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浩的心情看起來很好,揹着一頭大老虎走在前邊,王珏在後面緊跟着。
二人回去的路,不再是那片小樹林,因爲小樹林很稠密,董浩揹着的老虎太大,根本就不能通過兩棵樹的間隙。
二人繞了很大一個彎,這纔回到通常獵人們行走的小路上,到了這條路上,董浩的腳步頓時加快了不少,王珏跟着都有些吃力了。
“大叔,你能不能慢一點啊!我跟不上了,你老人家這虎步生風、虎虎生威的,是不是想把我甩下來丟給這裡的妖獸啊!”
董浩回頭看了看,王珏額頭上已經浸出了汗,氣喘吁吁的大張着嘴,可他腳步不但不減,反而越來越快。
“放屁,別給我拍馬屁了,還什麼虎步生風,還虎虎生威,老子是龍,是翱翔九天的巨龍,跟不上我就去餵了妖獸吧!”
王珏心裡不服氣,可轉念一想,大叔不會無緣無故的走這麼快,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王珏仔細盯着董浩的步法和身法,發現裡面果然有名堂。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白撿了一個師傅,而且還上趕着傳授本事,我要是不學纔是傻帽呢!”
王珏定下神來,細心的揣摩董浩的身法,跟在董浩身後仔細的模仿起來。
“這小子還不錯,知道我是在有意傳授他身法,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董浩揹着一頭大老虎,在前飛奔,同時,神識散發出來,不停地觀察着王珏的一舉一動,心裡很是讚賞。
三天後,這一老一少二人來到了靠山屯外,還是那顆大樹,不遠處的練武場上,肥豬和竹竿混在一羣習武的青年中,嘴裡哼哈哼哈的呼喝着。
看見王珏和董浩回來,這二人馬上停止了練武,同時跑到練武場邊,眼神凝視着走來的老少二人。
“董大叔,你老人家真不夠意思,我們好歹也認識七八年了,想跟着你去一次臨海森林,可你老人家還是毫不客氣的當面拒絕了。”
肥豬眯着一雙張開了一條細縫的眼,喋喋不休的絮叨着,竹竿在一邊深有同感的點着小腦袋。
“還有呢!董大叔就算不帶着我們去,也不該咒我們倆啊!還說我們讓妖獸吃了變成兩坨屎,這多噁心啊!”
董浩揹着大老虎停在了練武場外,王珏站在他身邊,兩人同時打量着這一肥一瘦二人。
“你們如果一定要去也不是不行,但現在肯定不行,等你們什麼時候有了修爲,到時候不用你們倆找我,我主動去請你們。”
“大叔,你老人家別開玩笑了,我們倆只是普通的武者,到那兒去找修煉的功法啊!這不是難爲我們呢麼?”竹竿苦着一張臉,明顯是失望透頂了。
“那就沒辦法了,你們接着習武吧!王珏,走了,我們回家去。”
已經半年沒有回到靠山屯了,再次見到久違的茅舍,王珏的心裡,頓時涌起了一種別樣的情感,不知不覺中,他已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而董浩則是他最親的人。
剛回到家裡,董浩馬上準備了一個很大的桌案,把那頭老虎放在上面,接着拿出來一把尖刀。
“大叔,你這是要解剖老虎麼?我也可以在一邊看着麼?”王珏正處在對未知事物很好奇的年齡段,想要在一邊看看也不足爲怪。
“看就看吧!反正你以後也要打獵,到時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現在先接觸一下也不錯,心裡多少有個印象。”
董浩拿着尖刀來到虎頭之處,頭都不擡的回答着王珏的問題,見大叔答應下來,急忙仔細的觀察起來。
只見董浩站在虎頭前,手中尖刀對準了老虎的鼻子,也就是嘴的分瓣處,尖刀朝着那個位置輕輕的一挑,虎皮被瞬間挑開。
把尖刀擱在一邊,雙手拇指放進挑開的鼻子之處,猛地向兩邊用力一拉扯,虎頭上的皮,頓時被他一把掀了下來。
很快,虎皮被董浩撥到了脖子之處,接着到了兩隻前腿,董浩又拿起尖刀,連續四刀落下,連帶着後退的虎爪一起切掉。
前後不過片刻,一張完整的虎皮讓董浩剝了下來,此時面對王珏的,是虎皮的裡面,老虎毛則是被翻卷到了另外一側。
“王珏,整張的虎皮很值錢,一旦不小心破損了,立馬就不值錢了,所以,以後你要是遇到的話,一定要小心。”
“大叔的這一手絕活真是奇妙,王珏記住了,一定銘記不忘。”對這位董浩大叔,王珏總忘不了找機會大拍一通馬屁。
“臭小子又跟我貧嘴,不過呢!就算你說的是假話,大叔也很爲受用。”董浩笑了笑,接着幹下面的活。
