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雙追了出去,靳少宸回頭看一眼莫燕青,也跟着追了出去。
雖然這幾日一直是莫燕青在照顧他,但那一腔女兒心思靳少宸哪裡會去注意,在他心中,不過是個丫頭而已。跟他府裡那些丫頭沒有什麼不同。自然也不會在意她看着自己時,眼中的百轉千回。
月無雙雖然冷靜的時候冷靜,但其實是個暴脾氣,對手下管的也嚴格。夜月盟中,大家玩玩鬧鬧的時候可以放肆一些,但作奸犯科的事情卻絕不允許有。這種欺辱婦孺的事情,若是被抓到了,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府清是月無雙帶來的,雖然她也不會爲他揹負上罪責而自責,但心中總是不痛快。總覺得至少要將他抓住,給受害者一個交代。
只是月無雙衝進隔離的灌木叢後,卻發現大事不妙。
這村子躲在一片樹木屏障之中,進來的時候有府清指路並沒覺得如何,可一頭撞出去後,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來時的路。
月無雙仔細看着林中的地面,往一個方向縱馬奔去,這裡並不常有人進出,剛纔被馬蹄踏過的痕跡還比較新鮮。
路似乎沒什麼兩樣,但是越走月無雙卻越覺得有些奇怪,明顯呈現出一個向上的坡度,馬匹也越來越吃力。
出了村子後,樹便越來越稀疏,慢慢的山路呈現出來,月無雙跳下馬,馬兒對前方好像有些畏懼,一直扭動掙扎着,月無雙也就索性將它放開,自己徒步往前走。
雖然看不見府清的人影,但隱約能聽見說話的聲音,還有兵刃碰撞的聲音,月無雙加快了腳步,第一個追上府清的是莫燕青的哥哥莫言懷,說不定他們遭遇了。
月無雙身後,也傳來了追趕的腳步,但她此時無暇顧及,三兩步便衝上了山頂。
山頂上是一塊平地,月無雙衝上去的時候,便看見府清一閃消失。
這裡不是山崖,但山頂中間的石壁似乎有一條縫,月無雙往前走了幾步,跌坐在地上的男人聽到了腳步聲,擡起頭看他。
“是你?”男人顯然認識月無雙:“你怎麼來了?”
月無雙又往前走了幾步,探頭往他身邊看看。
月無雙曾經在十里青山住了近十年,知道這延綿山脈與別處不同,有一個奇特的現象。山上常會有裂縫出現,淺的幾丈,深的數十丈,不能見底。那裂縫是很清晰的,一般都能避開,但也有不小心掉進去的,大多沒能上來。
莫言懷似乎受了傷,捂着小腹,從指縫裡還能看見紅色。
“你沒事吧。”月無雙道:“府清掉下去了?”
“不是掉下去的,是我把他推下去的。”莫言懷喘息了一聲道:“這個畜生,他竟然對燕青下手,做出這種遭天打雷劈的事情來。”
“莫姑娘的情緒很糟糕,我怕會做出什麼想不開的事情來,你還是趕緊回去勸勸她把。”月無雙雖然有些不相信府清怎麼會突然如此,但既然人是她看着落下去的,死都死了也沒什麼好說。這行爲也是她所不齒,總不能爲他說好話。
這黑乎乎的裂縫有兩人款,一眼看去深不見底,府清落了下去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怕是這裂縫極深,摔下去直接就摔死了。或者不死也摔昏了過去,根本爬不上來。
雖然罪大惡極,但死都已經死了,月無雙也不想多說,看着莫言懷似乎傷的有些重,道:“傷的重麼,我替你看看。”
看見自己妹妹的清白被毀,莫言懷整個人都是在暴怒之中的,但如今府清已經死了,這怒火自然也就平緩了一些。也着急這回去安撫妹妹,因此雖然覺得有些不妥,卻也沒有拒絕,只道:“那就有勞了。”
月無雙骨子裡是個江湖中人,不太講究男女授受不親,見莫言懷將手拿來,便低頭替他檢查傷口。
仔細的看,這才發現他的衣襟已經被血染了一大片,這傷勢看來不清。
只是月無雙不疑有他,剛一低頭,突然莫言懷握住她的肩膀猛地往一旁推去。
莫言懷身邊,就是不見底的山谷裂縫。
月無雙本是個警覺性很高的人,但因爲府清是她帶進村的,因此對莫燕青心裡終究有幾分內疚,對她的哥哥,也便失了幾分防備。
只聽山路上傳來了一聲住手,一個人影從後面掠了過來,一掌將莫言懷打的飛了出去,一手邊去抓月無雙。
月無雙此時整個人已經落入了裂縫中,兩手在空中亂抓,卻沒抓住邊緣,而是手腕被靳少宸緊緊的握住。
“別怕,我拉你上來。”靳少宸安撫了一句,便要將月無雙拉上來,只是還未發力,莫言懷突然撲了上來,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朝他後背刺去。
若是在以前,靳少宸未必將這放在眼裡,但現在不同,他離開樹屋後身體就極不舒服,抓住月無雙幾乎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就算是莫言懷不出手,也未必能將她拉上來,更別提此時身體向一旁一閃,整個人失了重心。
靳少宸提着的那口氣散了,月無雙直覺要糟糕,她雖然不想死,但也萬沒有拉着靳少宸陪葬的道理,當機立斷道:“快放開我。”
如果這時候靳少宸立刻放手,可能還能往邊上讓上一讓,但靳少宸卻並沒有選擇這麼做,而是身體往前一撲,將月無雙整個人抱住。
失了依靠,兩人一起往下落去,裂縫中一片黑暗,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月無雙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往下急速的墜去,耳邊,還響着莫言懷的聲音:“你們都該死,若不是你將那個畜生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