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人……爲什麼和會和‘母性的光輝’聯繫在一起呢?”這個問題還沒有理出頭緒,聶蘇的注意力又被另外的一件事情給吸引住了,那就是她推理出來的另外的一條線索:得到密碼,你將籠罩在母性的光輝下。
“一般來說……母性的光輝……應該是指妻子或者母親這樣的女性人物吧?”聶蘇自問自答,“嗯,應該是這樣的,所以就應該看一看這位約翰·布朗先生的母親或者太太了……如果是這樣的話……爲什麼會有所謂的‘第二次悲傷’呢?”聶蘇皺着眉頭,看着紙上用自己鮮血寫下來的線索。她還記得,這位布朗先生曾經有過兩任妻子,第一任妻子Dianthe-Lusk,但是1832年夏天,他的一個新生兒死去,他的妻子隨之也死了。於是,1833年6月14日,他娶了當時16歲的瑪麗·安·戴——難道這些線索就指向了這位年輕的新娘?聶蘇看了看紙,然後決定賭一把——雖然弄錯了密碼很有可能會讓箱子爆炸,自己也不能倖免,但是如果不快一些想出密碼的話,恐怕自己也會憋死在這間密室中。這個時候,聶蘇決定相信自己的運氣。
“瑪麗·安·戴生於1817年4月15日,”聶蘇喃喃地說,這些知識自己以前只是看過一次,沒想到這回在生死關頭,自己竟然能這麼順利地就想起來,“逝於1884年5月1日——如果是‘第二次悲傷’的話,應該是指的這位夫人去世的時間吧?也就是……840501?”聶蘇挑起眉毛,像是問詢似地看了看那個放在鋼琴上面的密碼箱,“不過如果密碼是四位的話,應該就是……8451了?”說完這句話,聶蘇愣在了原地。
這……難道就是……那條線索中所謂的“密碼與你現在的處境有關”?
可是……爲什麼是這樣的一句話呢?聶蘇有點兒不知所措,茫然地看了一眼那個箱子——爲什麼,爲什麼最終的密碼是這樣的一個數字呢?8、4、5、1,必死……無疑嗎?還是說,自己的推理是錯誤的,密碼根本就不是這四個數字?
此時此刻,聶蘇不知道自己應該寄希望於哪個想法:如果這個真的是正確的密碼,那麼自己打開了那個箱子,也只不過是將自己死亡的時間順延一段時間嗎?又或者,這四個數字根本就不是密碼,只不過是自己剛纔胡亂推理一通之後,得出來的一個不知所云的數字?但是如果這樣的話,自己恐怕真的要憋死在這裡了……
想到這裡,聶蘇突然有點兒後悔了:如果當時自己並沒有和那個叫左殘陽的人處於生死的兩頭,而是可以兩個人,或者再加上杜小雨的話,是不是可以有更多的人看到這些線索,然後就能夠得到更完整、更準確、更真實的分析了呢?
……
聶蘇還記得當時她趴在窗口外面的時候看到的景象:左殘陽着了魔似地瞪大了眼睛,雙手緊緊地鉗住了小貓的脖子,那隻可憐的小黑貓起初還掙扎幾下,可能是想要祈求那個把雙手放在自己脖子上的人類手下留情,但是隨後便垂下了爪子,一動不動了。
可是,那隻小貓……是無辜的啊……聶蘇在心裡默默地喊着,但是卻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左殘陽的那個樣子,恐怕如果她出現在他的面前的話,下一秒就會被他殺了吧?
聶蘇也不知道那隻小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個小島上的,雖然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聶蘇也曾驚訝於這小貓年齡之小,也曾困惑它在這座荒島上面是怎麼生存下來的,但是隨後的幾天,本來已經被認定爲死亡的聶蘇偷偷地潛伏在了蕭宅的周圍一個隱秘的地方,想要觀察這幾個活下來的人到底有什麼問題,那隻小貓就乖巧地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叫不鬧,有的時候還能根據聶蘇的指令去叼回點兒食物什麼的。聶蘇自然與它建立了友誼。
聶蘇之所以會回來,就是因爲她認爲冤有頭債有主,肯定不是因爲什麼童謠的詛咒才讓大家一個接着一個地死去的,也就是說,在這幾個人之中,肯定有兇手,也許,正是那喬裝打扮後的蕭先生也說不定。
隨着上島的幾個人一個接着一個地死去,聶蘇有點兒擔心了——到底自己能不能找到兇手呢?
