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與神樹相撞,帶起震盪宇宙的轟鳴。二者相交所產生的衝擊之力席捲新仙界,無窮無盡的擴散出去,令得此方空間劇烈震顫起來。虛空之中更是撕扯出道道黑色裂痕,彷彿連空間都承受不了餘波的重壓,毀滅在即……
“很好!”
只是,戰意升起的重樓又如何會在意戰場的情況?只見頭生雙角的赤發魔神爆喝一聲,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那在建木光輝下被震碎的萬千刀影劍陣瞬間再度成型,自四面八方向楊雲發起了無盡的攻勢……而與此同時,重樓手中炎波血刃更是化作百米巨刃,再度橫掃斬下!
“怕你不成!”
倒退半步硬接重樓一記破天之刃,楊雲並非毫無損傷。不僅環繞在他周身的建木光輝略顯黯淡,同時胸口也是有着些許能量翻涌,運行迴路出現了小範圍的紊亂……
然而,這些微不足道的問題並沒有削弱楊雲的戰意,反而像是在他心中添了把火。面對漫天血影兵刃,以及重樓手中那彷彿無物不斬的百米巨刃,楊雲昂首挺胸踏前一步,周身建木光輝在這一刻化作了堅不可摧的盾牌,不閃不避直迎而上!
——鏘!
魔焰燃世,刀裂長空;榮光化盾,一葉遮天;萬千的血影化作實質的利刃,建木的光輝轉爲閃耀的光流!
一刀。
十刀。
一百刀,一千刀,一萬刀……
重樓的攻擊仍在繼續,接連不斷的猛攻如狂風驟雨,沒有給楊雲留下一絲一毫恢復能量的空間,把自己身爲聖人的無限能量優勢發揮到了最大。
無數兵器來回穿刺,炎波血刃割裂撕碎空間,如一頭下山的猛虎,每時每刻都割裂驅逐着建木的枝條……但戰場的局勢,卻似乎並未向他預料的那般發展。
儘管建木的光輝不斷被血影削落,叢生的根鬚枝葉亦在接連不斷的應運而生,不僅如此,建木枝條更是如打了超級激素一般瘋漲起來,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似希臘神話中生命力極具頑強的怪物般,“砍掉一個頭,生出九個頭”!
從血色對青綠之色的圍攻,到兩種顏色之間的分庭抗禮,再到反壓……直到,這位以戰爲生,以戰爲傲的魔尊注視着眼前愈發膨脹,甚至有反過來纏繞上他手中兩把巨刃的藤蔓枝條,方纔皺眉停手。
“你沒有真正領悟第五階的秘密,即便可以從周遭的空間中汲取能量補充自身,你的能量仍舊不是無窮無盡。”重樓以一種霸道且確鑿無疑的語氣道:“那麼繼續下去,你能堅持多久?”
“嗯……如果真要說的話,小打一場千日之戰,應該是沒問題的。”
見重樓率先停手,楊雲自然也停了下來,他立於虛空之中臉不紅氣不喘,絲毫沒有消耗過度的跡象,而那語氣中的自信,同樣是毋庸置疑;“不信的話,你可以儘管試試看。”
生命,從來都是生生不息;而能量,也只會相互轉化,從來都不會憑空消失。
就如詩句中所說的那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在親手將兩個紀元鏈接,領悟了“生死輪迴之意”後,楊雲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將能量在生死二氣中相互輪迴,甚至可以將敵人毀滅建木之光的能量反過來利用,轉化爲自己的招式……雖然不像聖人那樣自多元宇宙汲取能量,但這何嘗又不算一種另類的永動機?
“很好,單憑這一手,你就足以凌駕於神魔二界中那些自以爲站在巔峰,卻根本不知天地之廣的廢物之上了。”
重樓微微點了點頭,說出了承認楊雲的話語。儘管他本人身爲魔界至尊,話中分明是無差別的將神界與自己在魔界的下屬都給罵了進去……只是以重樓的性格而言,這大抵只是一句公正的評價。
……畢竟,“公正的”看不起任何人,也是一種絕對的公正。
“……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
見重樓居然主動承認了自己,楊雲也是頗感意外。但無論如何,他還記得自己來此是爲了向重樓詢問問題,而不是真拼個你死我活:“所以,現在的我算有‘資格’了麼?”
雖然嘴上如此說着,但楊雲其實已經知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爲重樓不僅沒有放下武器,同時他目光中的戰意亦是沒有絲毫的削減。
“若是想要向本座問詢問,到此便可;但若想要更進一步,尚且不足。”
果不其然,重樓開口的態度還是那種硬邦邦的語氣,只是他說出的話語則是讓楊雲有些意外:“怎麼說?科目一已經過了,接下來是打算考科目二?”
“哼……本座不和你做這些無謂口舌之爭。”
正當楊雲試圖以言語試探面前敵人之時,重樓卻冷冷地哼了一聲,單方面的結束了自己挑起的問題:“接下來,便無需保持這種無意義的消耗戰了。”
也不等楊雲說話,重樓便握緊了雙拳,將那漫天的血影散於無形。
結束戰鬥?不,是集中。集中能量,以準備接下來的,更強的爆發。
“與我魔族始祖蚩尤大神以往習慣於將聖道擴散化作領域不同,我重樓一生專精武技……六界之中,也惟有昔日神界第一戰將飛蓬,能與我正面交手。”
伴隨着重樓肅然的目光亮起,無論是漫天魔焰還是聖道星河,都盡數凝聚彙集,在楊雲驚訝的目光中,覆於他那對“炎波血刃”之上。
已經無法用語言去描述那對閃爍着無與倫比赤色光芒的腕刃——是由魔焰化作的殺意之刃?是由能量凝型而成的能量之火?是一種類似於“附魔”的技能?還是最爲純粹的,聖人強大操控力下加強後的先天靈寶?
但無論是什麼東西,無論本質如何,此時站在重樓對面的楊雲只明白一件事情。自己絕對擋不住眼前的炎波血刃,或許就連蚩尤本人的“軍神五兵”也無法與之匹敵——
因爲,那是包含了名爲重樓聖道的,最爲純粹的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