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明悟，李敬稍許感受了下，意外地發現自己也能進入小乾坤界。
這功能，不得不說略BUG。
但嚴格來說也不算意外。
擱在古神遺民手裡，由靈犀之種開闢的生存空間本就是避難使用，要連開闢者本人都進不去，豈不是顯得有些雞肋了？
雖說小乾坤界進出存在限制, 從哪進去就會從哪出來，但必要時應急避險的作用很實在。
至於在儲物的用法上，基本與儲物空間一致。
除了能收納活物以外，區別只在他現在得通過觸摸才能把東西收進去，不似原本心念寄託即可。
正感受嘗試發現小乾坤界是否存在其他特殊之處，玲瓏奶聲奶氣的話音在他耳邊響起。
“主人，這大傢伙的血放幹了。”
李敬聞聲偏頭。
入目，是玲瓏身邊一排被裝滿了黑色血液的水桶。
細數之下，是二十四桶。
一桶大概是一百升，二十四桶即是兩千四百升，差不多是兩噸半。
這數量，比預期中要多。
新神個體有二十多米高，噸位擺在那裡血量不會少沒錯。
但新神因被他爆頭而亡，整個頭顱都被打爆，脖頸處有大量鮮血流失浪費了不是一點半點。
流了一地的鮮血，他懶得要。
上前觸摸新神被放幹了血又被挖去了骨骼的屍體，李敬將其收進小乾坤界。
接着，他望向玲瓏與青鋒。
“把骨架分了，我們該出去了。”
器靈青鋒聞言點頭，揮手一劍將新神碩大的骨架砍成兩半。
骨架剛被分開, 素來“貪吃”的玲瓏迫不及待地捲走了一半，化作一道金光回到李敬體內。
青鋒見此亦是捲走剩下的骨架回歸。
收起了兩個器靈, 李敬沒繼續在亞空間多逗留，摸出結界石驅散其中能量積蓄。
……
亞空間瓦解，李敬迴歸現世。
剛一回到現世，他便見整個地鐵軌道空間靜悄悄的, 一片死寂。
近處，有百多具乾枯到近乎皮包骨的屍體凌亂趴在地上，毫無聲息。
入目這般狀況，李敬輕嘆。
方纔在亞空間裡新神榨取聖所四名高層的修爲，乃至連才“入會”沒多久的北翼與伊芙琳也被殃及時，李敬就已經有意識。
新神的榨取，無視空間隔閡。
只要是信仰新神，體內有新神力量的都會被無差別壓榨。
一個很明確的事實。
新神在開始壓榨北翼等六人修爲時，其自身修爲是以大踏步往九境的界限上邁進着。
北翼等六人不過七境修爲。
僅只是他們六人修爲被榨取，哪可能令一個八境中期轉眼步入後期然後直奔九境去？
哪怕是邪修，進境也不至於那麼離譜。
很明顯。
整個聖所所屬都有被榨取。
俗話說得好。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面對聖所這般慘狀，李敬心下難免有些悽然。
所謂新神的信仰，完全是個騙局。
他們這些信奉新神得到其力量的，與其說是信徒，不如說被豢養的食糧。
他們的信仰越是堅韌，獲得越多，死得越快。
新神這套路，挺邪乎。
同時又顯得很不效率。
既然新神的榨取無視空間, 被榨取的鐵定不只是這一處據點的聖所人員，別處據點定然也遭到了殃及。
盤踞在依諾瓦的聖所整體有多少人？
十幾二十萬, 他們未必有那麼多人。
但幾萬一定是有的。
邪修有這般無差別一口氣霍霍大幾萬的中高階修行者的能力，那修爲提升恐怕比坐火箭都快。
相比起來，新神的榨取效率略低。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的事。
信仰體力的力量，從頭到尾都顯得很迷。
你甚至無法理解他們爲什麼可以通過祈禱就能獲得力量，不似常人需要進行修煉。
到邪道之流這裡。
他們是正兒八經的正統仙道分支，十分紮實。
同樣是霍霍旁人，新神的路數近似於大範圍“養豬”，而非是邪道則更有目標性。