而當段成巖也迅速死亡之後,只剩下左殘陽一個人和一直在那裡蹲守的聶蘇了——當時聶蘇還不知道杜小雨也還活着,後來在叢林中遇到杜小雨的時候還嚇了一跳——聶蘇眼睜睜地看着“小黑”在左殘陽的手裡停止了呼吸,當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報仇!
聶蘇也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爲什麼會想要報仇——之前和自己一起上島的那麼多人都死了,自己也沒有想到要去給誰報仇,但是一隻小貓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竟然感覺到胸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就好像是一個人衝進了她的耳朵裡,一遍一遍地大吼着,要她報仇一樣。後來,在無數個因爲沒有“小黑”陪伴而失眠的夜裡,聶蘇終於想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那就是:之所以沒有想過要給那些人報仇,是因爲那些人從來沒有走進過自己的心裡,雖然一路上有杜子規等人的照顧,但是終歸是形同路人,他們的幫助從來沒有打動過自己的心,就好像是在一個寒冷的夜晚,你已經穿着裘皮、坐在篝火旁邊,所以很暖和了,而那些人做的,只是隨口問一句:“不冷吧?”也不管是不是得到了“不冷”這樣的迴應便自顧自地忙去了。而那隻小貓的存在對於自己而言,就好像是同樣寒冷的夜晚,自己卻只着夏日的衣服,縮在角落裡面瑟瑟發抖,但那小貓卻努力地用自己小小的身子靠近過來,想要溫暖她的整個人。
就是這樣,當一個人擁有許多的時候,他的幫助對於你來說可能只是一個幫助,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但是當一個人幾乎一無所有但是仍然願意傾盡自己的全部幫助你的時候,你才能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來自這個幫助的溫暖以及這幫助所蘊含的無窮意義。
所以,在左殘陽將那小貓的屍體隨意丟棄在窗臺上的時候,聶蘇把那小小的屍體帶走了,掩埋在了森林中的一個地方。她本來以爲這對於小貓來說是入土爲安,但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再去看的時候,發現那個小小的墳墓上面竟然長出了一株粗大的植物。
這本來是童話故事裡纔會有的情節,聶蘇也有點兒不太相信,但是她親耳聽到傍晚的時候,森林中一片寂靜,那株植物發出了“喵喵”的聲音。她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同時又感覺那叫聲不同於以前小貓在自己身邊時候的叫聲,而是有些淒涼。此情此景,她不禁想到:這是不是小貓也在訴冤呢?
後來的事情證實了她的想法:左殘陽食用了那棵樹上的果實後,果然中毒身亡。那小貓用自己的力量爲自己報了仇。
……
“可是現在……突然覺得多幾個人在身邊幫忙也是不錯的啊……”這麼長時間以來,聶蘇第一次覺得那左殘陽死得有些太快了。
房間中的氧氣含量好像越來越少了,聶蘇又開始感覺到頭暈了,她不禁有點兒心急,看了看那個靜靜地放在鋼琴上面的密碼箱子,她心下一橫——就算是必死無疑,自己也不要死得留有遺憾!
想到這裡,聶蘇掙扎着站起身來,走向那個盒子。
順利地在密碼鍵盤上輸入了8、4兩個數字,在準備輸入第三個數字的時候,聶蘇卻猶豫了:如果說這個密碼和自己現在的處境差不多的話,那麼必、死、無、疑——其中的那個“無”,應該是用什麼樣的數字來代替呢?
聶蘇首先想到的當然是“5”這個數字,因爲畢竟從那些線索推斷得出的,就是這個數字,但是聶蘇的手指不禁在鍵盤上面猶豫了——如果這個密碼如此簡單的話……自己真的會“必死無疑”嗎?會不會是……這個密碼需要做一些相應的修改,而之所以設計這個密碼的人認爲自己“必死無疑”,是因爲他/她認爲自己根本不會想到這一層面?
聶蘇又開始頭疼了,不過這次,她也有點兒分不清是因爲思考這個問題而頭痛還是因爲房間內氧氣缺乏而頭痛。她的手指放在鍵盤上面有點兒發抖,但是卻始終按不下那個“5”的鍵。
“好吧,”又等了一會兒,聶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就還是一直走下去比較好吧……畢竟,我不喜歡停留……哪怕是死了,也要一直走下去!”說着,聶蘇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按下了剩下的兩個鍵……
(PS。)昨天去初中同學的學校參觀了,回來得晚了,所以沒能趕上更新……對不起哈……這一章是補昨天的。今天晚上劍前還會憋出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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