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無疆剛坐在下垂手的椅子上,聽到池寶的話後,直接一屁股滑到了桌子下面,好半晌從裡面爬出來,渾身顫抖着又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沒有人懷疑池寶的話,特別是嚴氏更不懷疑,一旦真的惹惱了池寶,整個丞相府外加宰相府,肯定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池寶說的最後一句話太有殺傷力了,晚一天殺一人,誰都不知道,第一個被殺死的會不會是自己。
尤其是柳萬壽和嚴無疆,把持着大燕國的朝政,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倆可不想這樣憋屈的去死。
“池寶上仙,一切都好商量,三天就三天,我等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滿足上仙的要求。”柳萬壽恭敬地對池寶說道。
“池寶……上仙,這三天……就屈尊住在……丞相府內,等我們籌措……夠了元石,立馬交給上仙。”
緊隨柳萬壽之後,嚴無疆也馬上做出了保證,他本來不想說話,可又怕池寶怪罪自己。
一向口齒伶俐的嚴無疆,讓池寶嚇得說話都結巴了,不過還好,老傢伙總算表達清楚了該說的話。
和池寶之間沒有了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這頓酒也就失去了本來的意義,一桌人都沉着臉,只有柳萬壽和嚴無疆兩個老傢伙,時不時地皮笑肉不笑,向池寶敬酒。
一個時辰後,給池寶壓驚的家宴草草結束,柳萬壽親自給池寶安排好了居住之所,然後,急匆匆的來到了丞相府的大客廳。
“老哥哥,我來了,這次太對不起老哥哥了,因爲祖兒的事兒把老哥哥還牽扯進來了。”
柳萬壽一進入客廳,立馬朝着嚴無疆抱拳拱手,有外人在的時候,柳萬壽稱呼嚴無疆宰相大人,背地裡卻是叫老哥哥了。
“別說這些沒用的,趕緊坐下來商量一下,我們去哪兒給池寶找十萬塊中品元石,這纔是頭等大事,辦不到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嚴無疆表面上裝作很鎮定的樣子,其實,心中早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可不想這顆大好的腦袋三天後搬了家。
“老哥哥也知道,傾盡你我兩家的財產,也湊不夠十萬塊中品元石,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別的地方下手。”
柳萬壽坐下後,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才向一臉企盼之色的嚴無疆說道。
“是啊!如果按照黑市價格用金子兌換,我們的黃金綽綽有餘,可是時間來不及,十萬塊中品元石不是小數,一時半刻兌換不了這麼多。”嚴無疆說出了自己的憂慮之處。
“爹,你說的這些也都是沒用的,你就直接說,在什麼地方可以弄到元石,不管用什麼辦法,先把這一關過去了再說。”嚴氏對老爹的話表示了不滿。
“還是老弟你說吧!你平時點子就多,肯定早就想好了辦法,只是不想這麼快說出來,是要探我的口風吧!”
嚴無疆和柳萬壽彼此間太瞭解了,嚴無疆扭頭看了一眼嚴氏,然後纔對柳萬壽說道。
“剛纔送池寶回來的路上我就想了,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從別的渠道下手,我覺得……我們去找金滿倉怎麼樣?”柳萬壽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辦法。
“你和我想一塊去了,就找金滿倉,只有找他這個地官大司徒,才能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嚴無疆一拍大腿,兩個老傢伙不謀而合。
說到地官大司徒,有必要解釋一下,這個官位在大燕國可是一個肥差,按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財政部長,掌管整個國家的錢財。
別看金滿倉是地官大司徒,每天經他手的黃金無數,卻沒有一兩金子是他的。
嚴無疆和柳萬壽就不一樣了,兩個老傢伙的黨羽遍佈整個大燕國,從最低一級的官員開始就層層剝皮,絕大部分都到了萬壽無疆的私人金庫。
“老哥哥,既然你我都想到一塊去了,不如現在就趕緊去找他,三天時間不多,萬一中間橫生枝節,我們中間就有掉腦袋的。”
想到身爲大燕國丞相,竟然連自己的腦袋都隨時可能搬家,柳萬壽心中頓生一陣無力感,擡手摸了摸脖子,感覺到一陣陣的冒涼氣。
爲了保住吃飯的腦袋,兩個老傢伙一拍即合,一刻都不敢耽誤,立馬命人備上轎子,直奔金滿倉的地官大司徒府邸而去。
玄天大陸的國家間都有一個共同點,凡是大臣的府邸都是建造在皇宮的左右兩邊,地官大司徒府距離丞相府並不是很遠。
半個時辰後,兩頂象徵着宰相和丞相身份的轎子,分別由八人擡着,落在了地官大司徒府門前。
看到兩頂八擡大轎停在門前,地官大司徒府門前的八個家丁頓時肅穆而立,迎接兩位權勢滔天的人物大駕光臨。
“你們還像木頭樁子一樣戳着幹什麼?進去一個通報你家老爺,宰相大人和丞相大人到了,讓他出來迎接。”
丞相府管家跟隨在八擡大轎旁邊,看到地官大司徒府的八個家丁肅穆而立,迅速跑上了臺階,擡手點指着八人。
地官大司徒也是部長一級的人物,他府邸同樣是深宅大院,即便家丁飛奔進去,也足足過去了一盞茶時間後,府門內才響起了一聲輕咳。
府門內走來的人正是地官大司徒,那一聲輕咳,就是在告訴柳萬壽和嚴無疆,正主兒出來迎接了。
“兩位大人大駕光臨,滿倉未能遠迎還望恕罪!”
