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去留_第十三章 送機

自我講了那個“故事”給陳皓天聽後,兩天了,他都沒有出現,也沒有和我聯繫,連孔繕也找不着他。用蔣錦津的話說,是他死心了,絕望了,自動消失了。哪算怎樣呢?他明白了嗎?是不是從此之後不必再“尋找”,可以“完整”了呢?

我真是一個差勁的人!

我反覆的問過自己,究竟是什麼原因促使我把整件事講給他聽呢?爲了讓他安心?爲了讓他不會爲我的突然消失而擔心?都不是!拋開這些富麗堂皇的藉口後,剩下的只有我的自私。

程皓的死,一直令我耿耿於懷,也是我面對臷是的最大心理障礙!雖然我鐵了心想要回去,可是,即使沒有我們身分上的差距,我也不敢保證我能完全放下程皓,坦然的和臷雙宿雙飛。所以,我自私而又卑鄙的想要獲得陳皓天的原諒,甚至是他的祝福,以此來平復我對皓的愧疚。

我真是一個差勁的人!!

現在,不光是我所有的如意算盤都打不響,而且可能還傷害了陳皓天的心!可能令他記起了從前的怨恨,繼續承受原本已經結束的痛苦!

我真是一個差勁的人!!!

從過去到現在,我一直都只有自己,從來都沒有爲他想一想,從來都只有索取,而他就不停的付出!

我恨不得打自己兩下!可是,我也不敢去找他,我怕自己亡羊

補牢不成,反而越捅越漏!而且,即使我找到了他,也沒有用處,我不能改變什麼,既改變不了時間,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心意,更加沒有臉,去要求改變他的心意!

今天,爺爺他們就要走了,行李豆豆哥一早已經託運了,剩下的就只有他們滿滿的不捨了!捨不得我,不放心我,心疼我,擔心我……,從早上開始——不,應該說從昨晚開始——我和奶奶的眼淚就沒有停過。叫着的出租車就快來了,我和奶奶卻還在房間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着話,怎麼都邁不出去。

有人輕輕的在敲門,是豆豆哥。“車來了,出去吧,別讓人家等!”他上前拎起了奶奶的手提包,卻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幫奶奶擦了擦眼睛,扶着她低頭跟在豆豆哥身後向外走去。

燦爛的陽光下,陳皓天正在細心的把爺爺的輪椅放進車尾箱!他今天特意開了一輛七人車,坐我們“一家”綽綽有餘。

“放心,我查過了,去機場的路很暢通,一定能按時到達!”開車前,他輕聲的對我說。

“謝謝!”除了謝謝,我不知該說些什麼。認識“他”以後,我好像不停的在說“謝謝”,還有“對不起”,可是言語怎能表達我內心的歉意和感謝?一分都沒有!

“不用謝,叫得爺爺,爺爺就是我親爺爺了!爺爺,下次我去美國找你喝茶,你

可別忘了我啊!”他的語調輕鬆,彷佛是真的開懷了,可我總覺得,那燦如驕陽的笑容下,有隱隱的烏雲浮動。

爺爺自是樂得一迭聲說好,還即時讓豆豆哥寫了地址電話,陳皓天也小心翼翼的收好了。一切好像都圓滿的解決了,可我的心怎麼還是這麼的不安?

去到機場,少不了又是一場“生離死別”。其實說是“生離死別”倒也是不過分,畢竟我若真的回去,這和死別也差不多了。

“記得要寫信,打電話,一直到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管是在哪裡!”“萬大的事都要想着還有明天,千萬別鑽牛角尖!”“開心,難過都要告訴我,不管我能不能聽到!”……

爺爺,奶奶還有豆豆哥,輪流向我叮囑着,我的牽掛卻是一句都來不及說!

一直到機場催人上機了,爺爺他們才戀戀不捨的、一步三回頭的,入了閘。還沒多走兩步,我的電話又響了,豆豆哥在那邊哽咽着說:“丫頭,若是真的回不去,來找豆豆哥!豆豆哥再怎麼沒用,養個妹子還是可以的!”

我很沒形象的眼淚鼻涕全下來了,同樣哽咽的說:“嗯,要是回不去,我來幫你帶小豆豆!”電話的那頭,又是一番囑咐,輪流聽着一直到上了機。

這期間,陳皓天一直在旁邊默默的等候着,一直陪着我看着飛機飛上了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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