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浩浩蕩蕩的屠龍行動,就這樣以四千人圍攻降服,而桑昆出手斬下龍頭結束。就像之前一開始大家認爲的那樣,沒有任何的意外。
親手斬殺惡龍的桑昆收走了惡龍的屍體。前一刻還無比兇悍的三千門客與二十多位懸賞武者,興奮的像個孩子似的談論着,陸陸續續返回營地。而方節則與桑榆、以及四位諸侯一起,來到了營地中央的大帳。
大帳中,四位諸侯已經知道方節是桑昆的朋友,只是不清楚方節的身份,所以不停打量猜測。而桑榆認得方節,卻不怎麼喜歡方節,所以在與桑昆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很快離開了這裡。
桑昆請方節坐下,而後笑着道:“第一次見方兄弟的時候,我就知道方兄弟不是一般人,但也沒想到方兄弟如此厲害,竟然能以一人之力,將惡龍徹底的制服,實在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方節笑着抱了抱拳,道:“我也沒想到桑昆兄弟是狼主的弟弟,狼國的英雄八賢王,算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那咱們可彼此彼此了。”桑昆說着,不禁笑了起來,而後問道:“對了,方兄弟不是重任在身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助我狼族屠龍?”
這時,站在桑昆身後的四位諸侯中,一人忽然想起什麼,俯下身裡在桑昆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於是沒等方節回答,桑昆就又道:“原來方兄弟接下了招募令,是爲懸賞而來的吧?”
方節點了點頭。
桑昆想了想後朝四位諸侯道:“以方兄弟的表現,是否可以得到懸賞?”
四位諸侯中的一人看了眼方節,然後低聲回答道:“賢王,懸賞的要求,是親手斬殺惡龍……”
桑昆聞言不禁苦笑,抱歉的朝方節道:“這麼說,是我把方兄弟的懸賞給搶了。”
“其實桑昆兄弟即使不出手,以我的神通用盡,也只是能降服惡龍,而破不了它的身體,所以桑昆兄弟只是做了大家都做不了的事,無論如何真正能將惡龍殺死的,只有桑昆兄弟那柄劍。”方節說道。他也的確只能降服惡龍,無法親手屠龍,而桑昆所用的劍,在他看來至少也達到了聖品上階!
但儘管方節發自內心的說出這些話,桑昆也仍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想了想後朝四位諸侯說道:“我親手屠龍不假,可沒有方兄弟等人的奮不顧身,我也做不到。所以那懸賞,還是給方兄弟,和幾位死去的同胞的家人吧。”
“是。”其中一位諸侯應了聲,然後朝方節道:“這位朋友不介意的話,可以得到懸賞的三分之一。”
“那就謝過桑昆兄弟和四位了。”方節道。他當然不介意懸賞只拿到的三分之一。
畢竟,他雖然表現的不錯,卻並沒能親手屠龍,達不到尋上的要求,所以之前本來已經放棄了懸賞,而現在能拿到三分之一,已經是四位諸侯看在桑昆的面子上,三分之一已經是特殊的例外了,當然不會覺得少。
桑昆見事情解決,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但這份笑容沒保持多久,便又嘆了口氣,朝四位諸侯和方節失落道:“能在走出桃花塢之後,與諸位並肩作戰一次,我即便現在就走,也了無遺憾了。”
四位諸侯聽到這話臉色一變。而方節卻是十分不解,便問道:“走?桑昆兄弟要去哪裡?”
“唉。”桑昆嘆了口氣,看着方節道:“不瞞方兄弟,三年前我曾對狼主起誓,此生都將在桃花塢渡過,一輩子爲狼主種桃花。而最近惡龍危害一方,我不得不違反三年前的誓言,走出桃花塢爲民除害,現在惡龍已經被剷除,我也是時候上路,去狼堡負荊請罪,等候狼主的賜死了。”
方節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不禁皺起眉頭道:“要我看,桑昆兄弟事出有因,而且屠龍有功,功過相抵,狼主應該可以諒解,恕桑昆兄弟無罪。”
“屠龍歸屠龍,誓言歸誓言,這兩件事不可相提並論,更不可功過相抵。”桑昆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我一直視誓言重於山,人萬萬不可失信於人,更別說是國君狼主。所以即便是狼主免於處罰,我也要在狼主面前自刎謝罪,這樣我纔對得起狼主,和八賢王這個名字。”
方節臉色一變道:“桑昆兄弟大可不必如此!”
“賢王請三思!”四位諸侯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着急的神色。
因爲他們知道,桑昆是在說真的。
然而就在這時,大帳外忽然傳來一陣**,馬上就有一個狼族走進大帳之中稟告:“大人,旗王來了!”
