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到難以言喻旳天頂，是真正意義上的遮雲蔽日。
從底下往上看，權嫦彷彿是託着一整塊大陸。
不。
不是彷彿。
天頂就是一塊小型陸地。
在鬼族沉眠的歲月，天頂上方已積蓄了一整片地層。
在地層之上。
不僅有茂盛草木植被，更有山川河流。
有數之不盡的秘境本土生靈棲息其中。
隨着權嫦託舉着天頂緩緩遠離，星稀的月光灑落了下來，原本深藏在地下可說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鬼族聖城頓時明朗了起來。
正在權淮等鬼族七境引領下熟悉空間的鬼族強者們陸續止住動作，凝望帶着天頂往遠處去的權嫦。
待到權嫦去到遠方，有權淮等九名鬼族七境領頭，近千鬼族強者齊聲長嘯。
李敬不懂他們的嘶吼中具體是什麼意義，不過隱約從中能夠到一股極具感染力的雀躍。
顯然，他們是在慶賀鬼族聖城重見天日。
受到鬼族強者們的嘶吼感染，再看這羣從一開始便做好了死戰準備的異類，李敬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鬼族，真的很不容易。
當年爲封印神人族，他們付出的代價必然極爲慘痛。
沉睡數萬年纔剛醒來，他們甚至沒來及緩上一口氣，又要面對擺脫了封印的神人族，族內僅剩這些強者不得不賭上自己的性命。
……
約是兩個小時的樣子，權嫦一臉疲憊返回到鬼族聖城。
很明顯，儘管天頂是被祭煉過的寶物可以被人爲駕馭，可要進行驅使消耗不小。
落定在李敬身邊，權嫦稍許平定了下紊亂的內息，有模有樣取出手機看了一眼，而後傳遞意念之聲。
“距離破曉還有接近三個小時, 各族援軍的通道會在一個小時後穩定下來, 屆時我得接待各族來援的強者，你要不要與我一起？”
“我就算了。”
李敬搖頭，道。
“我們彼此語言不通，古神遺民中只有鬼族等有限的幾個氏族能憑天賦能力進行跨種族的溝通, 我跟你一起意義不大。除了你們鬼族以外, 我對其他古神遺民沒什麼好感，他們也未必會對我有好感, 沒必要有交集。”
說着, 李敬補充道。
“關於我要打頭陣這事，你跟他們解釋就完了, 想來憑鬼族在古神遺民中的威信說服他們不會有多難。”
“這個確實不難，也就翼人族那裡會難辦一些。”
權嫦迴應, 傳遞意念之聲。
“不過翼人是各族重點防範的一個氏族, 他們的意見對各族影響不大。”
聽得權嫦如此言語, 李敬立馬想到了異類族譜上與鬼族同在第二序列的鳥人。
也只有肋生雙翼的他們，稱得上是翼人。
得知翼人被各族重點防範, 李敬不由想起在封印空間裡自己見到過一回的翼人首領。
真正被封印的只有神人族, 其餘在封印空間裡的異類都是各族中的“二五仔”, 這一點他已經從權嫦口中得到過確認。
此刻確認到翼人被各族重點防範，李敬不禁有些好奇。
是翼人氏族在封印之戰中出的二五仔比較多, 還是他們在神人族與鬼族之間反覆橫跳？
血統那般“高貴”的他們，非但影響不了其他氏族還被重點防範？
當着面, 李敬沒多過問。
他畢竟是外人，胡亂打探古神遺民內部的事不太合適。
瞧權嫦的樣子，顯然也不願意多說。
不然以鬼族比較務實的風格，她提到這一出就該把事情說清楚了。
這茬, 李敬覺得有必要留個心眼。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但翼人作爲族類族譜中第二序列的存在混到遭各族防範的程度，其中肯定少不了要有點故事。
龍宇有句古話。
叫狗改不了吃屎。
李敬不想遭人背刺, 更不樂意見到在鬼族與神人族的碰撞中是後者佔優，總之留心點準沒錯。
……
如權嫦所說。
各族援軍的空間通道在一小時後穩定了下來，隨後立刻有長相千奇百怪的異類強者跨越空間而來。
