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朱門酒肉臭 路有凍死骨

第341章 朱門酒肉臭 路有凍死骨

在大明的律法中,化外人,也就是夷狄,在律法上,也是人的範疇,只不過是和大明的賤籍是相同的社會地位。

當萬士和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朱翊鈞忽然想到了一個小的細節,確定了這一律法的實踐。

每當國朝有大典禮的時候,都會大宴賜席,比如大軍凱旋、皇帝婚喪、皇帝誕辰等等,都有大宴賜席,大明官廠上,五品官和四品官是個分水嶺,有些人在五品的位置上,待上一輩子都有可能跨越不了這條鴻溝。

在大宴賜席上,大明京堂百官齊聚一堂,這個時候,四品及以上,都可以坐着吃飯,而四品以下,則只有站着吃飯的份兒。

而外番的使者,則只有站着吃飯的份兒。

值得注意的便是,外番使者會被邀請參加大宴賜席,並且可以吃飯。

所以,化外人,在律法上,的確是人,並且律法、禮法,都是付諸於實踐之中。

在西土城闊少們玩死了胡姬這個案子之中,處置就變得簡單了起來,闊少們要繳納足夠的罰款,同時還要到邊方去吃沙子,應昌、遼東、長崎、琉球、呂宋,總歸是要選一個纔是。

剩下的案子就比較簡單了,京城闊少和西土城闊少們之間的戰鬥,就是普通的鬥毆,按治安事件處理就是,之所以可以簡單處理,是因爲沒有死人,案子讓順天府衙門判罰就是了,若是死了人,那就不是簡單的鬥毆了,人死爲大。 ωwш⊙ TTkan⊙ ¢○

很快刑部尚書王崇古就給出了參考意見,順天府丞王一鶚有了指導意見,就很容易做事了。

張居正寫好了浮票,得到了陛下的硃批之後,又摸出一本奏疏,看了片刻,略顯爲難的說道:“五城兵馬司駙馬都尉李和,抓捕了一對新婚夫婦,理由是這對新婚夫婦僭越,用鳳冠霞帔。”

大理寺卿陸光祖面色疑惑的問道:“這事兒,民不舉官不究,這是有人檢舉了?”

王崇古無奈的說道:“恩,女方有婚約在身,是指腹爲婚,約定之家、家道中落,女方選擇了改嫁,被退了婚的男子心有怨恨,故此報案,五城兵馬司聞訊,只能出馬了。”

家道中落,對方不肯嫁就不嫁了便是,這跑到五城兵馬司報官,就是上了秤,五城兵馬司只能去拿人了。

“不對吧。”萬士和眉頭緊蹙的說道:“稍待片刻,容我緩思。”

萬士和是回憶了很久,搖頭說道:“這並不是僭越,其實從開闢之初,就有人僭越用鳳冠霞帔,奏聞太祖高皇帝,高皇帝並未責罰,雖無明文,但太祖寶訓有云:凡新婦必用冠帔,以示其爲妻而非妾也。”

“夫家新郎成婚之時,可以帶烏紗冠,非官身不可帶烏紗,唯新婚不禁,也是一樣的道理,嫁娶人生大事而已。”

“陛下,臣以爲,此新夫新婦並無僭越的地方。”

萬士和認爲,這對新人用了鳳冠霞帔也不算違制,因爲朱元璋說了,新婦要用冠帔來表明正妻的身份,至於這個冠帔是什麼樣式的,並無明文規定。

朱翊鈞聽萬士和如此說,便點頭說道:“多大點事,刑部知道,趕緊放人,五城兵馬司要是閒的沒事幹,就抓點細作去!”

“內帑太監崔敏,下了朝去內帑支取十兩銀子,算作是朕的賀禮,人家大喜之日,五城兵馬司也是添亂。”

朱翊鈞做出了決定,大明僭越成風,差這麼一點嗎?

