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之內,兩女都逐漸醒來。兩人清醒之後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後都馬上打開門看向前面。
陸安還坐在船頭不停划船,並沒有消失。
見到陸安還在後,兩女都放下心來。此時,陸安也感覺到身後的動靜,便轉頭看向兩女,說道,“睡醒了?”
“嗯。”遙點點頭,揉了揉腦袋,問道,“你劃了一夜?”
“嗯。”陸安一笑,說道,“還好,我發現我划船還是很有天賦的,速度不比天星號慢。只要不出意外的話,七天之內一定能回到南海城。”
兩女聞言心中一喜,都很開心。誰也不想在海上漂泊,看着四周一望無際的大海,這樣的孤獨與恐懼是別人不能理解的。
只不過,兩女從船艙中伸頭看向天空,發現外面的天空中佈滿陰雲。明明是白天,天色卻暗得很。
不僅如此,海面也並不平靜。一陣陣海浪暗中涌動,小船也隨着海浪而起起伏伏。很明顯,昨夜的壓抑並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嚴重。
“這天氣好可怕。”小桐看着天氣,有些擔心說道,“在船上我們遇到這種天氣的時候,都會減速應對。這種天氣,小船太容易翻了。”
“嗯。”陸安微微點頭,轉頭看向前方,表情也凝重起來。
其實從昨夜半夜開始,海面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也導致他划船變得更加困難。這曾經是他希冀的天氣,但此時此刻卻是最難接受的天氣。這裡是深海,如果船真的翻了,那一旦捲入海浪之中,就連他也沒有信心能否在海浪中活下來。
“交給我吧。”陸安沒有回頭,輕輕說道,“你們在船艙中好好休息,不必太擔心。”
兩女聞言點了點頭,她們擔心也沒用,畢竟她們幫不上一點忙。
艙門關上之後,陸安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他邊划船,邊看着整片大海不停翻滾的海面。這些海浪頂得小船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能翻船一樣。
其實,如果不是他憑藉自身的力量強行壓住船體,這小船很可能早就翻了。他只能祈禱天氣不要更加惡劣,並且能早點過去。
然而,事實證明陸安的祈禱毫無作用,反而天氣更加惡劣。
明明是白天,天空中的雲卻變得越來越黑,整片海洋的天空也變得陰沉下來。與此同時,不過半個時辰之後,天空傳來陣陣驚雷的聲音!
當聽到第一股驚雷聲時,陸安心裡就是一涼,臉色凝重到不能再凝重。
雖然他沒經歷過海洋,但他在碼頭上也經歷過雷雨天氣。就連江流之上的碼頭,在雷雨天氣下也會變得驚濤駭浪,翻船是極爲正常的事,更何況是海洋?
陸安的心越來越沉,他甚至施展命輪,讓船的前後左右都蔓延出去木頭,形成一個大大的正方形木板。他想要擴展船的面積,來保證船翻掉的機率。
終於,再又過了半個時辰之後,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劃破黑暗的天空,直落海域之中!
轟隆隆!!!
巨大的雷聲炸響,彷彿這道雷就在耳邊一樣可怕!這聲音甚至震得陸安的耳朵發疼,但卻比不上陸安震驚的眼神。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之大的雷!
這雷瞬間將天空照得明亮,並且那粗大的雷電竟然直直打進遠處的海面中,炸起一道高高的海水!
這雷未免也太恐怖了些吧?
然而,這一道驚雷僅僅是開始而已。一道又一道驚雷從天而降,每一道驚雷的力量都不比第一道差,甚至猶有過之!
不僅如此,巨雷劈下的頻率,從六息一次變成四息一次,然後是兩息一次,到最後一息一次,極爲可怕!
這每一道驚雷都能夠劈中海洋,揚起巨高無比的水花。不僅如此,一道又一道的光芒將本來陰暗的天空徹底照亮,甚至片刻不停。不絕於耳的驚雷聲震得人心都跟着發慌,然而,讓陸安更難受的事情終於出現了。
那就是,在一道道巨雷之下,海洋終於不平靜起來。
從第一道驚雷開始,海面的浪潮就變得更加洶涌,也更加高昂。從開始的每一道浪潮只有一尺高,到現在高達兩尺的浪潮,如此海浪,讓小船幾乎站了起來!