“旗王?”四位諸侯一聽,眉頭深深皺起。
而桑昆卻是笑了笑,道:“該來的總歸要來,是時候上路了。”
說罷,他大步流星走出大帳。四位諸侯緊隨其後。不明所以的方節,也在四位諸侯之後走了出去。
此時的大帳外天空之中,一個有這天人第三境實力、穿着華麗的中年人,在兩個實力不明的大漢的簇擁下凌空而立,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傲氣,顯然有着高貴的身份,定然是旗王無疑。而大帳之中,三千門客早已聽到動靜,紛紛走出打仗,在桑榆的帶領下沉默的盯着天空中的幾人,就像剛纔遠遠看着惡龍一樣兇狠,隱隱與其對峙,隨時都有可能一擁而上。
看到這一幕的桑昆眉頭一皺,朝衆人說道:“你們不可對旗王不敬,都退下”
站在最前面的桑榆仍然盯着旗王,使勁抿着嘴脣大喊一道:“哥!你不能再執迷不悟了!”
“別讓我生氣!快回來!”桑昆皺着濃眉說道。
桑榆咬着牙,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憤然轉身,回到了桑昆身邊。而其餘人也在桑昆的注視下,慢慢退開。
直到這時,天空中從始至終都滿臉笑容的中年人,才朝桑昆與桑榆,哈哈大笑道:“三年不見,你們兄妹倆一個穩重,一個莽撞,還是老樣子,還是老樣子啊,哈哈哈。”
桑昆躬身行禮,然後道:“不知三叔一家,和狼主,近來可好?”
旗王笑呵呵的說道:“好是好,可狼堡的生活終究平淡無味了些,直到最近知道你終於肯出山,大家纔好不容易高興了一回。”
原本只是客套幾句的桑昆,聽到這話,頓時一臉意外,不解的說道:“三叔,您的意思是……”
旗王沒有回答,而是手掌一翻,舉起一隻銅質的雙頭狼,表情嚴肅的朗聲道:“桑昆聽令!”
見到此物,桑昆臉色一變,立即單膝跪地。
旗王大聲道:“奉狼主之令,即日起,你執狼符,統領西北狼軍,南下抵禦外族,不得有誤!”
聽到這話的桑榆、桑昆都爲之一愣,而四位諸侯的臉上,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更別說三千門客,更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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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在此之前,他們都以爲旗王是代表狼主,來治罪桑昆,所以桑榆和三千門客纔會那樣敵視旗王。可誰都沒想到,旗王竟然絕口不提桑昆當年的誓言,反而帶着狼主的命令,讓桑昆統領西北狼軍。這兩件事的反差太大,讓人實在不可思議,一時間誰都沒有轉過彎來,呆呆的說不出話。
“如今南方戰事吃緊,三族已經快打到狼堡之下,整個狼國巍巍可及,狼堡方面希望你能像三年前一樣,帶領西北狼軍將外族趕走,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大家。”旗王認真的說道。
說完這話,他手掌一翻,那代表着狼國三分之一軍隊的狼符便從他的手裡飛出,在天空中劃出一條黃色的金線,最終落在了桑昆的手裡。
桑昆呆呆的看着這狼符,多少次夢中握着此物,醒來後卻發現兩手空空,如今一如三年前之後,他有三千門客爲後盾,更得到此物,如此的真實,他感覺血液在身體裡沸騰,如同死而復生。
許久,他擡起頭來,望着三千門客,猛的將虎符高高舉起,奮力高呼:“西北狼軍必勝!”
整個大營之中,慢慢回過神來的三千門客呼吸加速,雙眼充血,聲嘶力竭的高喊:“西北狼軍!西北狼軍!”
這一刻,所有人都熱血翻騰。
桑昆沒想到自己能夠再次豎起大旗,名正言順的爲狼主、爲狼國而戰。看着三千門客,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熱愛的戰場上。三千門客同樣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有機會追隨在桑昆麾下,像三年前那段激情澎湃的歲月時一樣,去建功立業。看着人羣之中的桑昆,就像看到了註定帶領他們趕走外族的神。
這一刻,當年意氣風發的八賢王回來了,曾經叱詫風雲的西北狼軍也回來了!
看到這一幕,旗王心中有些感嘆與擔心,但表面上卻始終掛着欣慰的笑容,就像真的在看着令狼國引以爲傲的英雄們。
而心中除了激動,更有更多猜測的四位諸侯,此時就盯着這個突然出現的旗王。
從始至終都置身是爲的方節最爲旁觀者清。他既將桑昆和三千時刻的興奮激動看在眼裡,也將旗王表裡不一摸樣、和四位諸侯的反常表現盡收眼底。很快發現事情遠遠沒有表現那麼簡單。
雖然四位諸侯不可能會對他們忠心擁護的桑昆別有用心,但可以肯定旗王所代表的狼主和狼堡方面,絕口不提桑昆曾經的試驗,反而讓桑昆掌握全國三分之一的力量,一定是深思熟慮之後、別有用心的決定,而在桑昆還沒有發現這一點的情況下,已經有些猜測、但有難言之隱的四位諸侯,已經對狼堡方面有了戒備。
這就夠了。
所以此刻,方節沒有多此一舉的去潑桑昆的冷水,只是看着意氣風發的桑昆,真心爲他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