那王崇古在隆慶年間,甚至用金字給女兒寫誥命,也沒見哪個人敢斤斤計較,拖到萬曆元年,被張居正給辦了,僭越這個政治工具,主要防範是朝中文武,能夠直接威脅到皇帝本身,威脅到皇權的人,纔是僭越大罪適用對象。

用繁瑣的禮儀和嚴格的衣食住行規矩,進而確定君臣有別。

王崇古僭越,差點被張居正給打死,新婦僭越,被皇帝輕輕放過。

“臣遵旨。”王崇古俯首領命。

雖然坊間總是傳言,朱元璋的馬皇后曾經下旨,無論貧窮富賤,新婦可着鳳冠霞帔,但萬士和把自己看過的書都翻了一遍,沒有找到這處明文,但是皇明祖訓裡,的確有類似,新婦用冠帔,正妻非妾室。

王崇古領命,是因爲僭越之罪,是非刑之正,不在大明律,而在大誥之中,非刑之正,就是皇帝親自定性、判罰的案子。

張居正鬆了口氣,他沒說太多,其實坊間對這件事議論紛紛,陛下的決定,讓這件事快速的平息了下去。

“陛下,下雪了。”張宏趁着廷議的間隙,低聲提醒着陛下。

朱翊鈞看向了窗外,笑容滿面的說道:“瑞雪兆豐年。”

嘉靖四十三年,那年冬天沒有下雪,道爺甚至停了修仙大事,從西苑裡走了出去,到社稷壇求雪,可一直到大年初一,天空仍然沒有任何一絲的雪花。

過冬沒有大雪,意味着來年土地乾旱、意味着蝗蟲卵沒有被凍死、意味着歉收,還意味着春天必然有大瘟,意味着道爺在政治中陷入了絕對被動當中,大年初二,道爺只好下旨,宣佈修省以息天人之怒。

萬曆十一年春,京師大旱,向來不喜歡動彈的萬曆皇帝,也不得不走出皇宮,步行了將近二十里地,到達南郊天壇求雨。

萬曆皇帝的腿,至少在萬曆十一年之前,都沒有任何的問題,萬曆十一年的求雨,是萬曆皇帝最後一次出宮,再到下一次出宮,是躺在棺材裡。

窗外飄着雨夾雪,廷議結束的時候,已經從雨夾雪變成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廷臣們離開的時候,都披上了今歲皇帝發的精紡毛呢大氅,御賜之物自然珍貴,今年新發的賜服除了大氅,還有帽子,帽子上甚至帶着一個耳暖。

爲了配合這個帽子和耳暖,朱翊鈞甚至親自下了一封聖旨,朝覲外官及舉人監生,許戴耳暖入朝。

張居正、戚繼光和俞大猷的大氅,是對襟蟒紋,是規格最高的賜服,比別的對襟飛魚紋,看起來更加貴氣數分。

“大司寇留步。”張居正示意王崇古留下,不叫這個次輔,這個次輔一溜煙又去刑部坐班,再去找,就又去了西山煤局或者永定毛呢廠了。

王崇古跟着張居正來到了文淵閣,這是王崇古入閣後,第二次來文淵閣,上一次來還是皇帝任命次輔當日,他到文淵閣報了個到,就再沒來過。

“元輔先生何事?”王崇古喝了口熱茶,便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他還有事,這下雪了,他要親自到西山煤局一趟,這一趟來回就是八十多裡地,陛下早就下過聖旨,若是督辦官務,可酌情缺席廷議,但王崇古還是有點恭順之心,從未缺席過。

王崇古也是怕,怕自己缺席廷議,第二天因爲左腳踏入皇宮,被直接摁在地上,人頭落地。

“次輔何時入閣辦事?”張居正疑惑的問道,這王崇古入閣一年半,一次都沒到文淵閣做過事,作爲元輔,張居正自然要過問。

王崇古搖頭說道:“元輔,次輔在側,兩位閣臣幫襯,我就不過來添亂了。”

金裝腰帶重,錦縫耳衣寒。

王崇古打量着張居正的造型,就這個對襟蟒紋的賜服還在身上,天底下誰是他張居正的對手?他入閣來做什麼?入閣讓張居正吊起來打嗎?