目光望向記憶中原先北翼與伊芙琳所來之處，李敬眉心天眼在地鐵軌道延伸的深處捕捉到百多個黑色的能量集合體。
見着這些能量集合體，李敬嘴角上揚。
他的經驗包，還在。
如北翼與伊芙琳雖被榨取但狀況比聖所四名高層好上很多，受兩人掌控的人造人都還活着。
不過這會，他們應該已經動彈不得。
新神的榨取不至於要了他們的命，但可極大程度削弱他們。
這一波，人造人是被聖所坑了。
沒多想，李敬腳下一動化身電光激射出去。
很快，他在地鐵軌道通往的下一個站臺站廳層中見到了百多個癱軟在地的人造人。
這一個站臺只有腦袋上頂着人造人，沒見到X盡人亡的聖所所屬。
顯而易見。
聖所相當給面子，將這一整個站臺據點都交給了以北翼與伊芙琳爲首的人造人。
淡然注視着在站廳層中躺了一地，顯然不具備人格尚未意識到自己遭遇了什麼滿臉茫然的人造人們，李敬喚出飛劍青鋒。
“鏘！”
一聲歡快的劍鳴，飛劍青鋒化作一道青光電射而出。
僅是兩三個呼吸的樣子，站廳層中不再有半點聲息。
抹殺了所有僅剩下一口氣的人造人，李敬開啓無聲魅影，身形一動化爲電光就此出站。
電射出地鐵站臺之際，李敬稍許留意了下外邊的狀況。
站臺外邊，有不少聖所所屬。
此時此刻，他們皆已“安詳”離世。
除此以外，他還看到不少可疑人士在地鐵站附近出沒。
有此留意，李敬徑直御空來到瑟琳娜所在的位置。
瑟琳娜非常乖巧。
前後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她依然老老實實等候在原地。
某人的無聲魅影對她沒有作用。
李敬剛一接近，她便有了察覺擡頭看來。
見到電光臨近落下，李敬顯露身形，瑟琳娜上前一步。
“情況怎樣？”
“搞定了。”
李敬微笑。
這一句搞定了，叫瑟琳娜愣了一愣。
李敬的能力，她不懷疑。
只不過這麼輕易就擺平了，屬實叫她意想不到。
李敬明明是去打探情況的不是？
正蒙圈着，李敬拉過她。
“先不扯其他的，我們該撤了。聖所的人全死了，不會有太多幸存者。整個聖所的組織框架已徹底瓦解，依諾瓦地區馬上得要天下大亂。”
？？？
瑟琳娜。
李敬這話，什麼意思？
聖所被人給滅了？
誰滅的？
李敬？
沒這種可能。
一來某人不是嗜殺之人，二來他再能耐也不至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悄悄將聖所滅掉。
更關鍵的是。
李敬只是“潛入”了臨近一個據點而已……
那麼問題來了。
到現在爲止，不光是臨近這一處據點，整個依諾瓦地區始終是風平浪靜，依諾瓦最強實力聖所怎麼就莫名其妙被滅掉了？
一臉懵逼間，瑟琳娜忽的面色一變，伸手勾住李敬脖子便是往上一蹦。
？？？
李敬。
出於本能，他下意識伸手接住了瑟琳娜蜷起的雙腿，將她橫抱在懷裡。
尚未來得及回過味來，瑟琳娜快速低語。
“走，有人來了。人員不少，有幾個我看不透修爲，是七境不會有錯。”
李敬聞聲皺眉，斷然抱着她御空而起化作電光。
正欲往白鷹的方向去，幾個強橫的氣息鎖定了他。
驟然遭到鎖定，李敬冷哼，順着鎖定自己的氣息各自賞了一發靈神低語過去。
被鎖定的感覺，頓時消散。
李敬當即抱着瑟琳娜升空，撞入星夜裡天際的雲層。
“轟隆隆。”
滾滾雷鳴之聲響起。
天際的雲層化爲無邊雷雲，籠罩了整個依諾瓦的同時，掩蓋了李敬與瑟琳娜的身形。
同時，李敬耳邊響起提示音。
“經驗+798424。”
“等級提升，106。靈力能強度+212，技能點+2。”
……
片刻後。
白鷹邊境。
李敬抱着瑟琳娜入境，凌空懸停回首看了一眼，低頭吩咐。
“把天盾局的臨時證件收到儲物空間裡去，別讓白鷹境內的信號鎖定你。聯絡一下傑斯特，讓他派人到克加爾城接應我們。”
