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象到底是沒在習武場看出端倪,只是這滿是破洞沙袋還掛在那裡,底下兩個深嵌入地的腳印,看腳印大小是劉季的錯不了。能將沙袋打爆需要極大的力道,看沙袋的樣子不是一擊而破,更是需要極強的勁力。
“以指點破,以小季的實力是做不到的;以拳破之,也不可能,看這沙袋破爛程度分明是受了大量重擊,最後承受不住才破開。小季後天四級的境界應該做不到這種程度。”劉天象心裡慢慢推測,“看小季雙手皮肉壞死,肩關節出紅腫且脫臼,莫不是用掌?”再看沙袋一側線頭處散亂,竟像是爆裂開來。“掌中力道渾厚至此才能擊爆沙袋,就是我也要認真一些才能做到。”
要知劉天象已是後天七級,雖然人和人之間相同等級可能會因爲武學、資質等方面而使力道有些差距,可這……劉天象心裡亂糟糟的。
“是小季自己在習武場,沙袋被強力擊爆,看起來是小季擊爆的沙袋,小季脫力重傷,小季後天四級。”劉天象心裡一一羅列着自己的判斷。
“可是……可是小季這是爲什麼?就爲了擊爆沙袋?可是後天四級本是擊不破沙袋的,爲什麼又要把自己弄成這樣?”劉天象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呸……”劉天象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老子不想了!等小季喉嚨恢復過來去問問就是,我在這裡想有什麼用。”劉天象罵罵咧咧的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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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半個月就過去了,秋季天高雲淡,風清氣爽,劉季這次全身受傷,不好恢復,雖然雙腿還算完好,卻不敢亂動。
劉季現在坐在輪椅上,一個人坐在院子裡曬太陽,雙手還是擡不起來,手掌更是還差得多。劉季娘說老躺在牀上也不是回事兒,便把劉季推到院子裡來。劉季看着天上片片雲朵,神清氣爽,莊戶人家雞犬相聞。竟是體會到了小時候那種無憂無慮的感受。閉上眼睛,心態平和的很,隱隱竟是感到自己全身都有一股歡欣活躍欣欣向榮的感覺,妙不可言。
一個爽朗的聲音躍入劉季的耳朵,驚擾了劉季的心境,“劉季你小子恢復的怎麼樣了,再不快點好起來,村上的其他孩子都要超過你了。”
劉季睜眼看到劉天象手提一直燒鵝進院而來,“象叔你又來了,我好多了,只是這傷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好起來的。”
劉天象將燒鵝掛在伙房門口,轉身來到劉季身前,“聽你精神好多了啊,昨天在家正看到一隻天鵝飛過,就拿弓射了下來,請村東頭劉老六烤了來給你補補。”
不等劉季說話,劉天象接着說:“你小子終於能說出話來了,快和我說說當時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這些日子開不了口,我這心裡也和有東西撓似得。”劉天象興奮的眼角三道疤痕微微泛紅。
劉季當下把當時的情況說給劉天象聽。
“這麼說來果真是你自己練拳練得嗎?竟然能打出這種力量嗎?”劉天象當下紮下步伐,空甩了幾下,遂擺擺手道:“不行,我這身子骨定型了,打不出這掌法。不過當時情況真的很嚴重,若不是沙袋爆裂,你的身體很懸,以後不可如此冒進了。"
劉季問道:“象叔,當時我練拳,這掌法爲何偏就是環環相扣,一掌勝過一掌?”
劉天象說:“你應該是無意中悟到了一種力的運用方式,只是你瞭解的太少,纔出現這種危險。據說有些武學有逆轉強弱的妙用,比方說四兩撥千斤,象叔雖然未曾見過,卻是曉得通曉了這種方式之後能有各種妙用。四兩撥千斤是以巧力御強力,而你這種應該是大大增加了招式的威力。實在是妙不可言啊!”劉天象有些欣慰的看着劉季。
“小季你可知先天境界有別於後天境界的地方是什麼?”劉天象問道。
“先天境界體內有先天真氣流轉與周身經脈,招式揮灑之間氣力生生不息,真氣不竭,氣力不止。”劉季毫不猶豫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說的不錯,不過先天境界比後天強的地方不僅僅是在於真氣,更是在於達到先天境界能夠細微的操控全身各個肌肉,用出不可思議的技巧。我想你這掌法也算是一種運用,前途無量啊,小季。”劉天象感嘆的說道。
劉季臉一紅,練成這個樣子竟是不經意間初窺一些門徑,真是不知是福是禍。劉季擔心自己的身體,“象叔,我這身體不會落下什麼病根吧?不會影響以後的修行吧?”