人還沒出來,聲音先從府門內傳了出來,聲音雖然停下了,人始終沒有出來。
府邸平時只開着一小扇門,金滿倉站在小門內向外抱拳拱手,這時候,負責進去通報的家丁急忙上前,擡手打開了府邸大門。
緊隨着一聲吱扭扭的聲音響起,府邸大門全部打開,靳滿倉這才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卻原來,不是金滿倉不想走出府門,而是他的塊頭太大出不來,最起碼也要打開一扇大門後,這位地官大司徒才能出來。
“金大人,你再這麼下去不行啊!應該適當減肥了,否則兩扇大門都打開,也快不能出來了。”
柳萬壽和嚴無疆已經下了轎,靳滿倉從門內走出來的時候,兩人邁步踏上了臺階,還離着老遠,柳萬壽就對金滿倉開起了玩笑。
“柳大人說笑了,下官也是沒辦法呀!從小到大喝涼水都長肉,不知道底細的,還以爲我這個地官大司徒是個大貪官呢。”金滿倉急忙打趣道。
“別怪有人這麼想,誰叫你是掌管整個國家錢糧的官員呢!讓別人去說吧!老夫肯定不相信。”柳萬壽也哈哈笑着說道。
“兩位大人同時光臨下官寒舍,想必肯定有大事,此處不是講話之所,有請兩位大人進入內宅一敘。”金滿倉趕忙一側身,躬身彎腰,擺出來一副請的手勢。
“金大人,老朽遇到難處了,不得已之下才來到了金大人的府邸相求,請金大人務必幫這個忙。”
兩個老傢伙很快讓金滿倉請到了客廳,兩人剛坐下喝了一杯茶,柳萬壽就迫不及待的向金滿倉說道。
“柳大人開玩笑了,下官還在大人治下,讓大人都覺得爲難的事情,下官恐怕也是無能爲力。”金滿倉直接婉言拒絕了柳萬壽的要求。
柳萬壽和嚴無疆臭名昭著,金滿倉知道,這兩人來了肯定沒有好事,他不貪,不想和這種人同流合污。
“金大人先別忙着拒絕,你聽我說完了再做決定,這件事金大人肯定能辦,否則,老朽也不會厚着臉皮過來找你金大人。”
柳萬壽這次表現的十分客氣,就連之前對別人自稱的‘本官’都沒說,而是自謙的叫做老朽了,柳萬壽越是這樣,金滿倉就越覺得這裡面有鬼。
“大人請講,下官洗耳恭聽!”
就算金滿倉明知道對方沒好事,此時也沒有辦法,官階在對方面前太低,尤其是還在柳萬壽管轄之下,再怎麼不想聽也必須硬着頭皮聽下去。
“老朽的親外孫惹事了,需要十萬塊中品元石,這件事愁的老朽一夜白了頭,實在沒辦法才找到了大人的府上。”
柳萬壽說完,擡手摘下了貂皮帽子,手指指着自己的滿頭華髮,讓金滿倉親眼見證。
“老奸賊,你這是一夜白了頭麼?分明是三十年前就都白了,硬要扯到這上面來。”
看着柳萬壽滿腦袋的白髮,金滿倉心中無限鄙視,這話還不能說出來。
“十萬塊中品元石?我的天,小公子到底招惹了什麼人物,竟然用這麼一大筆元石,不敢欺瞞大人,下官雖然是地官大司徒,可那些財物都是皇上的,沒有下官一兩金子。”金滿倉雙手攤開,表現出很爲難的樣子。
“金大人,老朽當然知曉,老朽這次來,也不讓金大人爲難,只是借金大人之手,暫時在國庫借十萬塊,老朽出具借據,不日必定如數填補空缺。”柳萬壽十分誠懇地說道。
“是啊金大人,有柳大人親筆書寫的借據,金大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柳萬壽說完,嚴無疆立馬從旁邊幫腔。
“好吧!來人,去我的書房取來筆墨紙硯!”
胳膊擰不過大腿,金滿倉沒辦法,只好命人取來筆墨紙硯,在大客廳裡當面書寫借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