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約

在你左右遺忘相約失去效應的決定悲劇的開場

“未染經理。”菊丸歡快的聲音傳來,“你不是去立海大的嗎?”

“嗯,不過現在已經回來了。不過話說回來,立海大的副部長真田死板多了。”說着,佐久間撇了撇嘴,想起在甜品店見他們的那次。那個什麼文太的,一直對她耿耿於懷,老是跟她作對,不過是個囂張的幼稚的小子罷了。還有那個真田,老氣橫秋的,跟手冢一個模樣。

不想,手冢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佐久間,連續曠到兩天,繞場地跑五圈。”

“爲什麼我們一罰跑就跑十幾圈,未染只用跑五圈?”桃城不滿的抗議。

“五圈?”小聲的重複,卻有突然笑了起來,“手冢君,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是個報復心很強的人?”

“未染……”菊丸一副怕怕的樣子吞了吞口水。

“我一直在猶豫文化祭的時候參加什麼,現在我想我知道了。”

“十圈。”

“好。”佐久間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正選準備練習賽。”

“啊!部長不是說已經完了嗎?”

“沒有。”冷漠的回答讓菊丸縮了縮脖子。

“嗯?對,幸村君怎麼有我的電話號碼?我嗎?正在跑步,被某人罰跑了。”衆人聽到“幸村”的名字條件反射般的回頭,才發現佐久間正邊在最外跑道跑步邊把手機貼在耳朵上打電話。

“你認識立海大的網球部部長幸村精市嗎?”不二好奇的問。

“嗯?”佐久間看了不二一眼,又自顧自的說:“今天訓練完了我能去看你嗎?”聽着電話裡的幸村答應的聲音,佐久間舒心的笑了笑,跟他在一起,總是很溫暖很快樂的。

“小染還壞哦,剛見到我們就要和幸村君去見面~”看着佐久間掛斷電話,菊丸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的看着她。

“菊丸。”手冢冷冷的叫着菊丸的名字。

“喵~大石,部長的表情好可怕。”菊丸調皮的叫道。

不二看着手冢周圍的的溫度一下子下降到零度,眼神變了變。

『手冢,很討厭她跟別人有些什麼嗎?』

“手冢,有些事訓練完了想和你商量。”佐久間止住自己的腳步,對手冢說。

“就在這裡說吧。”

“這裡嗎?”佐久間的眼神掃視了旁人一副湊近想要偷聽的樣子。“也好,請你等一會兒。”

“經理。”龍崎的聲音憑空傳來,“校園文化祭的節目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停住腳步,微微愣了一下,“我想網球部和話劇社聯合,排練一部經典的話劇。”

“你敢。”明白真相的手冢,表示拒絕。佐久間卻一副笑得無害的樣子。

“佐久間。”

“嗯?”

“跟桃城去打練習賽。”

“荒井打的比我要好。”

“他有別的練習。”旁邊的荒井附和的點點頭。

“我也有事。”佐久間無奈的說。

“快。”手冢直接忽略她的不滿。

“手冢,我想和未染比賽。”不二提議。

“不行,她的水平和你不在一個等次上。”

“真可惜了呢。”

“桃城,佐久間。”

“好啦,等等。”佐久間拉開已經落了薄薄一層灰的被遺棄在某個角落的網球袋,拉開拉鍊。天知道她有多久都沒有碰過這個東西了。

“你真的很有天分。”大石對佐久間稱讚道。

“跡部也這樣說,可你要知道,改變一個人有時候是很困難的,但其實在特定的時間裡改變一個人也很簡單。”佐久間拿出網球拍,難得的撫摸了一下。

『改變一個人,並不難啊,只因爲一個“情”字』

曾經的曾經,她是那麼畏懼網球,討厭那些與其有關的夢想空洞的詞彙,而現在,她卻要幫助別人完成這些夢想。

“Game,桃城發球局。”

“是普通的發球。”佐久間看着向自己飛來的網球,淡淡的說。等着黃色小球打到她臉上的前一瞬間,把球拍橫擋在臉前,網球碰到球拍,又彈了回去,在網邊上左右搖擺不定了一陣後,向桃城方向落去。

“好險的掛網球。”龍馬感嘆,你是故意的吧。

“Game,桃城15—15”

“佐久間30—15”

“桃城30—30”

“佐久間40—30”

“桃城40—40”

“一直在平手呢。”不二若有所思,未染至少有一個星期沒有碰過球拍,卻可以和桃城打成幾乎平手,這樣優秀的你,怎麼會被掩埋到現在?