十二個空間通道，每個通道中陸續有七境帶領着五境、六境到來。
轉眼間, 鬼族聖城中多了將近兩萬模樣不同的異類。
這一傢伙, 頓時有種百花齊放的既視感。
通道背後的生存空間並非是某一個氏族獨有，而是十數以上的不同氏族共享。
至少就李敬看到的。
每個通道中走出的異類強者至少都有十個不同“品種”，最離譜的一個通道甚至走出了三十多支模樣截然不同的異類隊伍。
包括翼人在內，異類族譜中有頭有臉氏族悉數都有一支精銳隊伍到場。
他們無一例外, 都是類人形態。
將近兩萬隊伍中，涵蓋了差不多得有兩百個不同氏族。
如此陣容，堪稱豪華。
每個氏族都至少有一名七境，數名六境，再有一批數量可觀的五境純血族人。
這股力量，很強大。
不過就來人的數量而言，李敬覺得他們貌似有點不走心。
他們的隊伍，看着人多。
其實每個氏族也就出了一個差不多百人上下的隊伍……
反觀鬼族，出了足足上千人。
光是七境就有十個，連權嫦這個大司祭都留在這裡做好了死戰的準備，說明已強者盡出。
再回首看這些百人精銳，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們並未傾盡全力，對神人族的掙脫封印採取了觀望態度。
雖說按照李敬與權嫦說好的，這些前來支援的異類氏族暫時只是精銳到來，另還有大批戰力等候在通道另一頭，但他們之後的戰力多半是巨獸軍團，不會再有“純血”的古神遺民。
血脈落差，與古神遺民的戰力直接掛鉤。
連人形都沒有巨獸軍團在亂戰未必稱不上是戰力，但能起到的作用頂天也就是牽制神人族的巨獸軍團。
對此，李敬略有些替鬼族不值。
在當初的封印之戰中，作爲領頭羊的鬼族毫無疑問是受損最嚴重。
各族來援並不盡心，這一遭要是按照鬼族原先計劃好的自我犧牲或者是出些問題，鬼族將徹底衰落下去。
不過李敬也知道，不能指望古神遺民各族中有第二個鬼族。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
在異類之中，同樣是如此。
神人族被封印後, 想來有不少氏族希望看到成了領頭羊的鬼族衰落。
類似操作，在現世可謂屢見不鮮。
由上千氏族組成的古神遺民，本質上跟現世那些由多方勢力組成的大聯盟沒差。
表面上稱兄道弟, 實則內鬥不斷，一言不合就背後捅刀。
眼前這些氏族，能有人來已經很不錯。
還有更多的氏族根本沒有過來, 他們甚至沒有打開相應的空間通道……
衆多異類強者到來，瞧見李敬這麼一個人類出現在鬼族聖城，視線無一不是在他身上停頓。
那一道道投射到的目光，多種多樣。
其中大部分，是敬畏。
顯然他爲什麼在這裡又做過什麼，鬼族祖老在與各族祖老溝通時已經講述明白。
不過即使是如此，這些異類強者們的視線中仍有不少不屑與質疑。
其中權嫦提到過的“刺頭”翼人，尤爲孤傲。
瞧見了他，直接就是一副蔑視的模樣。
對此，李敬自然不會當回事，甚至還有些慶幸。
在場的古神遺民氏族，他多數是第一次見到，也就有限的幾個氏族在封印空間裡見到過。
翼人卻是不同。
他，去過翼人的生存空間。
不僅去過，還全殲了人家的一個巨獸軍團，並用萬界雷罰把翼人給嚇尿關上通道放棄了迴歸大秘境的念想。
翼人會被嚇尿關閉通道，當時妥妥是有在觀察的人。
他這張臉，保不準有翼人認得。
此刻翼人的隊伍並沒有人認得他，這姑且算是件好事。
要被認出來，恐怕少不了會有麻煩……
瞅着權嫦作爲鬼族大司祭去接待各族來支援的隊伍了，權淮等鬼族七境也都參與其中，李敬乾脆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躲了起來。
原本他就不喜歡過於受人矚目，更別說眼前都是些異類了。
……
時間，一分一秒悄然流逝。
