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吒曾經設想過很多次自己築基時的情形。
對於鄭吒而言,築基似乎應該是一件隨着修煉而自然達成的事情。根據他自身的體驗和修煉感悟,大多數情況下,築基要麼是在無意間的修煉中水到渠成,要麼是在某個瞬間的頓悟之後,自然而然地實現的場景。畢竟,無論是楊雲還是齊騰一,在他們築基的時刻,並沒有造成什麼鬨動或劇烈的變化。
而鄭吒曾經看過的修真小說中,除了那些嗑藥流的的角色之外,通過外力輔助築基的場景往往是主角坐在充滿靈力的陣法中修煉。這樣的情形下,陣法會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引導四周的天地靈氣匯聚,並灌注入主角的體內,接着就長嘯一聲突破,水到渠成的築基……這個過程往往顯得平和而順暢,甚至連天劫都不會有,畢竟築基也不是什麼太高的境界。
儘管鄭吒早已得知楚軒打算通過陣法來輔助他使用外力築基,他仍舊認爲這一過程應該與他從修真小說看到的場景大同小異,最起碼畫風應當不會相差太多……但眼前的一幕,着實超乎了他的想象。
“你確定你沒搞錯,楚軒?”
面對着身旁的巨大裝置,它的外形詭異地類似於一個超大型電飯煲,鄭吒感到一陣困惑,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問題。他難以相信這樣的裝置竟然與築基有關,心中暗想是否是因爲能量注入過多,導致自己出現了幻聽。
爲了確認自己是否聽錯了楚軒的話,鄭吒甚至重複詢問了一遍:“抱歉,我剛纔沒聽清楚……楚軒,你剛纔是讓我躺進那個東西里面?”
“不然呢?”
楚軒,用問題回答問題。那聲音中的不動聲色,就像是在談論一件司空見慣,根本不足爲奇的事情:“這確實是我特意爲你築基所準備的裝置。”
“……但這是電飯煲啊?”
鄭吒轉頭看向楚軒,又轉頭望向身邊的電飯煲,來來回回三次之後,他才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道:“你讓我躺進去,難不成是打算把我當成一鍋飯給煮了嗎?”
“首先,這不是電飯煲,它的正式名稱是‘雙金屬磁性材料控制系統’。”
楚軒,一本正經的糾正。
“……什麼系統?”
“雙金屬磁性材料控制系統。”
楚軒的神色依舊是一派波瀾不驚,這份從容甚至讓鄭吒不禁開始質疑自己,他繼續解釋道:“是我採用了從主神那裡兌換的特殊材料製作而成。結合了超電磁金屬、熔岩石、寒月冰魄等多種獨特材料,能夠有效地傳導能量,將五靈法陣中的能量高效率地轉化成你築基所需的能源。這樣,你就可以藉助外力,成功完成築基。”
“你真不是在開玩笑?雖然我讀書少,但我又不是沒做過飯,這玩意兒怎麼看怎麼就是電飯煲啊!”
雖然楚軒的話語中似乎充滿了科學方面的專有名詞,彷彿每一個細節都經過了精心的計算和設計,但鄭吒仍然用着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楚軒……不得不說,使用人肉電飯煲來進行築基的這個過程,完全擊穿了鄭吒的底線:“這種事情,怎麼聽怎麼扯淡啊!”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可以問問其他人。”
楚軒,有恃無恐。 聽着楚軒的解釋,鄭吒不禁下意識地掃視了一圈圍觀的隊友們。儘管他深知眼前的楚軒一本正經說胡話的本領多麼高超,但對方那堅定不移的態度還是在鄭吒心中激起了一絲波瀾,使他的決心產生了微妙的動搖。
人畢竟是羣居動物,他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周圍人的影響。此刻,他潛意識裡尋求着隊友們的支持或是反對,希望能夠藉此驅散內心的迷惘……
然而隊友們的反應,則是再一次出乎了鄭吒的預料。
“有幾分道理啊。”
齊騰一第一個開口,讓鄭吒懷疑自己耳朵再一次出問題的是,這個青年居然用的是一種讚歎與豁然開朗的語氣,而並非像自己一樣的質疑:“烈焰燃雷,我之前都沒有想過能夠把能量如此高效率的利用,這樣一方面可以避免能量的浪費,同時還能夠把把五靈鎮脈圖的功效發揮到最大……天才的設計。”
——到底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嗯,有幾分道理啊。”
鄭吒圓瞪雙目,不可思議的望向齊騰一,但還沒等他出言反駁,另一旁的程嘯則是一錘手心,恍然大悟的道:“我懂了,我的確聽老爺子說過,有時完全密閉的環境的確能夠激發武者最大的潛力,就像張無忌在乾坤一氣袋中完成九陽神功大圓滿,那些歷史上的高手們閉死關也是同樣的道理!”
——意思是這種扯淡的方法還是有科學依據的?古已有之?
“確實,的確有幾分道理啊。”
鄭吒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分,而最讓他繃不住的是,隊伍中最爲靠譜的楊雲深以爲然點了點頭,一臉讚歎的道:“原來如此,我懂了,就像西遊記中太上老君把孫悟空放在八卦爐中祭煉,最終卻使得猴子煉成了一雙火眼金睛般,楚軒的雙金屬磁性材料控制系統也是同樣的道理啊。”
“畢竟築基的過程不僅需要能量,同時還需要氣壓等一系列因素,你看與八卦爐相比,楚軒的設計顯然更具有科學依據……況且,這不正好是‘烈火煉真金’嗎?”
烈火煉真金。
這幾個字說到了鄭吒的心坎裡去,就像一顆重重的炮彈,將心靈的防線擊得搖搖欲墜。於是在數人的說動下,本來心裡就不是完全堅定的鄭吒也發生了動搖……
“還有五分鐘。”楚軒看了看錶,有意無意地催促道:“如果你再不下決定,那火候就過了,能量也需要重新注入……”
這句話,彷彿是壓倒了鄭吒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個男人猶豫了半天后,終究還是擡起頭,說出了楚軒想讓他說出的那幾個字——
“那……”
“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