“好了,好了,不打了。”佐久間任性的把球拍扔進網球袋裡,按住通紅而發腫的手腕連着手心一片,轉身向教學樓走去,她覺得有些累了。

“你下午訓練完畢後要去醫院嗎?”桃城把球拍很自然的搭在肩上。

“嗯。”佐久間點點頭,跟手冢相比,幸村自然更容易相處,也更容易讓人迷惑,不是她想對手冢怎樣,也不是像乾一樣收集資料,而是她真的真的太孤單了,卻又不想去找跡部。她怕碰見冰帝的人,現在的冰帝,除了跡部,她隱隱約約的發現自己誰也不認識了。

“小染小染,今天下午訓練完了之後,就立刻去見立海大的幸村部長嗎?那手冢他……”菊丸有些擔心的表情。總所周知,佐久間是爲了手冢才轉學來青學的。

“不二,你今天沒什麼事情吧?”大石文拿起網球袋的不二。

“嗯,應該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不二想了想,回答道。

“未染經理。”龍崎教練有些無奈的提醒,“文化祭的事。”

佐久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在包裡翻找了一陣,終於拿出一疊厚厚的紙。

“這個……”龍崎教練一臉的震驚。

“您先看。”佐久間彬彬有禮的遞給龍崎。

包括龍崎在內的網球部衆人都有些誇張的吞了吞口水,不愧是部長選的經理,同部長一樣也是工作狂。

屏住呼吸,卻發現龍崎教練和那先宣佈手冢在醫院裡一樣的表情,意味深長的看了佐久間一眼,又把計劃書放回佐久間的手裡,“這個方案不錯,就按她的來做。”

意料之中的笑笑,佐久間把計劃書塞進包裡。“那麼,我走了哦。”

『我一直以爲手冢你會阻止我,現在看來你的心中除了網球真的無法再裝下什麼。』

看着佐久間踩着陽光的影子慢慢悠悠的晃出網球社,手冢有些不自然的鬆開了一直緊握球拍的手,他怎麼會這麼的緊張?差一點,他脫口而出的就會叫住她的名字。

佐久間未染。

佐久間……未染。

——國光,媽媽希望你以後能喜歡一個可愛的女孩,然後和她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愛的女孩?是像媽咪一樣溫柔的人嗎?

——對啊,你現在還小,只要知道以後一定要喜歡一個乖巧的女孩哦。

——爲什麼呢?

——因爲這樣的話你會很快樂,大家都會很快樂。如果那個女孩很不聽話的話,你的心就總是會痛的,會爲她擔心,會很難過的。

痛嗎?就論現在的他?然後就是這樣,不想在挪動身體的任何一個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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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手冢看着自己走掉的時候卻無動於衷,她真的體會到什麼是絕望。那時才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變得通紅。

一種叫做痛苦的東西拉開了一個大口子,只給呼吸留了一個小細縫。有什麼如玫瑰般怒放的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凋零,逝去。

