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跑進審問室的時候,就發現陳巷豪歪着腦袋坐在那裡。
“我們太晚了。”左殘陽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摸了摸陳巷豪的雙側頸動脈,又翻了一下他的眼皮,說道。
“怎麼會這樣?”杜子規一臉的不敢相信,“他明明沒有喝掉那杯水啊!”
“先把現場拍下來,準備驗屍吧!”段成巖嘆了口氣,開始忙碌起來。
……
“被毒死的。”左殘陽拿着屍檢報告回到了偵探們的會議室,“氫氰酸中毒。”
“中毒?”杜子規一臉的詫異,“怎麼回事兒?”
“我們太疏忽了……”左殘陽嘆了口氣,舉了舉手中的一個小證物袋:“陳巷豪大概是爲了緩解壓力才吃的,裝在他口袋裡面的糖,有劇毒,只是舔一下都會造成生命危險,更別提他這樣一下子吞進肚子裡了。”
“能查到糖的來源嗎?”恩泰鐵青着臉——陳巷豪一死,如果少倫找不到那個組織的消息的話,就是說他們的線索,又要斷了。
“成巖在他的口袋裡面找到了糖紙,已經提取指紋了,現在正在進行系統識別,如果有識別結果的話,我們就能找到這個人,但是如果沒有的話,可能就會很麻煩。”左殘陽無奈地聳了聳肩。
“殘陽?”衆人正說着話,就看見段成巖從法醫室探出了頭,“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進了法醫室,就看見段成巖手裡捧着一大杯加了冰塊的可樂,端坐在計算機前面,而他的旁邊,就是一排又一排的從陳巷豪體內得到的證物,看到這一切,道禁不住嚥了口口水——難道醫生都是這麼神經堅強?
“指紋對比的結果……”左殘陽皺起眉頭看着計算機屏幕上面一連串的各種顏色的線條,“怎麼會這樣?”
“怎麼了?”道第一個發問。
“上面有好多枚指紋,而其中的一枚,竟然是一個已經死了好多年的人的?”左殘陽皺着眉頭敲擊着鍵盤,“這電腦是不是出問題了?”
“死了好多年的人的?”恩泰一愣,“難道這顆糖已經過期好長時間了?”
“……”左殘陽不知說什麼好,只好拍了拍恩泰的肩膀,然後繼續轉頭看結果。
“剩下的就沒有什麼記錄了,”看完結果,左殘陽轉頭,靠在了停放着陳巷豪屍體的解剖臺上,“看來你們需要辛苦一下了……”
“採集陳巷豪身邊的人的指紋,尋找可疑人物?”杜子規問。
“沒錯。”左殘陽點點頭。
“好,我馬上通知警方協助。”恩泰二話不說,轉身拿起了手機,身邊的杜子規吐了吐舌頭,道原因不明地笑了一下。
“怎麼了?”左殘陽發現了杜子規和道兩個人的表情,奇怪地問。
“恩泰估計是在給老杜局長打電話……”道小聲說。
“那又怎麼樣?”
“現在是普通人的睡覺時間……”道把聲音放得更低,繼續說。
“啊,都這個時間了啊……”左殘陽看了看手錶才發現已經是凌晨了,“可是局長應該經常會有晚上被吵醒的時候吧?恩泰打電話有什麼問題嗎?”
“嘿嘿嘿……”杜子規和道都陰森森地笑了笑,然後整齊劃一地擡手、指了指恩泰,示意左殘陽看恩泰的表情。
果然,那邊拿着電話的恩泰一臉被批的委屈表情。
……
第二天,在陳巷豪所工作的那棟大樓裡,就佈滿了身着警服的警察們,他們忙着收集和陳巷豪周圍人的指紋和相關證詞。站在一樓大廳裡的,不是別人,正是雙眼周圍明顯有兩個黑圈兒的杜安局長,而他身邊,是雙眼周圍一直有黑圈兒的恩泰。
“恩泰啊……”看着自己的手下忙忙碌碌,杜安局長嘆了一口氣。
“什……什麼?”今天凌晨領教了杜安局長被吵醒的火爆脾氣的恩泰被杜安的那種長輩對晚輩說話的輕柔語氣嚇了一跳,沒有一絲猶豫地幾乎蹦到了一邊。
“你們的那個工作室……不如就加入刑警大隊他們吧?”還是那種商量的溫柔語氣。
“啊?”恩泰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你們不如加入刑警大隊,”出人意料的是,杜安局長竟然沒有生氣,還是溫和地放低了聲音,“這樣的話,查案子的時候弄許可也方便一些……借調人手什麼的也容易……”
“哦……啊……”恩泰知道杜安局長是不想讓自己再吵醒他了,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個嘛……因爲工作室是我們幾個人合辦的,所以這件事兒還是要找他們商量商量才行……”
“那是自然!”杜安局長馬上點頭,“我馬上叫人把刑警大隊隊長的聯繫方式給你,你們詳談!”
