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
注視着殘頁中的楊雲，以及與楊雲對峙的蚩尤，鄭吒於瞬間想起了一切。
但因爲想起了一切，鄭吒的腦海中又產生了更多的問題——楊云爲何會在那裡？他的敵人是誰？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無數的疑問幾乎將鄭吒那並不算太靈光的腦袋，攪成了一團亂麻。
“你有很多事情想要問。”
好在鄭吒並不是孤身一人，身邊還有他人可以詢問，而在曼哈頓博士聲音響起的一剎那，鄭吒就把頭轉了過去，用一種幾乎可以稱得上“嘶啞”的語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故事要從許久之前開始，而在那之前，我應該問你一個問題。”
曼哈頓博士轉過頭來，俯視着鄭吒：“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你說什麼？”
即便心中已是焦急無比，但這個突如其來的奇怪問題還是讓鄭吒陷入了迷惑當中：“這是什麼哲學問題嗎？”
“不，不是哲學問題，如果可以的話，我就用你能夠聽得懂的，某種簡單的話語來描述吧。”
巨大的藍色人形微微翻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只見他的掌心處赫然出現了一個人物的虛影，栩栩如生，活靈活現。那是鄭吒也很熟悉的，曾經在仙劍奇俠傳見過一次的慕容紫英。
——而在他的身邊，有着另外一個白髮的男子，無論是穿着打扮，髮型裝束，都和身旁的慕容紫英別無二致，區別只是這個男子滿頭白髮，顯然年齡更大，看上去就像是年老版本的慕容紫英一般。
“崑崙瓊華派，慕容紫英，以及崑崙天墉城執劍長老，紫胤真人。”
“真有天墉城麼？”
想起楊雲在仙劍奇俠傳世界扯虎皮做大旗，說自己是天墉城出身的情形，以及當時他那略顯促狹的笑容，鄭吒頓時明白了什麼：“只是，這又是什麼意思？無非只是慕容紫英在故事終結之後去往了天墉城，僅此而已……”
“在你看來，或許如此，但在我，以及高維存在的‘觀察者’們看來，這便是一個悖論。”
說着，曼哈頓博士似乎也沒指望鄭吒進行回答，他只是手掌再度一翻，一個微型的世界便現於掌中。
只見世界之中崇山峻嶺，鳥語花香，門前掛牌“天墉城”三字，好一處人間仙境，仙山聖地……但唯一的區別便是，這世界中的一切都朦朧無比，明明真實存在，卻又像是隔着一層輕紗，完全看不真切。
“天墉城，雖然位列崑崙八派之中，卻一直以來沒有正面描寫。”
鄭吒正在疑惑間，曼哈頓博士再度開口：“自我的角度來看，它處於‘存在’與‘不存在’的迭加態中。而當它在距離上一部作品數年之後的《仙劍奇俠傳五》中被正式提及，已經是名爲《古劍奇譚》的遊戲成型之後了。”
“這……”
聽着曼哈頓博士的話語，鄭吒倒吸一口冷氣。他雖然知曉仙劍奇俠傳這個IP肯定會不斷的出續作，而由於時間流速不同，也會被外界所知，但曼哈頓博士的角度明顯就是把自己放在了更高的層級，就像是……
“‘設定’，與‘存在’的區別。”
完全讀透了鄭吒的心靈，曼哈頓博士再度開口，他望着自己手掌上的兩個身影：“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嗎？究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故事，需要依託於人物；而人物，也要在故事當中發揮作用。”
鄭吒看看曼哈頓博士手中的“慕容紫英”與“紫胤真人”，兩個相同，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人物，彷彿明白了什麼：“沒有了人物，再好的故事也無從談起，而沒有了相關的設定，任何存在都沒有了相應的意義……”
“就是如此。”
曼哈頓博士點點頭，承認了鄭吒的想法：“回到剛纔的話題，你所看到的故事，已經由於某些不可抗力而強行終結……或者說，重啓。”
“多元宇宙並非是不滅的存在，哪怕以物理的時間測定或許會得出其時空質能皆是永恆無限的結論，然而多元宇宙卻必然有其開端與終結，破界與再世是更高次元的真理，多元宇宙會多次重複這一過程，一個紀元結束化作虛無，另一個紀元緊隨其後孕育而生。”
“但這是自然的狀態，部分多元宇宙會受到來自所謂創造者的干涉，強行改變這一進程，在尚未終結之時就被強行“重啓”。這類重啓的多元宇宙，法則與規律有時都會徹底改變，歷史更是可以隨意書寫。”
“多元宇宙未能正確的迎來終結，也就意味着因果尚未被徹底清算，重啓之前的因果會繼承至重啓之後，導致相似人物的輪迴重生。此類重生者彼此吸引，亦或是經歷與重啓前相似的經歷，就會逐漸覺醒前世的‘虛憶’。”
“重啓，以及虛憶……”
鄭吒聞言，頓時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望向了曼哈頓博士。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雖然《守望者》的故事在一個單獨的宇宙發生，但依然屬於DC漫畫公司旗下的作品。而最早關“宇宙重啓”，重新開始故事的做法，便是來源於那本被稱爲《無限地球危機》的漫畫……
“你想的沒錯，關於‘重啓’，我已經體驗過很多次了。”
無需鄭吒說出口，曼哈頓博士便點點頭：“有無窮無盡的故事，或是由於意外，或是由於其他的原因而迎來了終結與毀滅。而若是以自己的意志選擇接受重啓前的自身傳承下來的對上位者的反抗意志，宣誓反抗積重難返的無盡螺旋，就會成爲“超越者”的種子，獲得終有一日能夠與“創造者”同臺的閃耀命格。”
——或言之，主角位格。
“這個世界上既然有無緣無故憎恨這個世界，想要將其扭曲的上位者，自然也有深愛着這個世界的上位者。”
“既然有想要磨滅奇蹟的創造者存在，那麼自然也有想要見證奇蹟的觀測者存在。”
“而這，便是我出現在這裡的緣由。”
藍色的巨人，靜靜地聲明瞭自己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