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對付四個劫機的人,其實恩泰一直擔心的就是左殘陽了——經常坐在辦公室裡面和電腦前面的傢伙,又不像段成巖那樣是個芯片植入者——左殘陽能有什麼手段對付一個持槍劫匪呢?但是眼前的一幕讓他相信:沒有什麼不可能!
左殘陽站在那裡,距離那個需要他對付的人有一米遠,手裡面拿着一個小小的吊墜,然後嘴裡唸唸有詞,看到這個景象,恩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英國作家JK羅琳的小說《哈利波特》中巫師們施魔法的鏡頭——但是,這畢竟是現實生活,左殘陽在幹什麼呢?但是讓恩泰驚訝的遠遠不止這些,只見那個左殘陽對面的劫匪,竟然愣愣地站在那裡,有一種六神無主的感覺。
“怎麼回事兒?”杜子規把那個分配給自己對付的劫匪綁了起來,交給了一邊的聶蘇,然後走到了恩泰身邊,皺着眉頭看左殘陽,“這傢伙……在施魔法嗎?”
“看着真的很像啊……”恩泰撇了撇嘴,“但是我估計是催眠一類的吧?”
“催眠?”杜子規微微一笑,“如果是催眠的話,應該還會有更加厲害的……這次這些人惹的可是左殘陽……估計他還會有更狠更絕的招數……”
“看着你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好像很爽啊?”小雨挑了挑眉毛,走到了杜子規的身邊。
“就是覺得這些人竟然敢劫機……實在是太過分了……”杜子規摸了摸腦袋,有點兒尷尬地笑了。
“快看!”恩泰正想轉頭看看小池他們有沒有事兒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了左殘陽的變化——剛纔宛若唸經一般的語調突然變得犀利,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點兒猙獰了。他下意識地朝着那個被“施咒”了的劫匪看過去,果然發現他一臉痛苦的表情,好像是在承受着什麼煎熬一樣。
“差不多就行了吧?”又過了幾分鐘,左殘陽的語氣更加的犀利,而對面的那個人已經完全癱倒在了地面上,還不停地抽搐着,左右滾動,就好像地板上有什麼很燙的東西似的。看到這裡,杜子規實在是受不了了,捅了捅身邊的恩泰,“再讓這傢伙這麼折磨下去的話……估計那人就完了……”
“嗯……”恩泰也正有此意,於是點了點頭,走到了左殘陽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殘陽,差不多就行了……”
“不,還沒有完。”左殘陽冷靜地轉過頭來看恩泰,然後搖了搖頭,接着把頭轉了回去,冷冰冰地問趴在地上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嗯?”聽到左殘陽的問題,恩泰有點兒意外:“誰?難道說……”
“一羣劫匪只有四人,何以如此囂張?”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恩泰的身邊,慢悠悠地說,“而從剛纔那些人拿槍和威脅我們的語調來看,這些槍應該是真的……那麼……是什麼人能夠幫助他們把槍帶上來呢?”
“飛機的工作人員裡面有他們的人!”恩泰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瞪大了雙眼。
“沒錯。”左殘陽點了點頭,“道說得很對,所以我纔會問到底還有誰。”
“真的沒有了……”倒在地上的人一擡頭,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了,“饒了我吧……我肚子上的口子太大了……流的血太多了……我……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說着他還在捂着自己的肚子。
“傷口?”恩泰訝異地看了看他的肚子——還是剛纔白色的襯衫,除了沾上了一些地面上的灰塵之外,並沒有任何血跡,擡頭看了看左殘陽,他頓時瞭然:“殘陽,是你搞的鬼?”
“我早就說過了……”左殘陽把視線挪向了一邊,“攔我路的人……後果都如同丸子……所以……我……戳了丸子一下……不能都怪我吧?再說了……他一點兒血都沒流……”最後一句話,是左殘陽壓低了聲音不讓那個劫匪聽到說的。
“意念力?”道很是驚奇地看了左殘陽一眼。
“普通的心理暗示。”左殘陽聳了聳肩,然後蹲下身去,又看了看那個痛哭失聲的劫匪:“我是一名醫生,如果你現在說出來你們的同夥還有誰在這架飛機上冒充成了工作人員,那我就幫你縫合好傷口,你就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如果你現在還拒絕與我們合作的話……後果需要你自己承擔。”
“我……”那個人果然開始猶豫了。
“如果你真的有這個本事的話……不如就讓他這麼死了好了!”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左殘陽猛地擡頭一看——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身着機長服裝的人,高大魁梧,但是滿面兇相,他的手裡拿着一把手槍,而他的臂彎裡面,正是一個一臉驚恐的小女孩兒。
“你就是他們的同夥?”左殘陽看了看機長手中已經哭得快要背過氣去的女孩兒,冷靜地問。
“沒錯。”那個人冷冷地一笑,“本來以爲不會有人發現,沒想到這架飛機上面竟然有偵探……真是失策啊……但是……”說着,他的眼神一凜,更加緊地抓住了手中的小孩兒,而手槍已經抵在了她的太陽穴,“但是恐怕是你這樣的偵探,也不會隨便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吧?這個孩子你雖然不認識……但是如果你的冒失舉動讓我開槍,你覺得孩子的父母會不會視你爲死敵呢?”
