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王謙,果然是個紈絝!

朱翊鈞看着手中的這封信,女王的親筆書信已經翻譯成了拉丁文,得益於大明海事學堂的蓬勃發展,朱翊鈞對拉丁文非常精通,甚至還對拉丁文進行了補充,海事堂對拉丁文的字母進行了補全,拉丁文是表音文字,長音和短音有不同的含義,大明對其進行了規範。

朱翊鈞的拉丁文極好,他不用學外語。

拉丁文的推廣、大旅行活動都代表着泰西文化上的趨同,在文化趨同之後,必然政治和軍事趨同,這是泰西向心力的體現;而出現在朱翊鈞面前有四種版本的翻譯,這代表着地方俗語對拉丁文的牴觸和趨異,是泰西離心力的體現。

此時的泰西,正在大一統和獨立自治之間反覆拉鋸,拉丁文被廣泛使用,又被廣泛反對,表現了其矛盾性。

泰西沒有秦始皇。

費利佩二世心心念唸的泰西封建制出路,需要一個大前提,那就是以強橫的武力,將所有人捏在一起,然後再談塑形,沒有這個前提,討論政治制度,並沒有太大的效用,而這種強橫的武力,不僅僅是海上力量的強橫,還需要在陸地上橫掃一切。

費利佩做不到,他圖謀了葡萄牙二十年,有四條路可供進軍,就因爲靡費頗重,放棄了,費利佩一直希望用一種較小的代價進行開疆拓土,比如聯姻。

而朱翊鈞手中這封來自英格蘭女王的國書,還有一個巨大的意義,那就是泰西在大航海時代的競爭正式開始了。

葡萄牙、西班牙爲首的封建守舊派,英格蘭、法蘭西、尼德蘭(荷蘭)爲首的新興資產階級莊園主、工坊主、奴隸主在大航海上開始廣泛競爭,在矛與盾的激烈碰撞之中,迸發出的層層火花,就是收穫,這些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上的收穫,成就了泰西未來海洋霸主地位。

日不落帝國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都在歐洲。

徐璠厚重的奏疏表示,法蘭西的浪漫,是凱瑟琳帶到巴黎的,香水、手套、高跟鞋、叉子、冰激凌、騎士的襯褲、貴婦的束腰、鑽石切割、數學、繪畫和雕塑,凱瑟琳王后的藝術成就很高,米開朗基羅曾經爲美第奇家族雕刻家族的陵墓雕像,而凱瑟琳就是見證者和助手之一。

在四個使者走後,朱翊鈞和廷臣們商議了很久,因爲安東尼奧的關係,大明很有可能和西班牙翻臉,但是這個翻臉的前提是,大帆船貿易不能斷絕,這是大明的訴求,大明需要白銀流入,同樣也是費利佩二世的訴求,費利佩二世放棄了大帆船貿易,完全是白白便宜了安東尼奧。

“只需要一艘載滿了精紡、粗紡毛呢、棉布的五桅過洋船到港倫敦,恐怕就會將英格蘭本地的、脆弱不堪的工坊,完全沖垮!另外一艘五桅過洋船帶一些長短兵、弓箭、火銃、火藥等物,就能把英格蘭的水徹底攪混。”

朱翊鈞對這些個貨物不感興趣,但他還是興致高昂的和喬治確定了往來貨物的清單。

這是個全新的航線利益並不豐厚,似乎只是表達英格蘭的探索精神,而這份海圖的探索者,正是來到大明的特使,喬治韋茅斯。

法蘭西特使是一個很漂亮的男人,說話就像個女人一樣,朱翊鈞想起了徐璠在奏疏中說的法王好男色國務被男寵把持之事,就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連說話都沒說幾句,就把法蘭西特使給打發了,並且勒令其火速離開大明。

廷臣們都是猛地一哆嗦,陛下每次有主意的時候,都代表着有些人要倒血黴了!比如稽稅院,比如富戶充實京畿,比如官考遴選的算學、矛盾說。

印第安人被屠殺殆盡,韃清和大英常年的貿易逆差,讓大英焦頭爛額,選擇用傾銷鴉片來解決。

波旁家族一直在謀求法王的位置,建立一個波旁法蘭西,而且就快要成功了,而凱瑟琳在苦苦支撐,但徐璠認爲,凱瑟琳越來越難以撐下去了。

“陛下,楊德仁被抓住了。”趙夢祐風風火火的走進了離宮御書房,俯首奏報。

朱翊鈞笑呵呵的說道:“高啓愚和徐璠去過一次倫敦,而這次徐璠第二次前往了倫敦,這兩次,收集到的信息來看,英格蘭非常的脆弱。”

