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雙跟這雷府尹沒什麼好說的,唯一掛唸的文青又不在府中,其他下人關係也不過爾爾,雖然不忍心看着她們死傷,但若說冒着生命危險進去救人這也不可能。
“這裡交給雷大人處理,救人第一,我四處看看。”月無雙道:“父皇重病,大皇子又品行不端,如今朝中唯一能倚仗的便是六皇子。六皇子在宮中又要照顧父皇又要處理政務,雖然有衛大人幫襯也還是忙的恨不得能夠分身。”
月無雙說的自然,說的好像這些天涼州城裡的動盪根本不存在,好像靳少宸本來就在皇宮中,好像衛城根本沒有被通緝一樣。
看着雷府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月無雙又道:“雖然沒料到寧王府會突然出事,但這會兒六皇子也確實抽不出身。他爲國繁忙,這府中的事情,就要大人多多費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雷府尹誠惶誠恐,想了想表忠心道:“在朝中皇子中,六皇子是最像陛下的。能有六皇子出來主持大局,實在是朝廷之福,大家便都安心了。”
靳少冕雖然這些日子控制了涼州城,但好在他這些年的行事實在是太平平無奇,並不被朝中官員看好,雖然因爲打着樑帝口諭的旗號,並沒有人明着表示反對,但衆人心中也是不安的。
而此時靳少宸出來了,一個名正言順的應該繼承皇位的人,又有皇城軍的支持,豈不是比靳少冕要好許多的人選。
月無雙雖然不喜歡和人多話,但此時爲了靳少宸也少不得要做些拉攏人心的事情,正要再說什麼,卻突然看見被疏散的人羣中,遠遠的有個熟悉的身影。
月無雙心裡一緊,道:“雷大人忙吧,我四處看看。”
說完,還不待雷府尹說出要命人保護的話,月無雙已經抽身往外去了。
涼州城裡人口衆多,寧王府自然是在熱鬧繁華的地段,因此這一片居民也是衆多。天剛矇矇亮,大部分人都纔剛起身還未出門,開始還是官府挨家挨戶敲門通知,後來也不用通知了,外面聲音越來越大鬧哄哄的,不用說,也都知道出了事,開門出來看。
月無雙看着人羣中一個身影一閃而過,縱身便追了過去。
她剛纔站在烈火熊熊面前,一臉沉重,靜默無言,卻並不在爲寧王府裡的人是死是活兒有心不忍,她想的是,這是誰幹的。
寧王府此時失火,別說現場發現了大量的火油,就算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痕跡,那也絕不可能是一場意外。
那是誰幹的?
靳少宸如今的死對頭靳少冕麼,可是縱火燒了寧王府有什麼意義?
靳少宸既沒有母妃在,也沒有子女在,府裡最多也就是些姨太太,而靳少宸無論日後能不能成爲皇帝,只要想要女人自然是不缺的,死幾個姨太太既不傷筋也不動骨,最多不過是當時難過一下罷了,何至於值得冒此風險。
還不待多想,月無雙便看見了人羣中的人影,心裡咯噔了一下。她不可能看錯,那是剛纔從皇宮裡離開的楚瀾州。
楚瀾州爲什麼會在這裡,月無雙心裡疑惑頓生,飛快的跟了上去。
楚瀾州的功夫若是真想甩掉月無雙不過眨眼的事情,可此時見他腳步卻不似平時那般靈敏,而且也一直未發現身後有人,一直跟着走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月無雙特意放重了腳步,他才猛然回頭:“什麼人?”
“大哥,是我。”月無雙露出行蹤來,落在楚瀾州身前。
“無雙?”楚瀾州有些意外:“你跟着我幹什麼?”
“大哥武功蓋世,爲什麼連我跟着也沒發現?”月無雙在楚瀾州面前可半點猶豫都沒有,想什麼說什麼:“你到寧王府做什麼?”
月無雙心裡隱約有個不好的念頭,那把駭人的火,該不會是楚瀾州放的吧。
楚瀾州雖然看起來靳少宸是親不是仇,但和寧王府裡的人就是兩回事了,他一直不高興自己嫁給了一個有八個姨太太的風流子弟,但又不能叫靳少宸將先入門的姨太太都趕走,那也未免太絕情。如今這一把火燒過,想趕走的都死了,豈不是清清靜靜,皆大歡喜。
“我來拿點東西。”楚瀾州似乎不願意多說:“行了,你別跟着我了,趕緊回去吧,靳少宸在宮裡脫不開身,寧王府被人縱火,正是你出來主事立威的時候。也叫涼州城的上下官員百姓看看,寧王妃是個可以說話主事的人,日後自然知道如何孝敬。”
楚瀾州開始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自顧自的說着,只是說着說着,看月無雙的眼神表情有些不對,轉念一想,皺眉道:“你一路跟蹤,又這麼看着我,該不是覺得這把火是我放的吧?”
月無雙沒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緩緩道:“我知道,若說這世上看寧王府那些姨太太最不順眼的人,除了我,就是大哥了。我是容不下旁人,大哥是因爲心疼我。”
楚瀾州臉上的半邊紅色此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月無雙看着,卻總覺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只是此時天色還未全亮,倒是看的也不太真切。
“我確實是心疼你,也不願意靳少宸身邊有其他女人。”楚瀾州雖然不樂意被當成兇手,但聽月無雙這麼說也還是欣慰:“但是你放心……”
話沒說完,只聽到一陣鬧哄哄的聲音,似乎有許多人從外衝了過來。
哪怕她剛纔帶來的皇城軍全衝過來也不會有這麼大動靜,這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月無雙突然道:“大哥,你先避一避,別叫人看見了。”
就算這火真的是楚瀾州放的,月無雙也絕不會大公無私讓他出來接受法律的制裁,正義兩字,也不是時時都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