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證據能證明金玲有問題,但能提出生米煮成熟飯這樣的意見,顯見不是善類。尋常的女孩兒,會在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麼?
有備無患,月無雙默默將匕首塞進了袖子裡。
說是設宴,不過是大家在一起吃頓飯罷了,重點還是談事情,因此並不怎麼隆重,更沒有絲竹舞樂之聲。
一張矮桌,月無雙和靳少揚坐在一邊,對面,是月無涯和金玲。
只是金玲依然蒙着臉,雖然只是一層薄紗,但竟然遮的還挺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不太看的見臉。
四人坐下,靳少揚不由的道:“這裡也沒外人,公主戴着面紗不舒服吧,不如將面紗摘了,也好說話用餐。”
金玲卻只是微微頷首。
月無涯解釋道:“玲兒這幾日有些風寒,怕感染別人,因此戴了面紗。”
“哦哦。”靳少揚忙表示理解,關心了幾句。他之前見金玲的時候,雖然她也是蒙着面紗的,但好像蒙的沒有這麼嚴實。
這又不是冬天,怎麼會風寒。風寒了,還來做什麼,怎麼不回去歇着?
月無涯的話,月無雙是一句都不信的,但也並不拆穿,她雖然坐在靳少揚身邊,但維持着自己高冷的形象,面無表情,一句話也不說。
話多,就不像她了。何況短短十來日,就算是她對靳少揚已經勉強消除了一些敵意,也絕不可能轉變成愛慕的態度,過猶不及。
“藍老大。”月無涯親自給月無雙倒了杯酒:“這些日子,藍老大身體恢復的如何?”
“還不錯。”月無雙淡淡道:“魔毒已經許久沒有發作了,被殿下打出的內傷,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對月無涯客氣,純粹是給逝去的烏河國小公主面子。可若月無涯不要這個面子,那月無雙也沒有上趕着賠笑臉的道理。
雖然月無雙沒好臉色,但意外的,月無涯倒是半點也不生氣,反倒是道:“前些日子,確實是小王衝動了。既然現在大家爲了共同目標,就是自己人。過去的事情,就一筆勾銷吧。”
說着,月無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金玲隨即又給他倒上。
“王爺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月無雙按着酒杯不動:“一筆勾銷這種寬恕的話,不應該是受害方說出來的麼?”
月無涯眉心跳了跳,他知道月無雙一貫不好說話。
好在靳少揚適時的將手覆在月無雙手上,緩緩道:“無雙。”
算是給了靳少揚一點面子,月無雙眸中冷色凌然:“我確實答應了靳少揚,要替你們集合十里青山的力量,但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交易。不是我對你虧欠的補償。月無涯,除非你有真憑實據放在面前,不然的話,我並不虧欠你什麼。”
烏河國小公主的死,月無雙這十來日翻來覆去的想了一路,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但她卻想到了一個人。
和月無涯無關,和烏河國小公主也無關,月無雙卻想起另一個人來。
月無涯顯然不認同月無雙不虧欠的話,但金玲公主將一隻手按在他肩上,大局爲重,大事爲重,何須現在逞口舌之利。
雖然金玲只露出一雙眼睛,月無雙卻總覺得這隻眼睛她看着有些熟悉,說起來,雖然一路同行了半個多月,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公主。
月無雙隱約有些覺得,她在刻意避着她。
月無涯按下一口氣,道:“好,正事爲主,其他不論。藍老大,明日我們就將進入十里青山地界,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我喜歡幫助這個詞。”月無雙微微一笑:“大約的情況,靳少揚已經和我說過了,我不得不承認,在十里青山,你們確實在也找不到一個比我更適合的人。”
進入了狀態的月無雙,不必做什麼,曾經一方老大的氣勢自然便顯露了出來,即便是在靳少揚月無涯這兩個皇子身旁,也毫不遜色。
“十里青山這一條山脈上,大大小小,不說多,也有上百個山寨,叫的出名字的,也有十餘,我不敢說每一處都知道,每個人都認識,但認識的確實不少。”月無雙接過月無涯接過的遞過來的一張紙,攤開放在桌上。
這是一張十里青山的地圖,上面標出了一些主要的山谷溪流的名字,和普通地圖不一樣的,在這些名字旁邊,還標出了一個個山寨的名字。有十來個做了特別標註,想來時規模比較大的地方。
“不錯,挺詳盡的。”月無雙一個個看起,當看到青山寨的時候,突然擡頭看了金玲一眼。
金玲垂手坐着,看着地面,月無雙不但看不見她的臉,連她的眼睛也看不見。
“青山寨。”月無雙個用手指敲了敲這個名字:“若你們想打開十里青山的突破口,我建議從這裡下手。”
“青山寨?”月無涯湊過來看了看,從一旁又拿出一摞子文件來,翻了翻,找出了青山寨的資料:“青山寨寨主常一笑,男,三十一歲,爲人豪爽正直?手下有兄弟約千人……爲什麼從他下手?”
“十里青山山寨很多,但總的也不過分爲兩種。”月無雙道:“有本事的和沒本事的,沒本事的烏合之衆,幾十個人湊一起便號稱山大王,這樣的人馬自然好收服但意義不大,不客氣的說,只要我往他們面前一站,根本不用動手,就能讓他們聽話。”
“夜月盟藍老大的威名,我自然信得過。”月無涯道:“不過十里青山厲害的山寨也不少,挑中青山寨,總還有些其他的原因。”
月無雙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第二種,自然就是有本事的。有本事的山寨,無論先朝誰下手都並不容易,而我提議先聯合青山寨,是因爲我和這個常寨主很熟,我瞭解他,有自信可以勸服他,不必刀槍相見,就可以成爲我們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