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陸安難得沒有把自己關起來休息,而是離開地下空間,來到自己的樓閣中,自己的臥房裡。
他的樓閣已經被月蓉用陣法籠罩,外人根本感受不到內部任何氣息,只要將門窗都關閉,哪怕在內部走動也不會出問題。只見他站在屋內,足足站了許久都沒有移動。
過了一會,走廊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用看,也不用感知氣息,光憑這腳步陸安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很快,柳怡便站在陸安的門口,略微思索後走進屋內。
“在等她?”柳怡問道。
陸安身體微震,轉身看向柳怡,輕輕點頭。
柳怡微笑,今天是二月九日,正是去年陸安與付雨正式成親的日子。這幾天拼命修煉的陸安突然出關,原因只可能是等付雨到來,不會有其他原因。
可是,就在剛剛已經進入子時,二月九日過去,付雨依然沒有來。
“夫人一定記得日子。”柳怡輕輕說道,“但夫人與我們不同,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在做。”
陸安微微點頭,再次想到付雨手臂上的傷,心中沉悶。
“別這麼悶悶不樂。”柳怡走到陸安身邊,雙手環上陸安的脖頸,說道,“明日便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我可以陪你。”
陸安聞言一笑,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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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冰火城。
私人領地地下,大家正聚集在一起交談,共同商量盟會中的事,也同樣隨便聊天。畢竟一直待在這裡太悶,如果不交流的話會悶死人的。
陸安並不在,除前日與柳怡的紀念日以外,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冥想修煉,沒有女人會去打擾。就在大家聊到一些開心的事情發出笑聲的時候,突然間一道傳送法陣在屋內出現。
只見許雲顏飛快從中走出,神色慌忙,來到柳怡面前連忙說道,“盟主,花月宗的一位核心長老出事了。”
此言一出,頓時屋內衆女心中一震!
“哪位核心長老?”柳怡立刻問道,“出什麼事了?”
“李清月。”許雲顏飛快說道,“不是她自己出事,而是一位她一直喜歡的男人出事了。”
只見許雲顏深吸一口氣,將剛剛得到的消息全部說出,說道,“李清月曾經有一位相好,叫做林紀,是當年李清月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的男子。這男子實力是六級天師,當時的李清月實力尚低,剛剛成爲六級天師,兩人在酒館中相遇後互相愛慕,當晚便同牀共枕。”
“不過這林紀倒也不是負心之人,得知李清月的身世後主動向花月宗提親。花月宗得知此事後大怒,宗門本來就不允許與外人私通,更不可能同意讓外人進入花月宗,便強行阻斷兩人之間的聯繫。”許雲顏說道,“自從發生這件事以後,花月宗沒有罰李清月緊閉,但李清月卻將自己主動關起一年,不見任何人,直到一年後纔出現。”
衆女聽得有些投入,唯有柳怡一人眼神凝重,說道,“是不是這一年裡她偷偷幹了什麼事?”
許雲顏聞言一驚,沒想到這種事盟主都能猜到,立刻點頭說道,“就在昨夜,李清月收到外人信函,利用此事對她威脅。她慌張找到宗主,李棠根本不想管,也不允許李清月擅自外出,但沒想到李清月竟然跪下求她,想讓李棠派人去救。”
“任誰都知道這一定是廣幽門一方的人下的手,哪怕李清月如何哀求,李棠都不可能爲一個外人冒險。所以情急之下,李清月終於說出真相。”許雲顏一頓,說道,“那一年她根本不是閉關,而是帶有身孕,生下一個孩子。”
“…”
屋內衆人當即倒吸一口氣,眼中盡是震驚,除了柳怡以外。
柳怡明顯已經猜到,否則一個人把自己關起來一年會有什麼用?
“李棠的意思呢?”柳怡問道。
“李宗主的意思是…不想管。”許雲顏說道,“與外人私通生出來的孩子,按照宗門規矩根本就不算是宗門的人,花月宗沒有任何義務去救人。李棠也不想開這個先例,否則後人效仿,豈不是在外的私生子也能加入花月宗了?”