英格蘭女王在書信裡抱怨着強盜、暴君費利佩,掌握了自由之城,掌握了航線的西班牙,極爲霸道,對英格蘭商船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勒索,而英格蘭商船不得不進行反擊,小人在皇帝的耳邊胡說八道,將英格蘭人塑造成了海盜。

主要問題是鞭長莫及。

這是傳統戲碼,裡挑外撅,朱翊鈞已經用過好幾次了。

差一點,楊德仁就跑了,但是被南衙緹帥駱秉良給抓住了,楊德仁目前還是嫌疑人,抓他是調查楊有仁之死。

現在,陛下見過了英格蘭使者之後,又有了新的主意!

“陛下是何等想法?”張居正試探的問道。

眼下的泰西無論是經濟還是政治,發展都還不成熟,這種破壞他人支柱產業,入場廉價收購的資本運作、支持反對勢力、掀起輿論風波、進而引發社會動盪的組合拳,還沒有萌芽。

伊麗莎白一世贈送給了大明一份海圖,這份海圖和西班牙、葡萄牙並不重疊,主要是探索北美洲東北部,比如哈德遜海峽(今加拿大東北),僅僅夏末秋初才能通航,大明獲得了一部分哈德遜海峽的情報,比如那裡常年瀰漫着大霧,還有一羣吃生肉、用狗拉雪橇的土著。

對此,所有人都愛莫能助,內生性的矛盾,需要凱瑟琳自己想辦法解決。

“比如賣給蘇格蘭,賣給愛爾蘭。”

內部矛盾外部解決,訴諸於戰爭是個不錯的辦法,但,王太后凱瑟琳的丈夫亨利二世已經試過了,除了欠下了大筆的戰爭借款、國帑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收穫,這個解決辦法,必須要打贏,否則就是加劇內部矛盾。

所以,朱翊鈞這裡挑外撅的法子,大明的士大夫們、明公們,不是想不出來,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簡直是有辱斯文!

朱翊鈞思索了片刻,點頭說道:“的確,我們和英格蘭隔着千山萬水,但費利佩、法王亨利、王太后凱瑟琳離英格蘭很近,正好英格蘭和他們之間都有一些小矛盾,交給黎牙實辦吧,讓黎牙實寫到遊記裡,送給費利佩好了。”

現在輪到英格蘭享受一下這個待遇了。

希望大明方面可以和特使對商品的清單進行確定,喬治·韋茅斯帶來了許多商品的樣本,精緻的羊毛呢、精美的銀器、還有蒸餾酒威士忌。

“這太難了,我們離英格蘭太遠了。”張居正不覺得陛下的主意不好,他之前折騰安南的那些手段,一點都不比這個溫和。

任何罪惡都將繩之以法,至少呈送到陛下面前的罪惡。

摧毀對方的手工作坊支柱產業,令其陷入經濟蕭條之中,而後再四處拱火,將那些離心勢力武裝起來,大大的加強離心力,焦頭爛額。

而和西班牙翻臉的隱憂,大明和英格蘭的關係可以交好,反正就是問候一聲,商貿往來與否,還要看大明探索航路的成果。

爲了不被大明緹騎抓住,楊德仁沒有跑到天津衛的塘沽坐畫舫南下,而是僞裝成爲了京杭大運河上的商賈,帶着一船的燈草南下杭州,楊德仁打算從寧波市舶司出海,目的地是呂宋馬尼拉。

大航海時代,一個充滿了血腥、掠奪和悲劇的時代,大航海時代的輝煌是由奴隸的血骨堆砌而成,相比較紅毛番,金毛番的殖民統治更加慘無人道,紅毛番至少在教義上還認可了新世界的土著也是神的子民,至少在秘魯、巴西等地的總督府,原先的土著在法律是人,但金毛番,做事往往更加決絕,奔着亡國滅族而去。

楊德仁,楊廷和的親孫子,二房的大東家之一,楊有仁被逼自縊的罪魁禍首,楊德仁從大將軍府得知了不是大將軍在針對,而是陛下在針對楊家的時候,楊德仁立刻打算逃跑,他甚至沒有整理楊氏在京的產業,帶了一些細軟,直接跑路。

“陛下聖明。”張居正噎了一下,選擇了唱讚歌,大明的士大夫對清譽十分看重,修身修德,沒有人會如此毫無顧忌的出這種損人而不利己的餿主意,而大明對外主要政策是柔遠人。

緹帥能夠直接到御前稟報,就避免了北鎮撫司在東廠之下,這是離宮的平衡。

在喬治離開之後,朱翊鈞看向了張居正,興致勃勃的說道:“先生,朕想到了個辦法。”