張居正兩手一攤,也是略顯無奈的說道:“既往不咎,過去的事兒也就過去了,最近言官們都說我張居正眥睚必報,不許次輔入閣辦事。”

“那這樣吧,我每天過來點個卯好了,這些個賤儒的嘴,是真的碎。”王崇古聽聞張居正的困擾,想了想給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張居正仍然非常堅持的說道:“直接入閣做事便是。”

王崇古立刻說道:“算了,沒別的事兒,我先告辭,西山那邊還有些事,我得親自去看看,這督辦朝廷的官廠,其樂無窮。”

“王某告辭。”

“送王次輔。”張居正只能站起身來,送走了王崇古,王崇古答應還是不答應,張居正都要把這話說出來,這是免責,日後再有言官泄泄沓沓,張居正也有話說。

“王次輔聖眷在隆,他怕什麼?”呂調陽十分疑惑的說道。

張居正看着王崇古的背影,搖頭說道:“怕我。”

天大雪,硯冰堅,地冰如鏡,這個萬物蟄伏的冬日,王崇古的車駕從刑部衙門出發,向着西山煤局而去,他之所以要親自前往,是爲了保證大明煤炭的充分供應。

過往時候,每到下雪天,煤市口那些個投機的商賈,就會哄擡煤價,一直到萬曆二年,西山煤局開始籌辦,這個局面才變得好了一些,到了現在,隨着西山煤局的煤炭充分供應,以及入秋開始囤煤的習慣,到了下雪天,煤炭的價格還會漲,但是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文一斤。

大明官煤六文一斤,精煤八文,即便是洗乾淨篩出來的精煤,也不超過二十文一斤。

“柴米油鹽醬醋茶,無論哪一樣價格騰飛,另外幾樣,就會跟着漲,生怕百姓們過安穩日子。”王崇古手裡攥着一個湯婆子,看着窗外人們行色匆匆,對着王謙極爲感慨的說道。

“誰說不是呢?賺錢的門路千千萬,非要哄擡這衣食住行。”王謙是來給他老爹送湯婆子,這路上風大雪大,老爺子歲數大了。

“不哄擡衣食住行,怎麼搜刮百姓的錢財呢?”王崇古伸手關上了車窗,打量着王謙,帶着審視的目光,眉頭稍蹙的問道:“我的好大兒啊,你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有什麼事兒要求你老爹?”

“我給爹送給湯婆子,怎麼就非奸即盜了。”王謙一臉不樂意的說道。

王崇古略顯不耐煩的說道:“有屁快放!”

“還真有事。”王謙略顯心虛的說道:“爹,開了春,我打算去呂宋。”

“去…去哪?!”王崇古揮了揮手,揮到一半,猛地瞪大了眼睛問道。

“呂宋!”

王崇古一巴掌精準的抽在了王謙的腦門上,大聲的說道:“去個屁呂宋!去呂宋,你腦子缺根弦嗎?伱一個北人,嘉靖四十二年,你去了揚州求學,還沒到夏天,熱的你都受不了,連學都不讀了,跑了回來,你去呂宋?”

“你知道現在呂宋那邊穿短衫還熱的冒汗?”

王謙面色通紅,大聲爭辯道:“爹,我都給你生了倆孫子了,我不能總在京師做事啊,我去了呂宋…”

“不許去!”王崇古再次打斷了王謙的話,厲聲說道:“你敢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王崇古真的生氣了,他的威脅不是請環首刀心來彰顯做父親的威嚴,而是要打斷腿,這顯然是打算說到做到。

“我找陛下說去!”王謙猛地站了起來。

王崇古一腳就把王謙給踹下了行駛緩慢的馬車,寒風猛地吹到了車廂裡,王崇古指着王謙說道:“去,陛下不把你罵回來,我跟你姓!”

