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魯萬平與雙極學府之間的恩怨,林原倒是很清楚。
事實上,雙極學府之所以吃下這個啞巴虧,完全是因爲他們先手太重,魯萬平這邊也遭受了極大的傷害。
他們理虧在先,若是再繼續追究,反而顯的他們太過不知分寸。
可如今修爲本該再難寸進的魯萬平竟然一躍成爲了中境武尊,雖然他自謙說耽擱了太久,此生已是沒有突破武尊境界,到得宗師的可能。
但別人可不知道這一點。
本以爲是互打耳光,結果卻不想自己這一巴掌壓根沒打上去。
也難怪魯萬平期待那個雙極府主的表情了。
而林原關注的,卻是別的問題。
他在學府裡逗遛的時間實在太短,以至於很多常識性的問題他不太清楚,倒是正好向魯萬平請教了。
而請教後他才知道……
武尊考覈,其實是分爲學院派和協會派兩派,而因爲學院多學理論,而協會派的武師們又都已經走出了象牙塔,開始了自己的生活,經歷或戰鬥經驗普遍要比學院派來的豐富的原因。
因此又稱理論派和實戰派。
當然這個稱呼學院派是普遍不認的……
開玩笑,說我們沒有實戰經驗,我們每天練習40個小時,累的高位截癱了還練武,發燒到62度都不停下鍛鍊的腳步,怎麼就落得個理論派了?
總之兩邊不和是肯定的。
所以考覈之前,也要儘量避免雙方之間的小摩擦和矛盾……
這麼一來,只要保證各大羣體之間的抱團,私下裡的械鬥也能最大程度的禁止。
畢竟外面還有協會派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在,能考入學府的,文化成績也都是出類拔萃,見識也都不凡,自然知道此時內訌純粹是讓別人看笑話的。
林原突然間想到,他雖然是以武極學府的學員身份參與考覈,但事實上,他的武師證明其實是在武道協會考的。
嚴格說起來,他算是個兩面派來着。
“好好準備吧。”
魯萬平介紹了一下之後,便匆匆的離開了,應該是去找別的學員……
這麼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要親口傳達到才行。
林原這邊早在一個月前便已經開始準備,知道了消息,倒也不急,而是慢慢的整理起了自己的行李。
第二天。
天色剛剛大亮,林原便離開了自己的宿舍,來到府主辦公室。
在府主所在辦公室的最上方,飛艇早已經等候多時。
加上林原在內,總共二十名學員……
算是把武極學府的名額給用到了極限。
而這些學員之中,大部分都是三十出頭的年紀,早已沒有了年輕時的張狂,取而代之的,都是中年的沉澱與內斂。
他們都已經在學府裡沉澱了至少十幾年的時間,如今才終於獲得了考覈武尊的資格。
比起來,不過剛剛二十的林原,在這些人中間看起來實在是扎眼的很。
但衆人對林原倒是沒什麼嫉妒或者不滿的情緒,反倒一個個急忙起身,算不上恭敬,但很尊重的看着林原坐在了最前列。
無他……
能在這個時間點來這裡的,基本上都是被他給揍過的。
對這個年輕人自然服氣的很。
“出發吧!”