徐階死了,徐璠還活着,這讓楊德仁看到了活的希望。

大明並沒有能力長臂管轄到泰西去。

王太后凱瑟琳·德·美第奇,有很多不好的傳言,在泰西廣爲流傳,被人稱之爲毒蛇王后,甚至傳聞她和自己的兒子亨利三世有染,但朱翊鈞並不太認可這種說法。

從英格蘭使者喬治和法蘭西使者的訴說中,不難看出,在泰西,西班牙和葡萄牙在航海技術上佔據了壟斷地位,這兩位使者根本不能出船艙,被沒收了所有的指南針,既得不到針圖,也看不到星空,這種壟斷造成了金毛番的探索,極爲痛苦,但依舊有一些成果。

英格蘭被稱爲泰西攪屎棍,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這四個字,裡挑外撅。

朱翊鈞看完了《英格蘭女王致大明天朝皇帝國書》,女王在書信裡問候了大明皇帝,將朱翊鈞稱之爲:偉大的、強大而不可戰勝的天朝皇帝,而後介紹了這次遣使的目的,希望能夠開拓一條到泰晤士河的航線,英格蘭擁有足夠的貨物進行交換。

楊德仁被抓了,被押入天牢之後,也沒走五毒之刑,更沒有送解刳院嚇唬,往懺悔椅上一坐,楊德仁就全部交代了,楊有仁之死,的確是他逼迫所爲,楊德仁也猜到了那個蓬萊黃氏,恐怕是皇帝的一個馬甲,楊有仁得罪的壓根不是大將軍,而是皇帝,故此逼迫楊有仁體面。

這件事,本來都過去了,但戥頭案爆發了,楊德仁還把楊氏在四川做的種種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楊廷和的孫子裡有一個叫楊澄仁,一個入蜀的趕車伕,驢子拉在了家門口,趕車伕的老漢趕緊打掃乾淨,但楊澄仁逼着老漢把驢糞蛋子給吃下去,才放過了老漢,老漢車上帶着兩個小孫子,沒過多久,這兩個小孫子餓死在了新都。

楊德仁有個表弟叫黃秀禮,爲禍鄉里,佔水爲王,誰不給他交夠份子錢,甭想用水,事情慢慢發展到十里八鄉的閨女,出嫁前都要送到他家裡樂呵樂呵,黃秀禮教足了規矩,這閨女才能出嫁,一個叫安三萬的漢子,受不得這個屈辱,提着刀當街給了黃秀禮一刀。

自那之後,黃秀禮依舊橫行,但不敢再逼迫了,當然這個安三萬被活活打死,無人過問。

這類的事兒很多很多,僅僅是看案卷,朱翊鈞都覺得自己血壓蹭蹭的往上漲!

“王謙走到何處了?”朱翊鈞將案卷合上,冷冰冰的問道,馮保和張宏大氣都不敢出一個,陛下生氣的時候會拍桌子,會怒罵,會發脾氣,陛下極度生氣的時候,反而會很平靜,這個時候,往往有人要被送往解刳院了。

“按照腳程,應該快到成都府了。”趙夢祐俯首說道。

王謙這一路上,雞飛狗跳,動靜很大,走到一處,就弄的雞犬不寧。每到一個地方,就必然要把青樓逛一圈,爭風吃醋的戲碼,一次又一次的上演,可見其囂張跋扈,甚至還四處索賄,但凡是招待不週,王謙都雷霆大怒,弄的地方官員怨聲載道,彈劾王謙的奏疏已經開始急匆匆的送往了京師。

而這種紈絝大少的行徑,非常符合王謙的傳聞,紈絝子弟、出手闊綽、流連於青樓之間、不學無術,貴爲次輔唯一的兒子,囂張不奇怪,不囂張才奇怪。

王謙就跟猛獸出籠了一樣,要把自己在京師壓抑的天性,完全釋放出來,甚至還帶着人親自去剿匪,王謙連叼走老母雞的黃鼠狼都抓不住,還敢剿匪,隨行的提刑千戶也不攔着,跟着一起胡鬧。

一直走到天府之國,王謙這種囂張變成了無法無天,一路上招搖過市,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已經到了。

王謙帶着人,在文昌祠大鬧一場,又到了薛濤井撒了泡尿。

這薛濤井水極清澈,石欄環繞,水井上有亭,乃是蜀王府所建,這口井是蜀王府用的甜水井,還是蜀貢箋紙的用水,可謂是一水難求,被王謙這泡尿給全毀了。

胡鬧到這個地步,王謙才志得意滿的從東門入城,過大慈寺,住進了都會府內。

王謙吊兒郎當的靠在椅背上,詢問着身邊的提刑千戶說道:“趙千戶,你說該怎麼做,才更像是個紈絝大少,才能讓蜀中這幫望族,能夠相信我真的是個紈絝呢?”