“那還不是姓王嗎?”王謙坐在雪地裡,嘀嘀咕咕的說道。

“你說什麼?”王崇古感覺氣血翻涌,這逆子,真的是想要氣死他,一天到晚連個人影都看不見,見一次,就惹他生氣一次。 “沒什麼!我要進宮見陛下!”王謙說完就立刻向着皇宮方向走去。

車伕有點懵,這對父子天天鬧哪樣!這是走還是不走?是去西山,還是去皇宮?

“去西山!”王崇古氣急敗壞的下令讓車伕繼續前往西山。

王謙真的爲陛下立過功,王謙想見陛下,奏聞之後,得到了陛下的宣見。

朱翊鈞在文華殿的偏殿,用銼刀挫着模型,他上下打量了下王謙說道:“你要去呂宋?”

“是。”王謙十分確定的說道。

“恩,不錯,但是不行。”朱翊鈞放下了銼刀和模型,搖頭說道:“你去不得,那邊太苦,你受不了。”

“那泗水伯、鷹揚伯、番都指揮他們去的,臣爲何去不得啊。”王謙一聽就急了,父親不理解他,結果陛下也不理解他。

“這樣,你跟朕打一架,打贏了,朕就讓你去行不行?”朱翊鈞聽聞也不惱火,打量了王謙,提出了自己的辦法。

打一架,贏的人說了算。

“臣不敢!”王謙趕忙俯首請罪,他思索片刻說道:“臣也打不過陛下,陛下的長短兵,臣也略有耳聞。”

敢不敢打,王謙又不是駱思恭那個腦子一根勁兒的主兒,王謙真的不敢,就是敢,他也打不過,陛下習武的兇狠,王謙知道一清二楚。

“知道就好。”朱翊鈞指着自己說道:“朕十六歲,頂多就是一個京營銳卒的水平,生死搏殺,朕不見得能打得過銳卒。”

“去呂宋的客兵,個個都是在刀口舔血的銳卒客兵,你又沒犯錯,朕要是把你流放到呂宋去,就是賞罰不明。”

“更加準確的說,你去了是去送死。”

朱翊鈞的優點不多,有自知之明是一個,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逼數,雖然是青年組第一高手,但是和壯年比,體重上就會吃大虧,生死搏殺,他不是銳卒的對手。

而王謙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去呂宋真的會很慘,這年頭的呂宋遍地都是黑猩猩、大鱷魚,王謙對着大猩猩齜牙,大猩猩一個衝拳就乾死他了。

“你這是捱打了?”朱翊鈞看着王謙腚上的大腳印,樂呵呵的問道。

王謙滿臉委屈的說道:“我爹打的。”

“哈哈哈!”朱翊鈞毫不客氣的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你爹不讓你去,理由很簡單,你的實力不允許。”

王謙終於知道了自己老爹爲何欲言又止,小時候他爹讓他習武,王謙怕吃苦,就是不肯,現在好了,他想做什麼,都做不成。

子不教,父之過。

王崇古自己也無話可說,王謙不習武這事,未嘗沒有王崇古心疼孩子的放縱。

“奇怪,王愛卿素來惜命,這是怎麼了?”朱翊鈞還是不明白,王謙爲何要前往呂宋,動機是什麼?

如果是建功立業的話,王謙在京城配合海瑞查貪反腐,那功勞也是用麻袋裝,怎麼就動心起念,要去呂宋喂蚊子?

王謙面色愁苦的說道:“不敢欺瞞陛下,臣今日在家裡盤賬,發現了每年都有十二萬到十五萬銀的收入,來歷不明,臣惶恐。”

“十二萬銀的收入來歷不明?”朱翊鈞坐直了身子,他嚴肅的問道:“究竟是什麼事?言官們知道嗎?”

