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封派的師徒四人把玄天門的一衆門人埋進了深坑裡。
按照莫金樽的修爲,可以一個人瞬間完成這件事。
但是他心裡知道,幾個徒弟,甚至包括金毛雞在內,都跟蘇星璇有着舊時情分,想要盡一盡哀思,卻無處着手。
所以他沒有再用仙術,而是把屍體們擡了過去,然後認真地用土埋了。
幾個人靜默了一會兒,均覺世事無常,人心莫測。
上官流霆心裡暗暗地立了個誓言,小星璇,你等着。此生無論多久,若是我幫你尋得仇家,定幫你報了滿門血海深仇。
“喔~~地在動!!”金毛雞在旁邊不安分地跳了兩下。
阿黃是靈獸,對於某些特殊的天氣和地理狀況有着比人更敏感的感知。
它說地動的時候幾個人都還沒有感覺到,但是頃刻之間地動加劇,所有人都覺察出地面微微顫動。
“師父!你看天上!”頭頂上一片陰雲籠罩過來,歐陽薰指着上面驚呼道。
大家擡頭一看——根本不是什麼陰雲,而是一整片連綿無盡的赤紅色的古建築羣。
上官作爲曾經的一個古文化愛好者,對各個朝代的建築特點如數家珍。
但是頭頂上這個龐大的,還會緩慢漂移的建築羣,真是涉及他的知識盲區。
明清殿頂高陡,兩翼角上翹,琉璃磚瓦色彩和紋理豐富細緻。
元朝瓦頂各種脊部出現脊筒;宋朝亭臺樓閣多在柔和中體現華麗;唐朝建築整體莊重樸實宏偉……
或者再往前的黃帝時期的有熊草屋,再再往前的樹巢建築……
上面赤紅色的建築羣,以上特點都不是。
更像是,古羅馬藝術巔峰時期的建築物,扣了一個華夏文明的屋頂子。
罷了罷了,來這裡這麼久了,還是習慣用常世的思維去思考修仙的時候遇到的種種問題。
這些也還罷了,整個詭異的建築羣通體都是赤紅色的……每個角落用的都是同一種材料,上官瞅了半天,這特麼不是聖靈石嗎?
剛纔還在琢磨去哪裡才能搞到稀有的聖靈石,天空就飄過一座聖靈石的——礦??
上官流霆雙眼放光,要是能把這個建築羣打下來,夠《瀟湘圖》裡的時間法陣啓動個百八十年的了。
到時候把師哥師姐拽進圖裡,讓師父在外面守護,呆個在裡面呆個幾百年,外面才幾年的時間。
然後再去西荒聖地,跟饕餮窮奇拼一下也不是什麼不可想象的事情。
以上屬於做美夢的範疇。
聖靈石本身的顏色和氣場,會給人非常舒服和溫暖的感覺。
但是頭頂這個整片都用聖靈石打造的建築羣,卻讓人感知到無限的淒涼和陰森。
巨大的反差像情緒上的無底洞,非要用一個比喻具體形容的話。
如同一襲奢侈華美的金線珠翠錦袍,包裹着一具被鼠啃蟲咬的屍體,而且還是快要詐屍的屍體。
“一股陰森森的感覺……”莫金樽擡頭盯着建築羣喃喃自語道。
師徒幾個人正在下面合計,建築羣附近忽然出現了烏泱泱的一衆異獸戰車。
每隻異獸都是瑞氣神華,麟甲森然。
兩隻一組或者四隻一組拉着一輛戰車,聲音轟隆作響,碾壓過處,驚天動地。
剛纔的震動,應該就是這些戰車由遠及近,對地面產生的共鳴。
每輛戰車上都坐鎮一個到兩個氣度不凡,修爲莫測的強者。
四方雲動,八方戰車,硬是把空中建築羣圍了個水泄不通。
上官流霆對這些戰車無比熟悉:“五大神域的人。”
原傾璃如煙般的柳葉眉微蹙:“五大神域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是啊,五大神域在十大洞天的修仙士心裡,無異於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凌志神域的因爲禮節,在仙門弟子自治大賽上隨手送個禮物,都是八荒六合傘這個級別的。
現在從戰車的數量,和服飾的差異性上來看,五大神域的強者基本都在這裡。
“不會是也想挖礦吧?”上官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歐陽薰轉頭詫異地問:“挖礦?挖什麼礦?”
“啊?沒什麼,我合計他們是不是想要這堆聖靈石。”
莫金樽一拂塵打在小徒弟腦袋上:“你這個腦子是做什麼用的?聖靈石雖然難得,但也不是什麼非常稀罕的物件兒,至於五大神域的人這麼浩浩蕩蕩地來挖礦?”
上官揉了揉頭:“一塊兩塊的不稀罕, 整座建築羣都是聖靈石做的,可能就……稀罕了唄……”
“照你這麼說,你有一羣禿雞阿黃,就能打得過一隻鳳凰?”莫金樽白了小徒弟一眼。
金毛雞一聽這話,撲過去就要撓花莫金樽的臉:“喔喔喔~關本座什麼事!!本座本來就是鳳凰!!”
莫金樽隨手一揮,金毛雞就被真氣彈到了遠處,滾了幾個滾,起來抖了都羽毛,氣呼呼地站在那兒不吭聲了。
空中的強者們在圍定聖靈石的建築羣之後,二話沒說就開始進行攻擊了。
看得還站在玄天門地面上的師徒四人目瞪口呆。
只見一個美麗絕倫的銀髮少女,從戰車上漂浮了起來,雙掌前推,幻化出一隻水晶的大剪子,“咔嚓咔嚓”地奔着那堆聖靈石建築就過去了。
“咔!砰!咔!砰!”水晶剪所到之處,聖靈石被紛紛剪落。
噼裡啪啦地掉到了地上,上官流霆趕緊小聲招呼金毛雞:“阿黃!快拿綠銅盆,把這些石頭都收進去!”
銀髮少女對面有個丰神俊朗的少年,單手祭出一把閃着沖天神華的寶劍,反手一揮,寶劍如一道輝芒,在聖靈石建築上下翻飛,聖靈石如塌方了的山體碎片,骨碌碌地滾落下來。
“喔喔喔!喔喔喔!”金毛雞在地上來回蹦跳,懸着的綠銅盆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把地上散落的聖靈石吸了個遍。
與此同時,空中所有戰車裡的強者們全都拿出了看家法寶,齊齊攻向詭異的建築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