趙千戶思索了一番說道:“王御史收斂一些,就很像了。”

逛青樓,是王謙花自己的銀子去的,王謙入蜀,帶了整整兩車的銀子,大概有個十萬兩的樣子,而這兩車銀子,越用越多。

王謙帶着聖命,考察沿途風土人情,王謙的標準是:一個地方的青樓姑娘,越是漂亮,代表這裡的百姓生活困苦至極,越是難看,則代表這個地方的百姓生活過得去,若是難看到難以下嚥,那地方官是活青天無疑。

王謙的標準很奇怪,但非常合理,兩名緹騎千戶自己走訪,和王謙得到的結論一模一樣。

王謙其實不太懂政通人和,可他真的很懂青樓,這樓裡姑娘少,質量差,代表着百姓不必賣兒賣女能活下去,一個地方的遮奢戶數量是有限的,這樓裡競爭不激烈,才能允許醜的存在。

至於爭風吃醋,則是王謙故意爲之,一來塑造人設,二來,就是試探地方豪奢戶對衙門的滲透。

若是一聽說是某望族子弟,地方衙門連過問都不敢,那這地方,不是朝廷命官當家,是遮奢戶當家,必然出現了‘半縣之家’的存在,那是清算名單。

而王謙四處索賄,則是他在京師慣用的伎倆,說是釣魚,其實是在找貪官,但凡是輸賄,王謙都要參一本,等大明神劍海瑞清算,輸賄越多,受賄必然越多,一查一個準。

大家都疑惑海瑞查貪官厲害,很少有人知道,王謙始終在默默發力,他不僅僅只會收買、只會逛青樓、只會查外室,他還會釣魚。

大鬧文昌祠,更是簡單,這好好的文廟,成了藏污納垢之地,一羣經紀買辦,住在文廟裡,王謙本就是塑造混不吝的人設,當即發飆,把文廟裡裡外外砸了個稀巴爛。

王謙自然也要去青羊宮的諸葛祠(諸葛祠和武侯祠在明朝是分開的)祭拜,這是大明皇帝給的聖命之一,如果武侯祠也被經營成了文廟那樣,大明皇帝可以發兵了,查案?平叛!

“收斂一點?我收斂不了一點。”王謙伸出一隻手指擺動了幾下說道:“地方望族盤根錯節,我要是不裝出酒囊飯袋的樣子,怎麼能麻痹到這羣傢伙?”

“王御史確定是裝的?”趙千戶眉頭一皺,這一路上看,怎麼看王謙都不像是裝的,逛青樓時候,那叫一個享受,根本不是裝的,而是本性如此。

“你誹謗我!我要參你!”王謙翹起了二郎腿,也就是生硬的反駁了一句,他的確是個紈絝,他從來沒有否認過,出了京師,他立刻就不裝了,攤牌了,他王謙,就是大惡人。

王謙和兩名緹騎千戶已經混熟了,他這樣的人,最是惜命,剿匪的時候,緹騎們可是把他保護的好好的,讓他目睹了剿匪的全過程,這一趟蜀中之行,絕不輕鬆,王謙和緹騎千戶關係融洽,是命在人家手裡攥着。

“巡撫來了。”一個王家家丁走了進來,稟報着。

王謙立刻站起身來,整理了下儀容儀表,混不吝的模樣,立刻變成了世家公子的模樣,連忙說道:“請,快請!”

王謙需要地方有司的配合,才能把皇差徹底辦好,所以對待地方巡撫、封疆大吏,王謙立刻變得客氣了起來,絲毫沒有惡人模樣。

四川巡撫王廷瞻、四川總兵劉顯兩個人一起來的。

王謙和二人好生客套了一番,一口一個學生,絲毫不見紈絝相,一會兒久仰劉顯抗倭功績,一會兒佩服王廷瞻沒有因公廢私包庇同門。

“布政司左右佈政、按察司按察使、巡按御史,都沒來。”王謙看着王廷瞻,頗爲凝重的問道。

王廷瞻嘆了口氣才說道:“嗯,都沒來,王御史,去年四川清丈只有14萬頃,你明白了吧,天府之國,就這麼點田?”

