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小說殺人案_Chapter22 放下(下)

“如果還喜歡她,就不要輕易放棄。”慕伊甜讓心房處的酸澀感盡情蔓延,面對時都要痛,那就痛痛快快的接受吧。

他只能看到她的側臉,風都將她的髮絲吹亂了,甚至讓他快要看不清她了。就好像現在他覺得有些東西,也將漸行漸遠。“也許從一開始,我和她,都是對方生命中的過客。相處的那段時間,很美好。從她失蹤後,爸媽也不曾放棄的尋找。但是已經快要過去十幾年了,聽到消息,卻永遠沒辦法真的找到她。”

“這次也是?”她轉首問他。

“嗯,最後也是一場空。”十多年,一次次的落空。他們沒有放棄過,但是期望也一點點正在消失。

她並沒有因爲慕慕未被找到而有一絲絲的開心,甚至多了擔心。“她的失蹤,會不會……”會不會被什麼人帶走了,或者是……畢竟也有很多案例,失蹤案例,孩子的失蹤,大部分是被人販子拐帶。好的還能逃了,但是大部分的結果,都是悲慘的。被賣做童養媳,被什麼集團帶走的話,那麼極有可能,成爲……成爲一個失去四肢,或五官的乞丐。或者變成了一個成爲被觀賞的物品,畸形人……想到這裡,她的喉嚨像是被扼住了一般。

“不知道……我們只希望希望她能完整的,健健康康的出現在我們眼前。”十幾年的尋覓,更多的就是因爲放不下,擔心她出事。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只盼望她健康,正常的成長就好。

每個人都一定有一個弱點,心底也會有最脆弱的一面。夏天的那一面,是因爲慕慕。慕伊甜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她會的,會再次回來。就像你記憶中,像你想象中那樣有一個完整的健全的成長過程。”她也這麼希望着,希望他心裡的她,再次回來時,也會是個亭亭玉立的女孩。“不要放棄她,在她心裡一定也是一直記掛着你和你的家人的。”在她知道了些許有關慕慕的事,她知道慕慕與他們相處過一段時間,就好像家人一樣。她想,慕慕在離開是十幾年間,也一定想念着他們,或許那會是她好好生存下去的信念。

“對不起。”他突然抱住了身邊的她。

慕伊甜並沒有推開,只當他是需要一個支持的懷抱。輕輕的拍撫着他的後背,像個母親一樣。對不起,這三個字其實最傷人。但她也學着接受了,或許在對不起之後。她也能夠學着對他說,謝謝。謝謝他讓她懂了很多,教會她很多。

夏天突然很害怕,這一刻哪怕慕慕在他腦海裡浮現,他更在乎眼前的她。他覺得下一秒好像就要失去她了,他在用盡全部的力氣抱住她,這樣就不會離開了吧,不會突然的消失,讓他再也找不回她。“我喜歡你,從來不曾騙過也不曾懷疑過。”他喜歡她,不帶任何雜質。單單純純的喜歡,也是真真切切的喜歡着她。

他看不到她落下的淚,“我喜歡你。”她沒說‘我也是’,而是說了這個四個字,她遲到了好久,才承認的四個字。

在她也對他說出喜歡的時候,他心中的喜悅無可比擬。更是擁緊了她,原來只是她的四個字,就能讓他感覺到無比的幸福和滿足。

“謝謝。”她含着淚,哽咽着說出這兩個字。“雖然醒悟的晚,雖然遲到了。但還是感謝你……”在眼淚流淌時,那些放不下的執念也可以跟着流走了。她感謝他教會她的,帶給她的。也許時間很短,但是夠了。愛能使人成長,她體會到了。所以她,真心的感謝他。

夏天身子一僵,“爲什麼……爲什麼突然說謝謝。”他的心,開始慌了起來。

她沒回答他,只是也學他,用盡最大的力氣,緊緊擁抱了他。幾秒就好,幾秒之後,她就能完全放手了。所有的一切,跟着放開。

擁抱的越緊,就越能感覺某種東西的流失。他感覺到了,可是當他想留住,想回抱時。她已經鬆開了,他們就是這樣。總是在迴應時失之交臂,當她擁緊時,他遲到了。當他要擁緊時,她鬆開了。他們,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