要不是陸安早早將小船的面積延伸,恐怕這兩尺的浪潮瞬間就會讓小船掀翻。可即便如此,強大的海浪也讓小船翻來倒去。船艙中的兩女根本無法坐穩,一直撞來撞去!
此時,陸安也沒有再專心划船,而是直接站了起來!他皺眉看着已經徹底失控的海浪,現在他最要做的就是不能讓船翻掉!
於是,當每一道海浪迎來的時候,他都會飛快來到船頭,強行用力量壓住船頭,穩住船身,而當海浪過了一半之後,他會馬上到船尾壓住。如此反覆,片刻不停。
在陸安的努力下,小船勉強能在海浪中維持。然而,這才僅僅是兩尺高的海浪,很明顯這海浪還有上漲的趨勢,一旦海浪超過半丈甚至一丈高,那即便是陸安也要絕望了。
然而,上天不會理會陸安的情緒。隨着驚雷的頻率越來越大,海浪的高度也在極速上漲。不過兩炷香的時間,海浪便來到半丈的高度。要知道,這船體也不過一丈餘長,加上向外擴展的面積,也不過一丈半左右。這半丈的高度,已經讓陸安有些壓不住了。
然而,大海的厲害遠遠不止這些。
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海浪真正達到一丈的高度。在這樣的波濤洶涌之下,想憑藉力量壓住船已經完全不可能。想壓住船,只能是賭命。
然而,陸安從來不會去賭。
只見他飛快來到船艙前,打開門,對着裡面已經撞得渾身發疼的兩女大聲說道,“記住,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你們死都不能開艙門,懂了嗎?一旦你們被甩出去,立刻就會被海浪席捲到遠處,就連我也幫不了你們!”
聽到陸安如此嚴肅的話語,兩女連忙點頭。陸安見狀將艙門關上,不放心的他以玄深寒冰覆蓋整個船艙和船體!他怕這船艙和船體在海浪中會堅持不住。
在做完一切後,陸安做出一個意外的動作!
只見他縱身一躍,竟然從船上一下跳入海中!
當再次進入海中的他才感受到海洋的洪流有多麼可怕!只一瞬間,他就幾乎被海浪捲走!如果他不是天師,如果他不懂得御水訣的話,都一定不能控制身體!
御水訣大開,只見他眉頭一皺,全力朝着船底中央游去!跟着,他雙手狠狠拍在船底,剎那間一股寒冰席捲開來,不僅將船底保護住,同時出現兩個巨大的把手供他把住!
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托住船底,不能讓船翻!
果然如他所想,在船底把住整艘船雖然比上方更費力氣,但絕對更有效果。只不過在昏暗的天空之下,海洋的能見度也變得極爲可憐。尤其還有浪潮涌動,更不給陸安往前看的機會。
一股股海浪打在陸安的身體上,讓陸安經過一夜休息的身體再次受到傷害。但還好的是,這樣的海浪雖然很洶涌,但並不是爆發傷害,給了他很多消減的機會。
海浪越來越高,甚至漸漸超過一丈的高度。在這樣的海浪裡,船真正開始隨時要翻,即便陸安在死死把住也是一樣。在海浪之上,船甚至有時會騰空而起,而船下的陸安也會破水而出,在空中失去自由。
雖然很艱難,雖然陸安已經感覺到越來越累,但他依然死死抓住船體,始終讓船沒有翻過來。只不過,這驚雷到現在也只過去不到一個時辰而已,遠遠沒有結束。
在海洋上,任何一次天氣變化都會持續很久,更何況是這種罕見的規模。這樣的天氣,恐怕會持續數天!
陸安並不瞭解,他只能在船底和海水中死死抓住,祈禱海浪早點消失。
他一直睜眼看着前方的海浪,盡力避開海浪的衝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什麼,身體突然一震!
跟着,他渾身繃緊,緩緩低頭向下看去。
他清晰看到,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在腳下遠處,緩緩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