“臣就是言官啊!”王謙都快哭出來了,上一次塞外那一萬兩千頃的草場的事兒,還沒結束,這又一筆銀子,實在是讓王謙膽戰心驚,他爹怎麼那麼能賺錢!

他還是言官,他也查不出來是什麼,就打算溜之大吉了。

“緹帥!”朱翊鈞的手指在桌上不停的敲擊着,而後猛地停下,這筆銀子究竟從哪裡來的,必須要弄清楚。

趙夢祐從陰影裡走了出來,俯首說道:“臣在。”

“去查查清楚。”朱翊鈞讓趙夢祐親自督辦,靜悄悄的辦,不要讓言官們知道了,否則朱翊鈞就是保王崇古都很難。

“你先回去,朕弄清楚了告訴你。”朱翊鈞示意王謙先回府去,只要不是路線問題,這鉅額收入來源不明的事兒,是經濟問題,還有點餘地。

“臣告退。”王謙忐忑不安的離開了文華殿偏殿。

朱翊鈞讓馮保去了趟文淵閣,先去知會了張居正一聲,防止出現事情脫離掌控。

次日中午時分,朱翊鈞收到了趙夢祐的奏聞,王崇古這一大筆銀子的收入來源,已經查清楚了。

“京師房屋租錢。”朱翊鈞掏出了自己的算盤,查清楚了這筆收入的來源,王崇古在京師有房、棚一萬五千餘間,有買賣、賃、典房行、典當行一十七間。

趙夢祐之所以這麼快的查清楚了這筆銀子,是因爲王崇古按坐商百值抽六,按時繳稅,去稽稅房查閱稅票就清楚了。

王謙不知道,是王崇古不告訴他家裡有多少產業罷了,畢竟現在老王家當家的還是王崇古本人。

“每年入秋之後,空閒的房棚都會被順天府徵用,作爲官舍,安置入京流民,防止這些流民凍傷凍斃,閒則生亂,順天府,爲了防止這些個流民整日裡無所事事、遊手好閒,順天府就安排這些個流民修補房棚,所以,王次輔這些房棚,修繕花費極小。”趙夢祐詳細的解釋了這筆銀子爲何到了秋冬交際會入賬。

朱翊鈞翻看着賬本,嘖嘖稱奇,王崇古的確是經營有方。

“王謙也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朱翊鈞合上了賬本,王崇古正經做生意,而且還解決了一部分順天府的燃眉之急,每年深秋之後,流民入京尋求官舍庇護,官舍庇佑流民,也是洪武初年的事兒。

宋濂見南京街頭有流民凍傷,所以對着朱元璋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是杜甫的詩詞,朱門這兩個字,本來說是遮奢戶人家的紅漆大門,紅漆昂貴,能用得起朱門的自然是門閥。

但是宋濂這話,就是揶揄朱元璋,老朱家歌舞昇平,老朱家門前有百姓凍的瑟瑟發抖。

朱元璋只好下旨籌建了東西舍飯寺、粥棚、官舍以安置入京乞討百姓。

後來朱棣遷都後,舍飯寺、粥棚、官舍、養濟院、惠民藥局等等,如數仿建。

時光荏苒,萬曆六年,大明已經兩百多歲了,當年圈定的官舍,都被人給佔了去,連招待四夷的燕興樓都幾次易手,時光荏苒,官舍規模已經大不如從前,就需要徵用民間房舍,王崇古將空閒下來的房棚,交給順天府,順天府安排流民修繕房屋,順天府的確得給王崇古磕一個。

朱元璋和朱棣的確都是暴君,這一點,他們自己本人都不好反對,但也有仁善的一面。

“讓李佑恭跑一趟王家,告訴王謙,這買賣究竟是怎麼回事,別讓他疑神疑鬼。”朱翊鈞讓李佑恭親自跑一趟說明情況,省的這小子一直胡思亂想。

李佑恭去的時候,王崇古正好回府,他是早上回京參加廷議,在刑部坐班,中午換身衣服,下午要去永定毛呢廠,這樣的忙碌,只是王崇古每天的日常。

“原來是這樣。”王謙提到嗓子眼的那顆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不得不說,生財有道這件事跟王謙沒關係,王謙只會花錢。

“李大璫是陛下的陪練,武藝了得?”王謙躍躍欲試的問道。

李佑恭眉頭一挑,點頭說道:“恩?你要試試嗎?”

