇，是因其尾巴會發出顫響。
顫響的作用有很多，其中包括誘捕迷惑弱小獵物。
由此可以得出結論，曲樑紅並非學了某些手段，而是出於她自身與生俱來的天賦。
也難怪她的手段存在那麼大限制，僅是以類似暗示的形式存在。
利用尾部顫響迷惑誘捕弱小獵物可說是響尾蛇的天賦沒錯，但根本上只是一種功能性的表現，迷惑性不強。
要說天賦，毒性纔是曲樑紅作爲蛇妖真正的天賦。
搞清楚了來龍去脈，李敬失笑着望向遠處滿臉心有餘悸的陸陽成。
“這蛇妖都涼透了，你一個大男人至於嗎？”
陸陽成嘴皮子動了動，沒吱聲，杵在原地一副不打算過來的模樣。
李敬見狀莞爾。
正想說點什麼，一道璀璨的劍光橫空而至降落在近前。
光華收斂，戴弘顯露身形。
見着李敬安然無恙，戴弘露出明顯鬆了口氣的表情，訝異着看看他。
“三境了？”
“嗯。”
李敬點頭。
“不錯。”
戴弘說了句，走過來道。
“三境是修行路上的重要轉折點，會首次經歷力量層次上的質變，其中有很多講究。其他的我教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去摸索。不過作爲前輩我暫且告誡你一句，接下來不要急着學習三境攻防法術。”
說着，他繼續講述。
“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對目前的你而言沒太大作用，首次經歷力量層次上質變，想要適應得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磨合。你現在需要的是能令自身更快適應的輔助性法術，相關輔助法術中我推薦控靈法。只要你將控靈法掌握到小成級別，基本就能適應過來。”
李敬現在確實有點無法適應暴漲的力量，出手輕重很難操控，體內力量層次改變也令他有種不怎麼自在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還沒學會走路的初生嬰兒突然擁有了成年人的身體。
他勉強可以站起來，但頭重腳輕立足不穩。
此刻聽得戴弘告誡，李敬虛心接受之餘，弱弱詢問。
“戴組長你口中的控靈法，它貴不貴？”
“……”
戴弘。
他以前輩的姿態授予李敬經驗，自然做好了迴應疑問的準備。
李敬確實提問了，可這疑問講真有些離譜。
見面就是一句控靈法它貴不貴，至於嗎？
易修竹與陸陽成瞅着李敬如此“實在”，多少也是有些無語。
很多事情，縱使是在仙學學院裡也未必能學到。
畢竟學院裡的講師也是人，他們的修爲與見解不見得能高到哪裡去。
眼前杵着一個四境大高手，同樣要問，難道不該問點有意義的？
不談別的，方纔戴弘口中所述便是一個學院裡不會教授的知識點。
與李敬不同，易修竹與陸陽成都是上過學院的。
只不過他們所學的專業與巡查並不對口，術業有專攻，沒法拿來應試巡查。
學院教材中針對三境短時間內無法適應力量層次變化的指導，是盡力去適應，然後優先選擇三境必學的御物術。
教材裡這麼寫，有幾個講師會勇於打教材的臉？
戴弘敢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僅這一點，易修竹與陸陽成便受教了。
相比按部就班對照教材來的學院講師，四境大高手戴弘的個人經驗顯然更靠譜。
瞅着戴弘被李敬問尬住了，站在遠處的陸陽成咳嗽一聲。
“控靈法我聽過，屬於是三境輔助法術中頂級法門。入門極難，想要熟練掌握更難。不過只要入門了控靈法，對靈氣的掌控就能遠勝於常人。如果能練到大圓滿，對靈氣輸出的把控可達到細緻入微的程度，對構建法術術式穩定性有極大增益，能大幅縮減釋放高階法術的準備時間，甚至增強法術威能。”
說着，他又補充道。
“通常有條件的三境都會學習控靈法，只是由於入門比較困難，多數人會在掌握其他法術後才選擇學習控靈法。”
李敬聽過陸陽成講述，心動不已。
控靈法大圓滿後的增益，實在是太全面了些。
完了還叫他聯想到了戴弘威力超模的靈擊……
戴弘推薦的控靈法，妥妥是他的靈擊能如此超模的關鍵因素之一。
李敬不能指望自己能有戴弘潛心鑽研靈擊後的心得與技巧，相關法術卻是能學的。
入門、熟練，對他而言不是問題。
關鍵，還是控靈法的價格。
正想問陸陽成一嘴，戴弘幽幽開口。
“控靈法不貴，也就半把尋常飛劍的價格。”
“……”
李敬。
飛劍再尋常，那也是三百萬起步。
半把……
一百五十萬！？
這叫不貴？
三境輔助法，他沒看過。
但三境攻防法，他有留意過。
攻防法中除大熱的御劍術外，最貴的頂天也不過是八十萬。
這TM都兩倍了快！
學不學控靈法？
那肯定要學。
不學是傻子！
腆着臉望向戴弘，李敬道。
“戴組長，你之前答應我的獎金……”
面對某人慾言又止的話音，戴弘嘴角抽動，道。
“你的獎金還在申報中，少不了你的。再有這次行動你們天王組的活躍表現，乃至你獨力擊退邪修確保了周邊安全，事後你能拿到的獎金至少能有兩百萬。審批要走流程，晚點我先轉兩百萬給你，之後有多的我補給你。”
李敬的情況，他是知道的。
這位，很缺錢。
完了以李敬目前的條件，即使有了三境修爲短時間內也沒法進入巡查局拿上高薪。
巡查應試，是硬性要求。
李敬聽說事後自己能拿到的獎金翻了一倍，眼睛亮了又亮，揮手摸出先前的藥丸。
“戴組長，這是違禁品樣本。”
戴弘見狀一愣，錯愕出聲。
“你拿到樣本了！？”
“這樣本，算不算功勞？”
李敬希冀，盡顯財迷本質。
“算，晚點我多轉你五十萬。”
戴弘伸手搶過樣本，道。
“收網行動已在你來聯絡時同步開始並圓滿結束，已知‘小白鼠’都被送去了第一醫院進行醫學觀察，他們能不能活下來全看造化。有樣本進行分析，生還率可能更高一些，我現在就送去醫學實驗室。”
說着，他喚出飛劍看了眼李敬提在手上的響尾蛇，御空而起留下話音。
“你們三個暫時留在這裡，巡查局的人手正在進行全城封鎖搜查，來不了人。等下輔查科的人會過來，到時你們負責指導下現場取證工作，別忘了涉事人員的口供。完事到局裡來找我，我要聽取詳細彙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