彷彿看見了一盞破舊的散發着淡黃色光暈的燈,一隻蒼白的手,無力的留在燈的後面。天與地模糊在遠方,交融成一片。

醫院。

“幸村君,我來看你了。”佐久間看着手中記着幸村病房地址的紙片,又擡頭看了一眼病房號,才放心的推開門進去後,才這樣說。

“是你?”一陣驚呼後,佐久間用手捂住耳朵。

“你是怎麼認識幸村部長的?”她這才發現原本空曠的病房變得有些擁擠,男生土黃色的校服連成一片,連空中都有着淡淡的汗水的味道而把原本的刺鼻的藥水味壓住。

“要你管。”回了文太一句,佐久間準備把新買的百合花插在牀頭的花瓶裡,卻發現那裡早有了一束格外嬌豔欲滴的康乃馨。

“嗯哼!這裡已經有花啦,是剛纔那個可愛的小雅妹妹送來的。”文太鬆了鬆鼻子,昂頭諷刺道。

“佐久間小姐,你要鬧到什麼時候?這裡是醫院,請你回去吧。”真田疏遠而“禮貌”的說。

手指漸漸握緊,連百合上透明的露珠都滑落下來,花瓣也有些零散。“小染……”幸村似乎要阻止,卻無法找到何時的理由。

“那好,我走就是了。以後一定不會再來打擾幸村部長了。”佐久間轉過身冷漠至極的回答,重重的關上了病房的門。

關上病房門的那一刻,所有堅強的僞裝全部瓦解。佐久間靠着光滑慘白的牆壁慢慢的蹲了下來。

她的嗓子早就沙啞,雙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你看,小染不管怎樣努力,都一直是討人厭的女孩呢。

告別果然都是一個連着一個,卻是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

不知到底過了多久,鐘的指針不知轉了多少圈,佐久間只聽見鐘錶儀器發出簡單而枯燥的“嗒嗒”聲。

門突然被拉開,一陣強風灌了進來。不太整齊的腳步聲到她身邊忽然止住,就像放了一半卻有因機器壞掉而戛然而止的老唱片機。

“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善的口氣。

揚起頭,一張小臉冷若冰霜的看着她,“你沒有權利說我。”畢竟拋開別的不說,她一直都是高傲的孩子。尖長的指甲陷入真田的校服裡,微微有衣物被撕破的聲響。

嘴角牽動,一絲有些詭異的笑,轉身離開,高跟鞋與地面碰撞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憑什麼對我有偏見,你們這些……自私而可惡的男生。

站在醫院的門口,看着忙碌的人們,突然不知道可以去哪裡。拿出手機想給跡部打電話的時候發現顯示的有一條未讀短信:

下午網球社有活動(臨時),來“零點紀元”,手冢留。

沒有放在心上,便合上了手機蓋,想到真田那種敵意的目光,不知不覺讓她想起Ardrea,她看自己,也是一模一樣的眼神。

該死的,要不是她,自己也不至於失去味覺,成爲殘疾人。說到她的名字時,牙齒咬得吱吱響,恨不得把她變成冰塊咬碎。

對她的仇恨,深的幾乎已經忘掉了所有的白天。總有人逃避不了懲罰,可那個受懲罰的,一直都是她,抑或死去,纔能有幸避免轟鳴的叫囂。

天空猛地暗了下來,擡起頭悵然若失的看着自己頭上方的空中正漂浮着一片碩大的烏雲,遮擋住陽光,如豆大般的雨點爭先恐後的從天空傾瀉而下,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隨便找了家臨街的咖啡館避雨,這裡的裝飾很典雅也和讓她眼熟,座位與座位之間很散,找了個很偏僻的地方,佐久間從包裡摸索出一包女士細長版的煙,用打火機點燃,煙霧迅速籠罩在了很小的範圍內,彌散在空中,只有這一刻她沒有那麼的孤單。

“咳咳……誰這麼沒有道德啊~在這抽菸……”熟悉的聲音傳來,有些吃驚的四處看了一下。

菊丸正一臉“鬱悶”的表情看着她,“小染!都這麼久了你纔到啊!”頗有些責備的意思。

“跟我有關係嗎?”無辜的語氣。

“這就是爲小染特意開的小聚會呢,遲到了這麼久,好過分哦。”菊丸嘟囔着。

“聚會?”短信裡說的就是這件事嗎?

“是手冢部長專門放了一個小時的假纔過來的呢。”菊丸似乎爲手冢打抱不平。

“是嗎?”看了他一眼,“那麼謝謝你了,手冢。”

“你約我出來,我卻忘記了,真的很對不住。”

手冢淡淡的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

“既然未染來了我們就開動吧!”桃城不顧大家同意,便開始咬起了雞腿。

“好啦~給我開的宴會!我也要吃的啊。”佐久間似乎很孩子氣的和桃城搶了起來。

手冢大概是微微有了一點愉快的表情。

只是這種簡單而有複雜的幸福,到底會持續到哪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