柳怡點頭,毫無疑問李棠的觀點是正確的,否則那些遵守規矩的人就會變成受害者。不過李棠能派人將此事告知自己,就說明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霜兒。”柳怡轉頭看向霜兒,說道,“你去花月宗一趟,問問她們到底想怎麼做,有什麼難處。”
“是。”霜兒立刻點頭,開啓傳送法陣離開。
許雲顏也離開,在城主府中隨時等待命令。
大概半個時辰後,傳送法陣在屋內出現,霜兒從中走出,屋裡的人都立刻看向她。
“怎麼樣?”柳怡問道。
“李清月鬧得很兇。”霜兒鎖眉,很沉重說道,“我到花月宗的時候,李清月就正在向宗主鬧。我從沒有與李清月打過交道,李蔭長老告訴我,李清月的脾氣向來有些與常人不同,十分情緒化。就在二十多年前,李清月曾經想讓宗主改變宗門規矩,能夠接納在外擁有血脈的人,但被宗主拒絕。爲了這件事李清月也鬧了很久,甚至鬧到其他宗門那裡,找其他宗門的人爲自己說話。”
柳怡聞言眉頭緊鎖,說道,“如果是我的手下,我早把她趕出去了。”
“問題就在這!”霜兒的聲音也稍顯沉重,說道,“李清月是前任宗主的孫女,根本趕不走!”
此言一出,屋內衆人身體全部一震!
立刻柳怡便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說道,“她是前任宗主的孫女,也就意味私生子同樣有着前任宗主的血脈,李清月是不是用這件事在鬧?”
“是!她說這孩子是前任宗主的後人,如果這孩子死了,前任宗主的血脈就斷後了!” 霜兒連忙點頭,說道,“李清月在花月宗裡大喊大鬧,弄得這件事人盡皆知,很明顯是故意的,就是想用這個血脈逼迫李棠去救人。再加上前任宗主又是李棠的恩師,所以…李宗主也表示自己很爲難,想與大家共同商議此事怎麼辦。”
“…”
柳怡鎖眉思索,其他人也都紛紛平靜下來看向彼此。怪不得柳怡一直都說規矩重要,也一直說處理好自己私人的事情,沒想到這件事真的發生了。
衆女小聲討論,很快又靜下來看向柳怡,只見霜兒問道,“怡姐姐,我們該怎麼做?”
“如果是我,當年發現私通的時候這個男人就已經死了,而且也不會出現孩子。”柳怡說道,“哪怕孩子已經出生,我也不會留有他讓以後發生這麼多事。”
“…”
衆女驚訝看着柳怡,不過她們的確相信柳怡能夠做到。站在人情角度是冷血的,但站在管理者的角度,爲了維持公平和穩定,規矩誰也不能破。
“站在李棠的角度,這件事只有兩個解決辦法。”柳怡說道,“一是完全不救,如此做沒有任何問題,完全合乎規矩,但無論是念及師恩或者其他原因,李棠明顯沒有這個決心。二是救,但救人之後不讓這私生子進入宗門,或者由己方解決,這樣也不算破壞規矩,李棠基本上是這個意思,只是不好意思對盟友說明而已。”
“可是…救的話又該怎麼救?”楊美人開口,看着柳怡說道,“人在廣幽門手中,一定陷阱重重,去就是送死。”
“沒錯。”柳怡點頭,說道,“所以廣幽門做這件事的目的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單純想讓我們聯盟變亂,這樣的話只要維持現狀就可以。第二種是他們想通過這人質得到更多的收穫,比如逼迫九級天師出面,甚至是逼迫陸安出面。”
“敵人不動,我們就不能動,這樣所謂人質在對方手裡也只是一個擺設。”柳怡看向霜兒,說道,“告訴李棠,先派人去廣幽門談,讓他們開出條件,看看到底想幹什麼再做定奪。”
“好!”霜兒立刻點頭,再次開啓傳送法陣離開地下空間。
霜兒走後,柳怡按了按緊鎖的眉頭。在戰爭中,任何一個細微的事件都可能演變成巨大的轉折點,所以她會十分小心謹慎,就像夫君在戰鬥中的謹慎一樣,不會給對手任何機會。
不過,既然對手這麼快就找到己方聯盟的破綻並且下手,她也必須加快速度。她要讓對手亂起來,甚至比花月宗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