“明白了!”王謙認真的說道。

四川的問題很大,比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

劉顯思考了一下說道:“我能調動的兵力只有三千五百人,兩名千戶帶了五百緹騎,這就是四千人,能調動的就只有這麼點人了。”

“戚帥來信說,虎父無犬子,王御史絕非表面那般紈絝,讓我盡力配合,元輔也是如此說。”

王廷瞻和劉顯在來之前,其實已經不抱期望了,從傳聞來看,這個王謙根本辦不成事兒,如此紈絝,能幹什麼?

但有戚繼光和張居正的擔保,二人還是來了,一見面,就發現,這王謙不是傳聞的那般酒囊飯袋。

“戚帥和元輔真的這麼說嗎?哎呀呀,真的是受寵若驚。”王謙完全沒料到自己居然在戚繼光和張居正的眼裡,不是個完蛋玩意兒,這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張居正在書信裡簡單的透漏一點,王謙在陛下那裡有12萬銀的開海投資,是單獨以王謙的名義認籌的投資份額,這一句話,就結結實實的證明了王謙是進了陛下夾袋的人。

開海投資由皇帝本人、國帑、晉楚浙三黨和王謙構成,裡面的自然人只有皇帝和王謙二人,雖然只有僅僅的十二萬兩,相比較3712萬兩這個龐大的數字不值一提。

“王御史打算怎麼做?”王廷瞻疑惑的問道。

“紈絝到底!開宴設席,請客吃飯!”王謙嘴角勾出了個笑容,王謙是個讀矛盾說的紈絝,他覺得四川的問題太嚴重,遮奢戶實在是太多了,得物理意義上幹掉一批。

矛盾已然徹底激化,想要再到沖和的狀態,要狠狠的修剪一番。

王謙把自己的計劃詳細的說了一遍,這個計劃十分有十二分的大膽,他其實擔心王廷瞻和劉顯的反對,但他說完了計劃之後,兩個人眼中閃爍的光芒,充滿了興趣。

“就這麼幹!”劉顯一拍桌子,把桌子拍的一搖三晃站了起來說道:“我和王巡撫本來就打算這麼做了!”

劉顯把自己能夠調動的兵力點了一遍,點兵自然是要殺人才會點兵。

王謙真的是酒囊飯袋,他來四川刷履歷,王廷瞻和劉顯也會把這事給辦了。

劉顯一直以大膽著稱,也被人詬病不已。

劉顯考武舉人就是冒名頂替,他是江西籍,冒名頂替四川籍考的武舉人,剛入伍,討伐宜賓苗亂時,劉顯在陷陣營,武舉人其實可以不用去陷陣營,這種地方,劉顯去了,還拼出了前程,因功被授予了副千戶。

出川平倭,至浙江做了浙江都司參將,在浦口岡、劉家莊,劉顯披單衣,率四騎誘倭寇至埋伏圈,一舉將其全數殲滅,狼山時,偷上倭船探聽,平定都掌蠻,更是搞出了天大的殺孽來,都掌蠻從此沒有一個人指控劉顯殺孽太重。

劉顯本就是那樣的人,膽大包天,王謙真的是一個酒囊飯袋,劉顯也會做出些捅破天的大事來,大不了就自縛京師請罪,一個人換一省安寧,劉顯也認了。

王謙的計劃,簡單總結來說,就是埋伏五百刀斧手,摔杯爲號,和劉顯計劃不謀而合。

王謙再次覆盤了一下計劃說道:“我要在華陽府學設宴,那麼就有勞王巡撫代爲發函,廣邀四方賢德鄉賢縉紳,齊聚一堂,其樂融融了。”

“好說好說。”王廷瞻選擇了配合,四川清丈遲遲無法推動,他搞不定,考成法的大棒就砸在他腦袋上了,不得寸進,失去前途,是他的遺憾。

被人笑話無能,更是讓王廷瞻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被人罵也好過被人笑話!

次日的清晨,一則消息傳遍了成都府大街小巷,王謙仗着《我的次輔父親》,到了蜀中遲遲不肯拜會巡撫,巡撫屈尊降貴,以正二品去見了正七品的小小監察御史,結果大吵一架,不歡而散,連門都摔壞了一扇。

說這話的人,信誓旦旦是親眼所見,他就是那個房門!

這傳聞一出,望族們都鬆了口氣。

王謙,果然是驢糞蛋子表面光,金玉其表,敗絮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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