一炷香之後,這隻大老虎身上的肉不見了,全都讓董浩剔下來,放在了一個大盆裡,桌案上只剩下了一堆虎骨。
董浩從牆邊拿過來一條大口袋,把桌案上的虎骨都一股腦裝了進去,繫上口袋以後,擡眼看着王珏。
“王珏,你揹着這一袋子虎骨,送到屯子東頭的靳員外家去,來這兒七八年了,也該交一點租金了。”
“虎骨送給靳員外?大叔,你沒說錯吧!這虎骨也拿得出手?一堆破骨頭而已。”王珏不削的撇了撇嘴,覺得這位大叔實在是太過於摳門了。
“小屁孩子,你懂個屁!這虎骨可值錢了,整頭老虎的肉加在一起,也沒這些虎骨值錢,快點送去,別廢話了。”董浩停下了手裡的活,瞪着眼看着王珏。
“好吧!送去就送去,瞪着老大的眼乾嘛!”王珏嘴裡嘀咕着,伸手抓起放在桌案上的袋子,轉身背在了背上,直接向院外走去。
“這小傢伙,真有意思!”看着王珏走遠,董浩眼裡露出開心的微笑。
董浩把王珏帶到家裡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靠山屯每個人的耳朵裡,整個靠山屯的人只是聽說,卻沒幾人見到過王珏。
王珏在臨海森林呆了半年多,現在已經到了春天,此時正值中午,天上豔陽高照,室外很是溫暖。
如今春播已經過去,整個屯子的人差不多都在,靠山屯主街道北面一側,很多屯子裡的人都在曬太陽。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長的人坐在一起,一邊聊着家常的同時,手裡還拿着一個大煙袋,不時的放到嘴邊抽上一口。
這是王珏第一次正真意義上走進靠山屯,看見路邊各色各樣的人,他心裡很是好奇,眼神不停的在這些人身上來回打量。
“這個小娃,你可是董浩撿回來的孩子?看你長的眉清目秀的很是招人稀罕。”問話的是一個年近古稀之年的老者。
“老爺爺,還真是讓你說對了,我就是大叔撿回來的,大夥以後叫我王珏就行了。”王珏最後一句話,卻是對着在座的所有人說的。
“王珏?哪一個珏啊!你這小娃的名字好奇怪。”剛纔問話的長着邊坐着一個老太太,聽不懂王珏的名字,忍不住問了起來。
“老奶奶,珏就是左邊一個王字旁,右邊一個玉,意思就是美玉雕琢成器。”王珏不厭其煩的解釋着。
“哎呦!真是太麻煩了,在俺們這疙瘩爲了圖省事,就叫玉,啥王珏呀!就叫王玉算了。”這位老太太很乾脆,直接把王珏的名字改了,王珏一聽,立馬冒出來一腦門子的黑線。
“這叫什麼事啊!剛準備融入靠山屯,第一次接觸他們,就把我的名字改了,這是隨便就能改的嗎?不過,這裡的人們真是太淳樸了。”
王珏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是不能說出來的,強忍着暈倒的衝動,朝着老太太微微一笑。
“老奶奶,你要是覺得方便,就隨你好了,反正王珏和王玉也差不多少。”王珏硬着頭皮,違心的說着
“老奶奶,我打聽一個地方,靳員外家在哪疙瘩。”既然要融入靠山屯,乾脆連說話也改了算了。
“王玉這孩子真招人稀罕,年紀不大挺懂事,你要問靳員外家呀!就在屯子最東頭兒,哪家的門樓最大最好看就是他家了。”這老太太真逗,竟然現學現用了,馬上就叫上王玉了。
王珏閒着的那隻手,使勁拍打着額頭,試圖拍掉這一腦門子的黑線,剛纔讓老太太的一番打擊,就冒出了一腦門子的黑線,加上這次,可謂是黑上加黑,整個額頭都黑的沒法再黑了。
“謝謝老奶奶了!”王珏急忙道謝,隨後馬上落荒而逃,一溜煙朝着屯子東頭兒飛奔而去,二百多斤的虎骨揹着,本來還覺得很重,現在卻好像沒了重量一般。
王珏身後揚起來一片塵土,可見他跑得有多快,眨眼來到了屯子最東邊,眼神向街道兩邊看去,當即看見了一棟最奢華的門樓。
高大的門樓前有一片平臺,順着平臺下去是八級臺階,臺階兩邊分別雕刻着一隻貔貅石雕。
門樓的平臺上,站着兩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家丁,每個人的腰間斜挎着一把帶鞘寶刀,左手握在刀柄上,看起來很是威武。
“靳員外家好大的氣派,這兩扇大黑門有兩丈高吧!還有大門上釘着的這麼多銅釘,看着顏色,不會是金子做的吧!”
王珏所說的氣派,只是和靠山屯別人家相比較而言,在他的記憶中,對家族的印象不是太多,如果全都記着的話,他就不會這麼想了。
“兩位大哥哥,我是王珏,今天替董浩大叔來送虎骨了,我可以進去麼。”王珏面帶微笑,對着看門的兩個家丁說着。
王珏剛說完,還沒等家丁回答,大門突然打開,從門內走出來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