魯萬平坐在了副駕駛座,而主駕駛座上坐着的,正是府主趙承祚。
“我開飛艇比較狂野,你們忍一下。”
趙承祚也不回頭,淡淡的囑咐了一句。
下一刻,飛艇已經好似離弦之箭般飛竄而出,厚重的壓力直接將所有人都緊緊的壓在了座椅上。
這速度,赫然已經趕超了磁軌車的速度了。
難怪他不坐更方便的磁軌車……
僅僅只三個小時多點的時間。
飛艇便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衝過了玄都佈置在最外圍的靈韻檢測裝置。
進入玄都之後。
飛艇並沒有直接去往武道總會,而是直朝着四大武府之一的玄陽武府而去。
所有參與武尊考覈的學員會先在玄陽武府之內集合,然後再集體去往總會……
玄陽學府位於玄都之內,但其佔地面積卻是比起武極學府也來的不遑多讓。
而其建築之匠心獨運,比起武極學府還要更勝一籌。
亭臺樓閣,山體蜿蜒,曲水流觴,古風盎然。
來到這裡,就好像走進了百餘年前的大學一樣……事實上,這裡數百年前,就已經是大學了。
雖然數度改建,但也不過是翻新而非重建,其風格始終沒有改變。
因此,玄陽學府可算是四大學府之中,底蘊最深,且綜合實力最強的一所學府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老趙你這次肯定還是第一個,明目張膽的飆車機會,你肯定不會放過的。”
玄陽學府的府主名喚鄧宗默,與趙承祚當年是同屆成爲武尊之人。
只不過那一屆之中,趙承祚年紀最輕,而鄧宗默的實力卻是最強。
兩人自然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已經是多年的交情了。
鄧宗默大笑着攬住了趙承祚的手臂,笑道:“孩子們的住處已經都安排好了,讓老路帶他們過去就行,你的話,咱們哥兒倆今天非得不醉不歸才行。”
趙承祚謙笑道:“學長太難爲我了,明天就是武尊考覈,可不是人人都像你們玄陽學府這麼底蘊深厚,完全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
“這是在拿話點我呢……有魯老師在,你還不是可以盡情的划水偷懶,哪像我……咦?魯老師……”
鄧宗默頓時愕然。
目光在魯萬平身上深深望了一眼,感嘆道:“這回,童府主恐怕要被活活氣死嘍。”
“他死不死關我們什麼事?總不能爲了照顧他的情緒,我們這邊就刻意壓低自己吧,他如果不服,我隨時接着。”
趙承祚嘿嘿而笑。
嘴上說的事不關己,然而臉上卻早已經露出了興致盎然的表情。
顯然,他其實很期待到時候雙極學府府主的反應的。
兩個小時後。
其他各學府的考覈學員也都陸續到齊了。
事實上,武尊考覈,學院派並不僅僅只侷限於一等學府,二等學院和三等學校其實也有資格,但三等學校幾乎不會有武尊誕生。
而二等學院的話,哪怕是多年的積累下來,也才僅僅只湊出了那麼一兩名學員。
來到這裡,就好像是陪跑一樣……
那些考生們年齡更是達到了四五十歲的高齡,就算真的成就了武尊之身,其底蘊也早已經被消耗殆盡,再無寸進的可能了。
他們甚至都不好意思跟學府的學員們交流,到了這裡,便立即匆匆的趕往自己那被安排好的住處。
反倒是四大學府……
作爲底蘊更勝武極學府的四大,他們每個學府都爭取到了25個名額,甚至其中還沒有濫竽充數之人,顯然,就整體實力而言,武技學府較之他們還有不小的差距要追趕。
因此,當雙極學府府主童雲益下車之時。
目光在武極學府的那些成員身上掃過,尤其是看到其中竟然還有一個二十出頭的湊數的年輕人,可見他們的人才匱乏到什麼地步。
他頓時便志得意滿了。
可當目光落到魯萬平身上時,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臉色已是變的極爲鐵青了。
魯萬平什麼都沒說。
但就是在他的面前四處轉悠,而且保證自己絕不能離開童雲益的視線。
看似什麼都沒做,卻又似乎把什麼都給做了……
但事情已經揭過,童雲益自然也不好因爲對方傷勢恢復而發難,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鄙夷道:“小人得志!小莫……”
“府主。”
在魯萬平的身後,一名年紀二十餘歲的年輕男子踏前一步,恭敬的應了一聲。
“武尊考覈,不僅僅只是自身實力的證明,運氣也有很大的成分,若是他人的表現太過優異,也可能會導致審覈員的眼界被拔高,更會打擊後續考覈者的信心,讓他們表現失衡,導致本來能合格的武尊落得個不合格。”
童雲益淡淡道:“你的天風鳴動變是我親自指點創出,屆時盡力爭取到比武極學府更靠前的名額,武極學府跳樑小醜,用這種方式來挑釁於我們,我們如果直接回擊,反而是丟了顏面,既然如此,那便場上見真功夫吧,他們的人才本來就少,如果我們能對他們形成合圍的話,至少能讓他們的通過率再掉一半,到時候便能讓他們丟上一個大人。
小莫,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這件事情,要由你來帶頭做,知道嗎?”