“好的。”恩泰忍住笑,認真地點點頭。
……
“果然還是你啊?”很快,糖紙上有一枚指紋的主人找到了,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周琛。此刻,周琛坐在電視臺臨時騰出來的一個座位警方辦案辦公室的房間的正中,不敢擡頭看面前的人。
“我……”周琛眼角含淚,不知道說什麼好。
“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杜子規有點兒失望地看着周琛——本來以爲這個年紀輕輕、有點兒容易害羞的女孩兒是無辜的,只不過是被身邊的一些頗有心計的同時利用而已,但是現在證據確鑿,周琛也是殺害陳巷豪的兇手之一。
“我……”周琛緊張地低頭,搓着自己的衣角,“我真的沒想……”
“沒想什麼?”杜子規稍稍加重了語氣,“就在毒死陳巷豪的那顆糖的糖紙上,我們發現了你的指紋,而陳巷豪就是因爲那顆糖而死的。而且,你又有一次想要在水中下毒毒害陳巷豪正巧被我們碰見了,你還沒想到什麼?沒想到其他殺害他的方法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周琛擡起頭,淚水奪眶而出,“我沒想到會殺了他!我以爲……我以爲……那種藥只能讓他睡上幾個小時……誤了直播的時間的……沒想到……”
“說說你的作案過程。”杜子規實在是失望至極,冷冷地說。
“那些糖……是上個星期,有一個同事婚禮上的時候,趁機塞給陳巷豪前輩的……”周琛抽着鼻子,開始講述,“因爲其他同事告訴我,前輩一般不吃糖,所以還特意選了薄荷味的潤喉糖……”
“什麼?!”聽到這裡,杜子規驚訝地停下了手中的筆,“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什麼?”周琛吃驚地看着面前的這個偵探驚愕地看着自己,臉上的表情有一些吃驚,有一些詫異,竟然,還有一絲欣慰。
“再說一遍你給什麼糖下毒了?”
“是薄荷味的潤喉糖……”周琛怯怯地說,“但是不是下毒……我就是……就是把那種安眠藥的粉末放在水裡溶解了,然後裹到了糖的表面上,然後晾乾了……我真的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那種藥會……”
“薄荷味的潤喉糖?”杜子規大聲重複周琛剛纔的話,想要再確定一下。
“是的,怎……怎麼了?”周琛奇怪地問,但是杜子規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飛一般地衝出了房間,然後吩咐門口等着的聶蘇看好周琛,然後就飛身下樓。
“等一下!”杜子規剛剛跑到一樓,就看見那些負責收集指紋和線索的警察們已經停止了手頭的工作,準備離開了,他着急地大喊。
但是沒有人理會他。
“等一下!請先別停止指紋搜索!”杜子規向前跑去,大喊。
還是沒有人理會——這些警察已經忙碌了幾乎一整天,現在一個個都是頭暈眼花、飢腸轆轆,杜子規一個人怎麼能喊回這麼多人來?於是,警察們三三兩兩都離開了。
“下次一定要爭取到刑警大隊的掌控權!”杜子規一個人站在大廳中,跳着腳大喊。
……
“沒錯啊……”聽到杜子規的話,左殘陽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屍檢報告,“是檸檬味的Vc軟糖啊……”
“你確定?”杜子規瞪圓了眼睛。
“你自己也能看到啊……”左殘陽揚了揚那個裝着毒糖的證物袋。
“周琛交代她準備的糖是薄荷味的潤喉糖……但是這糖卻是檸檬味的軟糖……”杜子規喃喃地說,“這就說明……有人將這糖調換過了!而那個人,纔是真正的兇手!”
“你是說……不只有一個人或者一羣人想要傷害到陳巷豪?”左殘陽皺眉道。
“是的。”杜子規點點頭,“只不過……”
“只不過,他們其中的一些人只想要傷害他,然後讓他自己遠離。而另外的一些人,想要的卻是他的命。”左殘陽嚴肅地說。
“正確!”杜子規點點頭。
“但是話說回來,這兩種人的手法和技術相差很多啊……”左殘陽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又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檢查報告。
“嗯?怎麼說?”
“你說過,那個叫周琛的人,只是把安眠藥的水溶液塗在了糖的表面對吧?”
“沒錯。”杜子規點頭表示同意,“那另外的那種人呢?”
“他們製作了有毒的檸檬味軟糖!”左殘陽舉起了手中的屍檢報告,“糖的外圍已經被胃液融化掉了,所以不能檢測到毒物反應,但是我檢查了剩下的糖,也都能檢查到毒物反應,說明這糖從裡到外都是有毒的。”
“我們到底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兇手啊?”杜子規無力地望天,“看來工作室真的需要和刑警大隊合併,尋求他們的輔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