“嗯。”
瑟琳娜應聲，摸出天盾局的證件塞進儲物空間，轉手取出一個通訊器戴上。
瑟琳娜不是傻子。
剛剛那一夥人，明顯是奔着她跟李敬來。
對方顯然很瞭解她，巧妙地躲在了她的精神世界範圍之外，讓她無從察覺。
同時，這一夥人明顯有能力看破李敬的無聲魅影。
要不然，他們不會等到李敬與她碰頭纔有動作。
目標如此明確，對方怕是早就已在暗中盯上了他們，甚至是全程監視着他們。
這夥人是什麼來路？
不用想！
只能是與傑斯特對立的那一位守護神！
來截胡的！
有那麼一支強有力的隊伍集結在一起等着截胡，恐怕被盯上的不只是她跟李敬。
其他傑斯特的人手多半也在監視之中，對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奔着聖所去，而是打着找準對象坐享其成的盤算。
回過頭來。
她跟李敬全程低調得很，會被盯上只有一個可能。
坑爹的傑斯特身邊有內鬼。
她手中天盾局臨時證件的芯片信號，被鎖定了。
不過眼下不是抱怨的時候，先溜溜球纔是正經的。
對方顯然已知道她跟李敬有了收穫，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兩人進入了白鷹境內也無法確保平安。
畢竟北翼與伊芙琳落在兩人手裡，等同於與傑斯特相對的那一位守護神已在絕境之中，想要翻盤只有截下兩人。
守護神的地位遭到威脅，對方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通訊接通，瑟琳娜只道出一個地名。
“克加爾。”
傑斯特雖然坑爹，但相應情況有過考慮。
緊急聯絡該怎麼來，他早有佈置。
切斷通訊，瑟琳娜擡眼。
“我們去維斯拜爾？”
李敬聞言微微一笑。
跟聰明人同行，就是不用多費口舌。
明擺着傑斯特身邊有內鬼，他們再按部就班往克加爾去那就蠢了，這時候胡晃一槍纔是避免正面碰撞的正確選擇。
取出冒險者證塞到瑟琳娜手裡，李敬身形一動再次化成電光。
這一槍，得晃。
但同時，也得讓傑斯特有辦法第一時間能找到他們。
弓兵的身份用上，正好合適。
北翼與伊芙琳已經死了，眼下涉事者只有傑斯特知道李敬這個“弓兵”。
但凡傑斯特有點腦子。
在失去瑟琳娜的信號後，他一定會想辦法通過克加爾冒險公會尋找兩人。
克加爾三字，更具有一定引導性。
精明如傑斯特，很快能夠會意明瞭。
……
一路風平浪靜。
半個多小時後，兩人順利來到維斯拜爾城附近。
李敬帶着瑟琳娜，速度多少是比後者帶他更慢一些。
一個是他回來這一路不能用上七境的遁速，另一個是持有冒險者證雖可以御空但不能進入城市範圍，不得不繞道而行。
順利抵達，李敬沒往維斯拜爾城內去，而是在城外近郊一塊荒涼地段落地。
站定在地面上，他將瑟琳娜放下。
瑟琳娜也很懂。
知道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保險起見還是不要急着進去維斯拜爾城比較靠譜。
目光瞅了瞅左右，瑟琳娜不悅着小聲道。
“傑斯特這王八蛋太不靠譜了！等晚點見到了人，你得讓他加錢！狠狠宰他一刀！”
李敬聞聲莞爾，道。
“我沒打算再見他。”
？
瑟琳娜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異樣道。
“報酬你不打算要了？”
“要啊！事都辦完了，哪有不要報酬的道理？”
李敬理所當然地說了句，拉過她的纖纖玉手。
？？？
瑟琳娜。
“你幹……”
一句“你幹啥”尚未問出口，一顆血淋淋的腦袋送到她手上。