“大璫稍後,等我準備一下。”王謙確實是想試試自己的實力,他還是有點不服氣,陛下罵人真的很難聽,什麼叫實力不允許。

實力不夠,裝備來湊!

李佑恭身形忽然一動,在王謙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李佑恭大架抓住了胳膊,李佑恭沒用什麼力氣,就把王謙一個過肩摔給摔了出去,李佑恭當然不是要殺了王謙,另外一隻手托住了王謙的腰。

王謙嚇壞了!

大雪剛停的冬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李佑恭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而且力道極大。

“王御史?”李佑恭將王謙扶了起來,笑着說道:“陛下比咱家厲害得多,咱家這點伎倆,在陛下手下走不過五招。”

李佑恭真的沒用全力,他全力以赴能在陛下手中走個五招。

“見過王次輔。”李佑恭看到換了衣服的王崇古,趕忙見禮。

王崇古趕忙回禮說道:“見過大璫。”

李佑恭也沒有多說什麼,傳完陛下的口諭,就回宮去了,留下了失魂落魄的王謙。

“魂兒呢?!”王崇古的手在王謙的眼前晃了晃,疑惑的問道。

王謙呆滯的說道:“爹,你平日裡揍我,是不是沒用力?”

王崇古理所當然的說道:“用力你早死了,李大璫不是我的對手,但陛下一定能打的贏我,老了。”

“要不你用點力揍我一下試試?”王謙仍然有些呆滯的說道。

“好呀好呀!”王崇古眼前一亮,摩拳擦掌。

“爹,爹,我是你兒,唯一的親兒子啊,說着玩兒,放我下來,爹!”王謙被舉起來的時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被扔到了雪堆裡的時候,大吼了一聲,沒入了雪堆之中。

王崇古已經知道了李佑恭爲何來家裡,他怒氣衝衝的說道:“我是你爹!我有點銀子不告訴你來路,你就跑去告訴陛下!你怎麼不把你爹綁到天牢裡去!”

“我以爲是三娘子送的賄賂,自然膽戰心驚。”王謙想要冒險躁動的心,徹底涼了下來,說明了自己爲何惶恐不安。

“勉強算是理由吧。”王崇古才知道自己兒子在擔心什麼,他作爲朝廷次輔和塞外三娘子走得太近,王謙顧慮重重,理由也算是充分。

王崇古看着從雪窩裡爬出來的王謙,頗爲鄭重的說道:“被俘的墩臺遠侯要回京了,必然有人藉機生事兒,你不是會花錢嗎?把銀子花出去,不要讓陛下看到那些噁心人的話,讓陛下高興幾天。”

求月票,嗷嗚!!!!!!!!!!

(本章完)