不知不覺，破曉時分臨近。
眼瞅着天明在即，立馬要到封印空間通道穩定的時刻，躲在角落裡剝着天命果的李敬面色古怪着看了看依舊被各族來援強者圍繞的權嫦。
古神遺民各氏族中是否像人類社會一樣有舔狗這種生物，李敬不敢妄下定論。
不過在古神遺民中，女性很吃香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且越強大，就越吃香。
像權嫦這般強大又擁有高貴血脈的鬼族，當真是被各族七境衆星捧月。
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她始終爲圍着應對各種搭話。
即使是翼人隊伍中的兩個七境也是黏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甚至其仗着自身血脈足夠高貴，時不時打斷旁人言語強行插入與其攀談。
李敬聽不懂古神遺民之間的言語。
但權嫦被那麼多七境圍着是在討論如何應對神人族還是被人怒舔着，要瞧明白不難。
神人族即將來襲，鬼族聖地唯一的防線卻是這樣一番光景。
這叫人說啥好？
李敬甚至敢肯定。
要不是鬼族沒有其他女性族人在場，不然現場將充斥着荷爾蒙。
不過經歷了那麼多，李敬也算是麻木了。
神人族大司祭從碰面開始就惦記上了他的身子，乃至不惜用強。
留下做好了死戰準備的鬼族大司祭權嫦，強如鬼族祖老此前也有類似的想法……
這堪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傳統，真沒啥好說的。
古神遺民，吃棗藥丸！
……
又過了一會。
昏黑的夜空逐漸明亮，初晨的太陽緩緩升起。
天色漸明，權嫦在人羣中取出手機看了一眼，而後仰頭長嘶。
前一秒還圍着她各種怒舔的各族七境聞聲個個都是神色一肅，以不同音調與其一同仰天長嘯。
聽得衆人齊聲長嘯，鬼族的強者們立刻向權嫦及一衆七境所在靠攏。
散落在聖城各族五、六境的強者則紛紛身化爲流光，電射進去了十二處已然穩定的空間通道。
各族七境碰上權嫦都看起來不怎麼靠譜，可這執行力沒的說。
在見到各族來人之後，李敬也是給過權嫦囑咐。
雖說各族來的力量不多，純血的異類體型也沒巨獸那麼誇張，但七境以下個體都至少在五十米以上。
那麼多奔着五十米往上走的類人型異類聚在一起，他的結界石一次性能夠隔絕的範圍塞不下那麼多人。
見着衆多異類齊齊動作，轉眼除了鬼族以外各族五、六境都進入了不同的空間通道，李敬眼底綻放精芒。
漫長的等待，結束了。
那邊，權嫦轉頭看過來，意念之聲在他耳邊響起。
“十五分鐘後，神人族的空間通道將穩定下來。”
期待中意念之聲終於在耳邊響起，李敬精神一震，將手中沒磕完的天命果塞進儲物空間，翻手取出結界石大步走過去。
迎上圍繞着權嫦的各族七境及鬼族強者，李敬沒有絲毫廢話，靈力注入結界石。
空間結界，最大限度展開。
在衆人被亞空間吞沒之際，權嫦的意念之聲又一次在他耳邊響起。
“聖城，暫時交給你了。”
“人在，城便在。”
李敬淡然一笑。
這回應，權嫦沒來得及聽到。
將所有人隔絕到了亞空間裡，整個鬼族聖城徹底安靜了下，完全陷入死寂。
李敬孤身立足在聖地中心位置長吸一口氣，盯着神人族的空間通道瞅了瞅，從口袋裡摸出一隻有六個耳朵類似松鼠的生物。
“小胖，接下來你要經歷的事將足夠你吹上一輩子。”
這隻被李敬隨意取了個名字的松鼠是先前權嫦將天頂送走期間，他跑去鬼族聖城外圍捉回來的“幸運兒”。
作爲重元聖境本土生物，它天生就是一隻靈獸。
剛被捉回來時，它拼命全力抵抗。
可這該死的人類給的天命果也實在太……
不對！
這該死人類實在太強，它只能委曲求全。
在李敬兜裡被“雪藏”了將近三個小時，它化被囚禁的悲憤爲食慾，幹掉了足足有小半斤的天命果。