！！！
瑟琳娜。
儘管她是高度近視，看不清手中腦袋是什麼模樣。
可在她的精神世界裡。
手裡是啥，她是可以通過輪廓明瞭的。
李敬，送了她一顆腦袋！
還在滴血的那種！
這重口味的“禮物”，當時叫瑟琳娜整個人有點不太好，撒手就想丟開。
別看瑟琳娜生性不拘小節。
但女性該排斥的東西，她依舊是排斥的。
也就在她想要甩手之際，李敬低語。
“這是北翼的頭，她的主程序在頭骨內的魔陣芯片裡。”
！！！
瑟琳娜趕忙雙手將幾欲脫手的腦袋。
這不是頭！
是錢！
大把的錢！
她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瞅着瑟琳娜暴露財迷本色，李敬失笑之餘，摸出伊芙琳的腦袋。
“兩個伱都拿着，收起來。等見到傑斯特跟他好好談價格，靈晶到賬你轉給我。”
瑟琳娜聞聲微愣，皺眉道。
“你要我幫你談價錢？”
“我相信你。”
李敬正兒八經着說了句。
“……”
瑟琳娜啞然，彆扭道。
“所以，你這是要丟下我跑路？”
“我不想捲入兩位守護神的內鬥中，更不想被傑斯特那種人利用。”
李敬聳肩。
瑟琳娜沉默，隨後點頭。
“行吧，我幫你談價格。”
得此迴應，李敬微笑。
“這事成了無論拿到多少，你抽一成靈晶走。”
“當真？”
瑟琳娜挑眉。
“你看我像是跟你說笑的樣子？”
李敬歪頭。
“行！我一定管他要個好價錢！”
瑟琳娜眉開眼笑。
李敬見狀搖頭，道。
“凡事適可而止，別逼太緊。東西燙手是一，二是傑斯特畢竟是白鷹守護神。你倆的師生情誼也就那樣，別搞得人記恨上你。橫豎這一趟你的報酬不會少，少要一點也沒關係。當然也不能太少，總之你自己看着辦。”
聽得某人這般言語，瑟琳娜扁扁小嘴，無奈點頭。
道理。
其實不用李敬說，她就懂得。
只是她這小暴脾氣，就是不能忍了。
一屆守護神就不能靠譜些？
要不是李敬這條大腿在她身邊，她指不定打個醬油都得來個原地暴斃。
在依諾瓦那種地方死了，那純粹就是白死。
輕吐一口氣，瑟琳娜擡眼。
“這事結束，我想去龍宇轉轉。”
“沒問題，到時我招待你。”
李敬迴應。
瑟琳娜這一嘴顯然不是其他目的，而是想避風頭。
這，完全可以理解。
畢竟他自己也是在能拿到報酬的前提下儘可能避免被捲入其中。
東西交到傑斯特手裡，瑟琳娜自然不會有事。
再不濟，她在白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且她身後是白鷹戰法學院。
哪怕是一屆守護神，也不敢貿然刁難她。
只不過她與傑斯特存在牽連這一點，怎麼都沒可能撇清。
傑斯特那種人，在與另一位守護神內鬥的狀況中一定會無所用而不及，多半被迫使瑟琳娜上船。
人想避風頭，可以理解。
……
有過一番溝通，李敬把冒險者證留給了瑟琳娜，捨棄弓兵的面容變換成護照上的模樣步行進入維斯拜爾城。
一個多小時後，他順利坐上了離開白鷹的飛機。
由於是要避險，李敬也沒挑直飛龍宇的航班，總之先出境再說。
幾個小時後，他在稻和聯盟一方小國境內落地，轉機上了直飛龍宇國都的航班。
在轉機起飛之前，瑟琳娜給他發來了消息說是已順利與傑斯特匯合，給他報了一個平安並說明一週內會來龍宇。
一小時後，李敬在龍宇國都落地。
此時時間，尚還是凌晨四點。
考慮到柳思思這會可能是在睡覺，李敬沒有發消息打擾她，而是翻出通訊錄中的玖裡。
“九哥，你睡沒？”
略顯造作的消息發送過了一會，玖裡回信。
“沒有，正在被惡鬼逼着爆肝肝稿。”
簡單一段文字，附上了一個猛虎爆哭的表情包，傾訴無盡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