第537章 藩鎮糧餉在地化第三十五章 族黨排異,不勝不止(爲盟主“電飯煲菜譜”賀!)第六十七章 這,只是一個開始第一百一十九章 仰望星空朱載堉第九十九章 朝廷不就是要稅嗎?我們交!第四十四章 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大明火器,遙遙領先!第三十六章 以德服人,以德治國?第一百六十四章 忠君體國侯於趙第513章 事莫明於有效,論莫定於有證第445章 戚繼光沒有等到屬於他的十二道金牌第488章 一個大明,都是王民第二百六十三章 該殺殺,該抓抓,該拔舌頭拔舌頭第374章 兩宮太后非但不阻攔,還一起胡鬧第347章 我家皇爺爺讓我給你帶句話第一百五十九章 只需要一個機會的戚繼光第二百六十一章 熟練度拉滿的裡挑外撅第444章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第306章 袖手談心性,甚可羞婦人態第339章 野山豬不會投降,但是人會第405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第514章 解刳院雅座一位第421章 火炮轟完步兵衝,衝不上去火炮轟第456章 借還是不借,這是一個問題第二百七十五章 戌時三刻夜襲敵營第一十八章 旭日初昇,大耀東方第487章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墾荒蕪田第419章 三馬之力的蒸汽機第一百五十二章 畫舫一二事第一百四十九章 少年組天下第一高手朱翊鈞第538章 每天都有美好的事情在發生(爲盟主第二百三十二章 陛下比王謙還壞!第349章 稽稅院,擴編!第一百九十六章 上報天子兮,下救黔首第六十四章 壞的極其純粹第一百七十二章 對付蠻夷,要用他們能聽得懂的方式第二百四十六章 難道,還有高手?第299章 取之於賤儒,用之於賤儒第378章 奇怪的君臣第397章 俺答汗是個筐,什麼都往裡面裝第一百七十二章 對付蠻夷,要用他們能聽得懂的方式第二百五十七章 僱傭營團,借雞下蛋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萬漕工,衣食所繫第一百七十一章 新鄭公來去匆匆,寧遠伯入京面聖第293章 肯遷京畿就活,不遷就死第三十六章 以德服人,以德治國?第368章 是誰蠱惑陛下變的如此邪惡第451章 殺人不一定要動刀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應該是這個時代的產物第九十一章 朕就辦三件事,罵人,罵人,還是罵人!第二百七十八章 張居正的自我懷疑第522章 非威不畏非惠不懷,德威兼用感心攝第315章 文華殿裡,喜氣洋洋第二百四十一章 張居正丁憂歸政,王崇古憂懼逃亡第465章 三角貿易的形成推薦一本書:《哥哥我要招安大宋》第五十九章 讀書人的事兒,竊不是偷第529章 不想當國王的院長不是好船長第314章 出使泰西使者返京,只帶了一堆的書第453章 白銀,就是百姓們的血汗錢第523章 北極玄靈蕩魔南極赤炎廣利洪聖天尊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想說,不敢說,不能說第五十六章 面子、裡子、尊嚴,都是靠自己掙來的!第二百八十三章 遷徙五千八百富戶至遼東充邊第二十六章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第393章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第457章 人性本惡的鴻溝第四十八章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第四十八章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第554章 莫敢言,道路以目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變了!天變了!天變了!第一百二十一章 想讓朕跪着當皇帝?沒門!第二百四十三章 陛下總是一如既往的有辦法第298章 我大明,天下無敵!第521章 挨的罵越多,功勞就越大第487章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墾荒蕪田第二百一十九章 奇觀興國,大建安邦第469章 大爭之世,強則強,弱則亡!第372章 讀書人最是擅長,殺人不見血第二百四十七章 分贓不均、賞罰不明第434章 十年之期已到,大明軍開拔!第389章 人心思動,則天下傾危第九章 再一再二沒再三第441章 利者,人之所欲也第467章 大明突破困局的唯一契機第二百二十九章 至此,已是科學第二百五十章 犯賤的倭寇第446章 氪金戰士VS血肉之軀第320章 爲這個破破爛爛的世界縫縫補補第二百六十八章 論跡不論心第329章 京師第二闊少第一百六十七章 立國之宏規,保安之上畫第489章 仁天子御極之世,天下至幸!第三十七章 天下諍臣以何人爲首?第436章 戚繼光膽小如鼠,李如鬆貪生怕死第556章 誰掌握了海洋,誰就掌握了世界第六十六章 一拳勝過一拳第527章 百業農爲先,農興則百業興第六十九章 同勢則附,同利則趨,同害則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