此刻被掏出來面對李敬的話音，它抱着一顆正要下嘴的天命果一臉迷茫。
靈獸通靈，通曉人性。
它能感受到，李敬對自己沒有惡意。
但屬於重元聖境本土生物的它，並不懂人言。
瞅着小胖滿臉呆萌，李敬和善一笑。
隨之，器靈青鋒出現在他身側，單手接過小胖。
到了器靈青鋒，松鼠小胖也不掙扎。
靈獸本能告訴他，這位比將自己捉來的那隻兩腳獸更加恐怖。
瞅瞅捧着自己的器靈青鋒，松鼠小胖眨巴兩下寶石一樣的大眼睛，選擇回首繼續埋頭磕自己的天命果。
李敬見此嘴角含笑。
“青鋒，照料好它，別叫這小吃貨死了。”
“明白。”
器靈青鋒點頭。
得到迴應，李敬轉頭身化驚雷電射到遠處顯露身形，視線遙望過來鎖定松鼠小胖，而後擡手掐出萬界雷罰第一個手印。
禁術印起。
天際當即便是“轟隆”一聲巨響，將在器靈青鋒手心裡的松鼠小胖嚇了一個激靈。
下一秒。
風雲色變。
纔剛天明的天地徹底化爲昏暗，濃重陰雲籠罩了整個大地。
？？？
被驚到了的松鼠小胖。
正搞不清楚狀況，它忽然感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壓降臨在自己身上，令自身源自不能地感到恐懼，以至於排泄本能不受控制。
可在器靈青鋒手上，它哪敢放肆？
松鼠小胖瑟瑟發抖，隨後非常乾脆地眼睛一翻昏死了過去。
僅只是二境的它，太弱小了。
器靈青鋒見其昏死，很是貼心地爲它輸送了一絲靈力過去。
不同於尋常器靈有着六境修爲並擁有與自家主子同等質量的靈力，很方便。
在強悍的六境靈力滋潤下，小胖成功醒轉，然後又一次在恐怖的惶惶天威壓迫下昏死過去。
器靈青鋒見狀不耐“嘖”了一聲，爲其送了一坨靈力過去。
得到巨量近乎將自己撐爆的靈力滋補，小胖又一次醒轉了過來，境界被一口氣撐到了三境不說，對惶惶天威有了一定承受能力。
作爲天（混）生（吃）地（等）養（死）的靈獸，境界提升何等艱難？
此等福緣，它小胖不想要。
承受着恐怖到令自身靈魂顫慄的惶惶天威，小胖熱淚盈眶着望向讓自己接連兩次醒轉的器靈青鋒，一句“你是魔鬼嗎”憋在嘴邊想說不會說。
面對小胖“感激涕零”的視線，器靈青鋒淡然開口。
“禁術施展溝通天地，我家主人的禁術更是登峰造極。這對作爲靈獸的你是個難得的機會，多感受一些天地之威，對你日後修行大有裨益。”
平淡的話音，松鼠小胖聽不懂。
要不是不敢下口又在恐怖天威之下動彈不得，它現在只想咬死器靈青鋒。
……
另一邊，李敬交織着萬界雷罰法術術式，手中印法不斷變幻。
距離較遠，雷法的陰雲又不斷有滾滾雷鳴聲，他聽不到器靈青鋒對松鼠小胖的言語。
不過藉着與本命法寶的緊密聯繫，他能輕易知曉後者做了什麼又在講述什麼。
發現器靈青鋒接連兩次讓昏死過去的小胖醒轉，李敬只當他是有某種自己不知道的惡趣味。
得知多感受天地之威對靈獸修行有好處，李敬不由眉頭輕挑。
原來天威還有這種作用？
漲知識了！
日後如果有機會，有必要給臭豆腐安排一下。
素來高冷的器靈青鋒會給松鼠小胖送“造化”，說實話讓李敬有些意外。
這位平日裡沒想着砍死些什麼就不錯了，哪會尋思別的？
悄然收斂心緒，李敬集中心神，將九霄神雷與五雷正法的術式融入到萬界雷罰的法術術式之中。
原本他對松鼠小胖多少有點歉疚。
萬界雷罰需要一個明確目標物才能施展，他至少得給自己找個目標。
沒辦法，只能委屈恰好被自己捉到的松鼠小胖。
現下，他卻是沒負擔了。
器靈青鋒會有自己不知道的“知識點”，這個不值得奇怪。
不論人類修仙者還是異類修行，在境界提升中都是在不斷加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器靈在本體品質上升靈性增加的過程中，也有類似的提升。