“你想幹什麼?”左殘陽看也沒看一眼那個小女孩兒,只是雙眼緊緊地凝視着那個人,冷冷地問。
“怎麼?轉移話題?”
“你到底想要什麼?”左殘陽的眉間已經出現了些許的不耐煩,冷聲問。
“我想讓你死!”那個機長挑起嘴角,一笑。
“沒問題。”出人意料的,左殘陽竟然毫不猶豫地就點了點頭,“但是在我死之前,我需要向你澄清幾個事實。”說着,他舉起了一根手指頭,“第一,我不是偵探,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醫生,請不要把我的職業和偵探這種職業混爲一談。第二……”說着,他又伸起了一根手指頭,“就算不是偵探,我也不會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因爲只要還是個人,就不會那無辜的人的生命開玩笑。第三,”說着,左殘陽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如果你再不把手鬆開一點的話,那個女孩兒就不會死於子彈,而是死於窒息了,那個時候,也許你就成爲了全飛機的公敵。第四,”左殘陽這次並沒有舉起手,而是把手放下了,兩隻手很是隨意地插進了上衣的口袋裡面,“也是最後一點,你首先拿這個無辜女孩兒的生命開玩笑,其次還拿我的生命開玩笑——綜上所述,你已經不算是一個人了!”
“你!”那個裝成機長的劫匪沒想到左殘陽都已經死到臨頭了還想要羞辱他一下,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
“我再重複一遍,”左殘陽的臉上已經有了深深的不耐煩,“如果你再不把手鬆開一點兒的話,那個女孩兒就會首先死於窒息而不是子彈了——別讓我再重複第三遍,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我要讓你死!”那個劫匪怒吼着,但還是放鬆了手上的力氣。女孩兒的臉色也由紫色變成了紅色,聽到那劫匪的吼叫聲,她再一次哭出聲來。
“閉嘴!”劫匪的脾氣也不是很好,又是一吼。
“人與動物的最大區別之一,就是人能夠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左殘陽面無表情地說,“畢竟,人類的大腦皮層有很大一部分面積是用來控制面部表情的。雖然說有的時候這樣的設計讓人變得愈發虛僞,但是有的時候我們也不得不感謝這樣的安排,因爲……”左殘陽擡頭,很是鄙夷地看了那個身穿着機長服裝的劫匪一眼,“一些時候,這樣的安排讓我們認識到,一些長了人臉的生物也有可能不是人,而只是一種長得很像人的哺乳動物而已。”
“我要殺了你!”劫匪徹底被激怒了,舉起手中的手槍,瞄準了左殘陽。站在他身後的聶蘇緊張地盯着他的手,準備隨時出擊,繳掉他的手槍,安全救出左殘陽。
“不必了。”左殘陽冷冷地甩出一句話,然後轉身,走到了飛機的艙門那裡,“我自己跳下去就好了。”說着,雙手抓住了艙門上面的那個很沉的把手,開始用力。
這回,那個劫匪倒是愣在了那裡,不知道左殘陽到底在想什麼——他不會以爲這飛機還沒有起飛吧?但是愣歸愣,他還是收回了槍,用槍指着手裡的女孩兒,嘴裡叫嚷着:“趕快跳!不然我就殺了她!”
“你着什麼急?!”聽到劫匪的吼叫聲,左殘陽徹底怒了,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子最煩的就是別人對我大呼小叫!你給我安靜點兒!這把手擰得太死了!我一個人打不開!”
聽到左殘陽的話,PSI的偵探們集體石化在了那裡——左殘陽啊……一張娃娃臉的左殘陽的嘴裡竟然能聽到“老子最煩的就是別人對我大呼小叫!”這樣的話!看來他這次是真的怒了啊……不過……恩泰擔心地瞥了那個劫匪臂彎裡面扣着的孩子一眼——左殘陽真的要跳下去,用自己的性命換回那個女孩兒的性命嗎?這樣魯莽的行事風格不像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