莫開元恭敬的點頭道:“是,弟子知曉。”
學員皆是自稱學生,他卻是自稱弟子,顯然是童雲益收的弟子,這與師生又有不同了。
而能被一府之主收爲弟子,這個莫開元必然是有幾分獨到之處的。
沒有衝突……
都知道,在這種時候,並不適合再起衝突,而且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誰若再先領這個頭,便徹底理虧了。
既然如此,那便在考覈中一較高下。
其他幾位府主則紛紛暗中嘆息。
“武極學府雖然這些年來進步飛速,但底蘊這東西不是一時三刻能補齊的,趙府主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就算魯萬平傷勢已經恢復,實力更有進益,他也不該讓他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童府主的面前,明知道這件事情是一根刺兒,還非選擇在這個時候把它給亮出來,晚上一些也行啊。”
“魯萬平這一趟便不該來,或者說他完全可以晚一些現身,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更狠狠的出一口氣呢。”
“唉,趙府主終究年輕氣盛啊。”
幾名府主私下商談,卻無不感慨,在這種時候,偏偏惹來雙極學府的不快,到時候,一旦雙方之間互成競爭的話,弱勢的一方必然要受影響。
但這種事情,他們能做的也只是打打圓場,而不是偏袒某一方。
反正只要不是明面上鬥起來,在武道協會那邊丟了大人,他們便不會在意。
當下迅速安排一百五十名學員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
專車接送,載着一百五十名學員,以及各府主導師工作人員,向着武道總會的方向駛去。
當客車來到總會之內的時候。
此時的武道總會,比起林原上次來時,要來的熱鬧的多。
在那大門之外,之前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三位府主盡皆在外。
連帶着一隊約莫百餘人的隊列早已經排的整整齊齊,應該就是所謂的協會派了。
而他們的年齡,倒是普遍要比學院派大了不少……顯然,協會武師們雖然在協會之內能夠獲得協會的資源,但比起學院全方位的培養,還是要遜色不少的。
“抱歉,會長,我們遲了,累你們久侯,實在是抱歉。”
鄧宗默作爲四大學府之首,亦是學院派的代表,當先向三位會長道歉。
“能看到這麼多武道一脈的棟樑之才,等多久都無所謂了。”
卜會長呵呵笑着,目光在不自覺的落在了武極學府那些學員之列,直到他找到站在前列的林原,錯愕之餘,卻又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他其實也覺得林原現在來比較早,畢竟作爲武尊預備役羣裡最晚入羣的一員,其他更早入羣的人到現在都還沒有考覈武尊的資格呢。
但林原與衆不同。
卜會長這段時間裡精研百步飛劍,已經如臂驅使,卻還無法達到之前林原那舉重若輕的地步。
他便知曉,林原底蘊比他想象中還要來的更深。
因此,提前告知,便是讓林原好提前準備,在他看來,林原當能在一年之內,達成常人數年都達不成的成就。
可他竟然今年就來了……
而且出乎意料的,卜會長竟然絲毫不覺得奇怪的樣子。
“看來這次,又會有所驚喜了。”
他回頭對身邊的另外一位會長低聲笑道:“上次的百步飛劍,你已經看到了,其神奇奧妙,修煉到極處不遜色於修仙者的飛劍,如今他既然敢提前過來,必然是早已經有所準備了,這次,可是可以又再次大開眼界了。”
“你倒是對他信心十足。”
另外一位會長何思英微笑道:“他的年紀還是太輕,就算有些奇思妙想,也缺乏能將其支撐起來的理論,恐怕他這趟過來,主要還是爲了熟悉一下流程吧。”
“你太小看他了。”
卜會長淡淡笑道:“這小子,可是不打無把握的仗啊……當初明明自己一個人就能搞定殺手,結果還搖了一堆的幫手,他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你以爲他會來這裡?”
“哦?這麼信心十足的麼?”
“我就是有一種直覺,這小子既然來了,就必然不可能失敗,嘿嘿,我卜鈺海苦修五十多年,對自己都沒有對他信心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