且事實上，只伴隨器物誕生的他們從初生開始便對世界有着遠比人類亦或異類更加深刻的認知。
最簡單的一個事實。
器靈一旦誕生意識，立刻會懂得哪一類養器靈材對自己有好處，甚至他們會帶着主人去主動發現。
只不過器靈的思考方式，與人或者異類這般智慧生物有着很大的不同。
與自身品質提升無關的事物，他們只有遇到了纔會去思考。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
器靈天生就擁有着一顆純質的初心，他們存在便是爲了自己能走向更高層次，而不是考慮亂七八糟的事。
……
十分鐘，晃眼過去。
李敬手中融合了九霄神雷與五雷正法的萬界雷罰法術術式臨近尾聲。
爲此，他不得不承受着沉重的壓力放緩術式構成。
距離神人族的通道穩定還有一點時間，這會就完成法術術式恐怕得白瞎了這通忙活。
加了“料”的萬界雷罰，相當恐怖。
漫無邊際的陰雲濃重無比，厚度驚人的雷罰雲層距離地面僅有萬多米的高度。
往上，不可感知。
即使是施術者李敬自身，也不知道雲層往上有多厚。
他唯一知道的是。
在自己施術期間，有着近乎等同於自身體內靈力總量萬倍以上的天地靈氣被觸動，匯聚到了自己手中的法術術式中。
這麼一個法術術式掐在手上，當真是令人頭皮發麻。
假如法術術式遇到問題崩潰爆開，他這施術者必定當場暴斃，且是死無全屍的那種。
擱在此前，尚不至於如今。
但現在的李敬，已非是以往能相比。
禁術的本質，便是溝通天地借無邊偉力。
境界與禁術熟練度的越高，能引動的天地之力便越強大。
龜速變幻手中最後的幾個印法手勢，李敬牙關緊咬。
手上這一發爆開能把自己崩死的萬界雷罰讓他倍感壓力，作用在周身猶如實質的惶惶天威也叫他很不好受。
這波，他萬界雷罰是真正達到了天劫的水準。
僅還是六境的他感受着恐怖的惶惶天威，無時不刻不是心神顫慄。
作爲施術者的李敬尚且是如此，作爲目標的松鼠小胖更不用說了。
此刻它在器靈青鋒手心裡抖得振動X似的，想暈過去又暈不過去，連個擺爛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承受着近乎叫它崩潰的惶惶天威。
這十多分鐘，是它鼠生中最煎熬也最漫長的十多分鐘……
也就在松鼠小胖對鼠生充滿懷疑之際。
“嗡”一聲沉悶的響動，不遠處神人族的空間通道不再扭曲，徹底穩定了下來。
李敬有所察覺，定睛望了過去。
通道出口，並沒有任何事物跨越空間而來。
？
神人族搞什麼鬼？
來不來了？
快繃不住了呀喂！
面對現狀，李敬險些罵娘。
而後下一瞬。
上百道兩米左右的身影橫跨了空間。
百名七境，這陣容何等豪華？
擱平時李敬見到，他想也不想就燃血逃遁了。
但此刻，他很亢奮。
更令他亢奮的是。
在那百道身影之後，立刻就有數之不盡超過百米的龐大身影前赴後繼跨越空間。
神人族最先到來的百名七境，步入重元聖境立刻便將自身強橫的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他們是來砸場子，不是來做客的。
見着鬼族就得開幹，準備哪沒有一點？
然而下一瞬，他們懵了。
放眼看去，眼前哪有什麼鬼族？
僅有一個周身散發着仙器波動的青年捧着一隻松鼠……
啥情況？
鬼族不戰而退？
不要聖殿了？
沒等他們腦子轉過來了，他們感受到了只在自身晉升七境時感受過惶惶天威……
？？？
一衆七境茫然擡眼。
入目天際厚重到無以復加的雷罰陰雲，百多個七境齊齊瞪眼。
！！！
滅……滅世災劫！？
也就在他們有所聯想時，李敬眉飛色舞着掐出了萬界雷罰最後一個手印。
下一秒。
昏暗的天地，被各色雷光照亮。
金色、黑色、白色、赤色、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