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學得很快，也學得很好。作爲老師，我爲有這樣的學生而自豪；但作爲一個初嘗戀愛滋味的女孩，我爲我就要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而悲哀。
每天，他都會過來和我吃早餐，哦不，是叫我吃早餐，因爲我會賴牀，如果沒有人叫我，我會一直睡到肚子餓了纔起來，有時甚至已經過了中午。但是他說，這樣對身體不好，於是天天下了朝就來叫我起牀，而我也樂於感受他的從容。
然後，在中午之前他又會趕回侍朗府陪程夫人吃午餐，每當這時，我就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可恥的“二奶”，是“小三”，卑弊地分享着原本屬於程夫人的他。而更可恥的是，程夫人並不知情，可能天天都在安心的等待着他回來，想到這裡，我就會催促他早點走。在他眼裡，我也許是一個很守本分的小妾，也就是二奶了。
到了晚餐之前，他又會過來小院，和我談天說地，評古論今。更多的是我在胡攪蠻纏，整古作怪，每每搞得他哭笑不得，我就大樂，不能自已地笑到流淚。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就快過年了。我依着記憶作了很多新年掛飾，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大大小小的掛滿了整間房子。臷原本是不在意這些的，今年給我鬧着也寫了幾張輝春，貼在我的房裡，原本清冷的屋子立刻顯得熱鬧起來。
我已經決定在新年之前離開，12月2日，我生日後的第二天。我也問過李爺爺，既然我是孤兒，怎麼會有生日，福利院的其它小朋友都是一起過生日的。李爺爺告訴我，在那年的1月
1日，我被發現的時候，身上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小女出生一個月”，所以12月1日就成了我的生日。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正確的生日，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陰曆，陽曆該怎麼算，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想和他慶祝一次，就這一次，也能然讓我回味一輩子。
今天特別冷，我穿了棉褲，棉衣，還在裙外罩了夾衣。自從病後，可能是心事太多，雖盡心的養着，卻總也不見豐腴，這不，雖然穿了這麼多衣服，也不見得臃腫。
雖然冷得不想動，但我還是讓劉嬸幫着做了一個“蛋糕”，並用加了顏色的麪粉在蛋糕上拼出“生日快樂”的字樣。聽說是我的生日，劉嬸還幫我把短短的馬尾梳成了一個百花髻，並特地煮了長壽麪和紅雞蛋。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我靜靜地等待着。今天他曾讓人帶話來，說是府中有事，要晚一點再過來。沒關係，我會等，再晚我也會等，誰讓我是見不得人的二奶呢？我自嘲地想。
包裹，我已偷偷收拾好了，該帶的該留的全處理好了，只有我手上的鐲子，該怎麼還給他呢？唉！明天我就會離開了，從此流浪在這個無知的世界，無依無靠。
正在暗自神傷，頭上一暗，一件斗篷從天而降，裹在了我的身上。“生辰快樂！”是他！我撫摸着柔軟地斗篷，是一件狐皮的斗篷，有着白色的帽檐，還有一個同色的暖手。“知道你怕冷，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獵齊雕狐給你做了這麼一件，還好趕得及你生日，可喜歡？”原來是雕狐，怪不
得這麼輕，這麼暖。只是，聽說雕狐生性狡猾，善於喬裝躲避，加上數量稀少，很是罕見。能有一件短襖已是奢侈，眼下這麼大一件斗篷，該費了他多少心思啊！
“謝謝！」我真誠的說，拉過他的手，撫摸着他舞劍彎弓留下的老繭，很是心疼：“以後別這麼傻了，我又不出門，在家哪會冷？”
“爲甚麼不出門？很快我就能讓你堂堂正正地走出這個門口，不用在東躲西藏了！”什麼？堂堂正正？我得罪了你們皇上，還怎麼能堂堂正正？我疑惑地望着胸有成竹的他。
他一把把我攬在胸前，“珍珠，對不起，我又要出征了！”我掙扎着想回頭，他的手緊了緊，不讓我動。“不過你放心，過年前我一定會回來，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過年，我一定會回來，一定！”
他再三地保證着，可我關心的不是這個。我用力地掰開他的手，轉過身，用手扶住他低垂的頭，仰起頭直視着他的眼睛，低聲的問：“爲甚麼要去，你忘了那次的傷痛了麼？”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沒有，不過，我已經和他說好了，這次，這次一定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了！他也親口向我保證了！”我心疼地抱住他，我能說甚麼，有句話叫“君無戲言”，但也有一句話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臷除了相信他，然後乖乖出征還能怎樣？
“而且，皇上還答應我，等我凱旋之後，會滿足我一個願望。”他裝做不在意的說。我的身子卻是一僵，原來，這纔是他肯再賭一次的真正原因，我的眼睛溼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