劉天象輕笑,“小季你不用擔心,我輩習武之人從小打熬經骨,非是截骨斷筋纔會傷及根骨。無妨,就算是傷到根骨,亦是有續筋接骨的妙藥,雖然難求,卻不是特別稀有,只要不是瀕死重傷,不會落下什麼病根。”
劉季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劉天象說:“等你傷好以後好好琢磨一下這運掌之法,千萬不要再這樣魯莽了。”
“知道了象叔,這回是我疏忽了。以後我一定注意。”劉季點頭應是。
“那我就先走了,劉老六那老傢伙不要我錢非讓我上山幫他砍棗木,氣死我了。”劉天象罵道,“要是有比劉老六會做的下回我肯定不去找這老傢伙,精明的跟猴一樣。我先走了。”劉天象說着就轉身走了。
黎金山上棗林那塊之前被山上的野猴子佔着,一般人還真不敢去,前段時間大批的人因爲龍的關係在這山裡來來回回,龍沒找到,這些野猴子卻被趕到了深山裡,不過棗林那塊挺偏,不是劉天象這種武者還真不好把棗木運回來。
劉季想着想着思緒便飛到龍身上去了,看着茫茫橫斷山出神,“這山裡真有神龍嗎?神龍是什麼威能?要是能得到一星半點龍身上的寶貝,也足夠自己成長了。”劉季搖搖頭,“這受傷之後每天這麼呆躺呆坐着,竟然是開始想這些不現實的事情。”
“一步一步,穩紮穩打。總有一天,我也能踏上巔峰。”劉季心裡堅定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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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傷歲月長,不知不覺冬天就來了,劉季現在基本已經恢復好了,卻是還不能隨心所欲的習武練拳,筋骨上的傷總是很難養好,尤其是到了寒冬臘月裡。劉季這幾個月不能活動,感覺整個人都快懶散了,捧了一本以前打死都不會看得《道德經》看着。
“道可道,非恆道。名可名,非恆名。”
“爲無爲,則無不治?”
“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
“這都說了些什麼啊!”劉季憤憤得把書甩開,這些書都是劉家祖上傳下來的,劉季的爹劉天虎從小聰慧,通讀詩書,而劉天象卻不喜讀書,所以這些書都放在劉季家書架之上。劉季五歲以前也是讀書識字,可是自從劉天虎昏迷以來,劉季娘又不識字,這詩書竟是都放下了,到現在也是隻認字,這些書竟是都看不懂了。
劉季走出屋門,大雪已經封了山,山村的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看着這些孩子,劉季情不自禁的向東方看去,“小胖……”
“嘭。”一個雪球打到劉季身上。
“季哥你出什麼神呢?你身體好了嗎?”村上一個叫虎子的孩子跑過來問道。虎子一喊,還在玩鬧的孩子們都圍了過來,嘻嘻哈哈的看着劉季。
“好多了,大牛你又壯實了。”劉季拍拍一個孩子的肩膀說道。
“嘿嘿,季哥你可得快點好起來啊,你再不來練拳,我和虎子就超過你了。”大牛憨憨一笑,對劉季說。
劉季也不辯駁,笑着說:“好啊,小子敢來挑釁我了,等我好起來第一個就收拾你。”
大牛挺挺胸膛,“季哥,你不在這幾個月,象叔可是又教了我們好多東西,你可是沒學到。到時候看你來不來請教我。”
“好小子,這才幾天沒收拾你,敢這麼跟我說話。”劉季撿起一個雪球就打在大牛胸膛上。
“季哥又要欺負我們了,咱們一起上啊!”大牛喊了一聲,第一個向劉季扔起了雪球,虎子他們也不落後,紛紛向劉季扔來,劉季還了幾下手,便招架不住的跑了起來。後面一路追打。
“停,停,停,我錯了行嗎。”跑過幾個路口,追打一點都沒有少,劉季抱頭討饒道。
“季哥你還敢小看我們嗎?”虎子手持一個雪球問道,後面的小夥伴,也是紛紛揚了揚手中的雪球示威似得看着劉季。
“服了你們了,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小看你們。”劉季苦笑着說道。
“哈哈,我們終於把季哥打服了。”大牛開心的笑道,一幫人興奮的不得了。
“趕緊玩去吧,這一身雪,我得回家換件衣服去了。”劉季拍拍衣褶裡的殘雪,話剛說完,就見一個雪球就飛到了虎子腦袋上。
“誰暗算我,還是不是好漢?”虎子大怒,回身要看是誰偷襲他,剛一回頭,四五個雪球就飛了過來。劉季剛纔跑路的一幕虎子立馬又上演了。
看着邊跑邊鬧的這羣小夥伴,劉季只覺着心情舒暢,前所未有過的通達之感瀰漫全身,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