在鬆開的那一刻,慕伊甜也擦拭了眼淚,沒讓他看到。她的初戀,未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夏天,我喜歡你,這一句是我先遲到的。”她笑了,笑容間,蘊藏了很多。釋懷的,感傷的,成熟了,學會放手。

他感覺到了,下意識的拉住了她的手。一句不要離開,失去了聲音。

她抿着笑,是因爲這樣剛剛流過淚的眼,才能努力不再流下淚水。“我們,就像最初,做回朋友好嗎。”

“我以爲你已經原諒我了。”他喃喃着。

“是,我已經原諒你了。所以,我們做回朋友吧。”慕伊甜堅定着看着他的眼眸。

他無法給她迴應,一切,都陷入了無聲。直到慕伊甜的手機響起,打破了沉默。她掏出,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後,像是思緒的鬥爭。鈴聲不間斷,就像一種鼓勵。片刻後,最後的結果出來了,她舒了口氣,接起。“會長。”

夏天擡眸望着她,他和宇在幾天前談過了,之前的誤會解開了。並且宇也向他坦承了他對伊甜的心意,他知道自己不比宇喜歡的少。但是喜歡是無*及多或少的,在面對宇時,他覺得自己對她的喜歡,在他眼前變得渺小。因爲宇並未有過過分舉動,沒有搶過什麼,沒有爭過。他只是守候在她身後,沒有要求。或許正是因爲這樣,讓他覺得自己的喜歡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他真的放不開她,更不想放開。在慕慕消失之後的十來年,他一直封閉着心,不曾有人能闖進。獨獨除了她,他也不知道爲何會移不開目光。她的容顏,智慧,還是什麼?他不知道,只知道這種注視到最後成了喜歡,甚至是愛。他,愛上她了……在什麼時候,在什麼時候起他愛上了她……

這種晚到的自知,卻讓他加倍的痛苦。就好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向心髒。數不清幾次,鮮血淋漓,痛到酸楚,痛到麻痹。爲什麼,爲什麼他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要等到她失望到放手,才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意不止是喜歡。在他的天使,要帶走他生命好不容易再次出現的光明和溫暖。在懲罰他吧,是爲了懲罰他吧,如果只是爲了懲罰他,他寧願受一次重傷,或者是再痛苦也沒關係。只要不讓他失去她就好,只要她還能在她身邊就好。他真的,不想失去她。因爲之前她不想見到他,所以他儘量不出現在她眼前。但是他只是爲了不讓她不開心,並沒想過放手。現在呢,現在就算他能出現在她眼前了,卻等於失去她了。

“抱歉,我臨時有事。所以,要先走了。”她與李敏宇通完電話後,正要去和他會合。

他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慕伊甜既然已經打算放開了他,自然也不會再對他有什麼念想。可是她不懂他爲何還要這樣,“抱歉,我……”杏眸瞪大,無法相信這一刻的情形。

兩雙同樣顯得微涼的脣緊貼在一起時,涼意被驅退。但在他撬開她緊閉的脣時,她驚醒了過來。使力推開,卻發現他的力氣是那樣的大。她是固執的,當她決定了一件事,那便是怎麼也不可能反悔的。她既然告訴自己要放手,就不可能再淪陷下去。推不開他,她只好狠狠的咬了一口。鮮血的腥味頓時蔓延開來,在他稍稍晃神的一瞬間,她用力推開了他。“我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請你不要再做出讓我討厭的事了。”

她轉身離開,而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宛如一座雕塑,屹立在那裡。當他回過神時,能看到的,只有她決然離去的背影。

在這楓葉似火的季節,一片枯黃的楓葉,悄然從他眼前落下。他能聽到那微脆的落地聲,就似希望也隨之落下。留不住的,終究是留不住。她還是選擇離開他,而他,做出了令她討厭的事。已經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他不曾流淚,卻在知道她與他之間,失去了某種聯繫後,眼淚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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