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們就去捉鬼!”恩泰的話斬釘截鐵,嚇了小雨一跳。
“追鬼?”
“沒錯。”恩泰點了點頭,“今晚大家都先像平常一樣回房休息,幾個女生可以在一起,剩下的人去小雨的房間守着。”
“我也要去。”聶蘇堅定地看着恩泰。
“你……”恩泰有點兒不確定地看了看聶蘇,又看了看杜子規,不知如何是好。
“多一個人多一份幫手。”聶蘇看樣子是不會改變心意了,杜子規也一言不發地默許了:凡是決定了的事,這個頑強而倔強的女孩兒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那我也要去!”小池舉起了小手,大聲說道。
“我也是!”看到大家都去,小雨也大叫。
“怎麼感覺……我們好像是要去秉燭夜遊一樣?”道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口豆漿。
……
“都準備好了嗎?”清冷的女聲冷冷地問道。
“他們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乾癟的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發現了什麼?”那個女聲的主人頓了頓,“怎麼知道的?”
“他們今天要求換房間。”
“哪個房間?”
“那個有壁櫥的房間。”
“很好,廢棄那個房間一段時間,等他們的懷疑過去了,就繼續啓用。”
“是。”
那個前來報告的老人低頭回答,女聲的主人點了點頭,“行了,您回去吧,辛苦了。”然後那個年輕的人轉過頭去,再次轉過頭來的時候,那個老人竟然原地消失不見了。搖了搖頭,年輕的人走到一個桌子前坐下,桌子上除了一個燭臺沒有其他的東西,在搖曳的燭光下面,我們終於得以看清那個年輕人的臉了:這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可能是因爲長久不見陽光,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得詭異,兩條秀氣但是又不乏英氣的眉毛橫在臉上,下面是一雙明亮的眼睛,這雙眼睛在蠟燭昏暗的燈光照射下竟然也能閃爍耀眼的光芒,仔細看看,這雙眼睛好像在哪裡見過。秀氣的鼻子,櫻桃小口,只不過此時,這張年輕的臉上掛着與年齡不相符的憂鬱和沉悶。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
“什麼時辰了?”那是道的聲音。
“已經凌晨五點四十三分了。”恩泰的聲音傳了過來。
“天有點兒亮了。”杜子規的聲音也從另外一個角落傳了過來。
此時此刻,六個人正分別蹲在房間的四個角落中,還有兩個藏在了牀底下和桌子底下,他們大氣不敢出,正靜靜地等待着昨晚的“鬼”的降臨。但是不知爲什麼,這一夜十分太平,就連老鼠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道它的活動也是有規律的,一週一次?”恩泰自言自語。
“很有可能,不然爲什麼我們等了一夜都不見個鬼影?”小雨氣哼哼地回答,“真是的!爲什麼偏偏在昨天晚上出來嚇唬人!”
“好啦好啦,別擔心,我們都相信你!”小池的聲音從桌子底下傳出來,她知道,小雨之所以這麼氣急敗壞,是因爲她擔心其他人不相信有鬼這件事兒,“不過看看現在天也快亮了,咱們是不是該收拾一下,趕快出去了?要不然過一會兒張媽起來,看到咱們都不在房間裡,就不好解釋了。”
“唉……只能這樣了……”小雨有點兒泄氣。
聽到房間裡的對話,門口的一個黑影悄然無息地消失了……
……
“爲什麼大家都這麼無精打采的?”張媽一進門,就發現這六個人無精打采,眼睛下面都有大大的眼袋。
“沒什麼,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恩泰笑了笑,站起身來接過張媽手裡的托盤,幫助她放在桌子上。
“啊呀!那就不好辦了啊!”張媽有點兒惋惜地叫了一聲,“今天是每年一次的驅鬼節慶典,老奴還想帶着各位小姐少爺去看看呢!”
“驅鬼節?”衆人一聽,來了興趣。
“是啊,就是咱們這裡最著名最重要的節日。”張媽滿臉笑意地解釋,“咱們湘西人每年都要隆重慶祝一番,比過年還熱鬧哩!”
“爲什麼會有驅鬼節這樣的節日啊?”小池看到大家眼中的疑惑,笑着問張媽。
“啊喲,這是個傳說哩!”張媽講到傳說,如數家珍,乾枯的臉上竟也綻放出燦爛的笑顏,“講的是咱們湘西啊,以前每年夏天的第一天都是鬼魂們出來遊蕩的日子,因爲夏天實在炎熱,爲了能躲避一下,鬼魂們就只好在夏天的第一天飄蕩在人間,吸收最後一點兒人間的陰冷之氣,所以在這一天被鬼魂附身的人就會特別多,巫師神婆們也會特別忙。但是衆鬼魂之首,那個鬼王波利煞大魔王也會出現,只要被他附身的人,就沒有能活的!但是巫師們一個是抓不住他,另外一個也是因爲害怕他,所以每年他都會出來害人!後來啊,有一個小姑娘叫阿喬,她阿爹被鬼王附身了,那年她只有七歲啊,爲了救自己的阿爹,她就想了一個計策。”
“她要單獨打敗鬼王嗎?”小雨有點兒驚訝地問道。
“是啊,但是阿喬啊,她特別聰明。她讓村民們把她倒掛在村外一座山的懸崖邊上,手裡面拿着一個裝着蜜糖的罐子,那罐子裡還有咱們湘西特有的神泉水,能驅百魔,殺千鬼。”
“可是爲什麼要倒掛呢?”小池聽得入了迷,連手裡舉了半天的點心都忘了放在嘴裡。
“因爲阿喬相信雖然自己的父親被鬼王附體,但是對於子女的愛不會改變,所以他一定會來救自己。”
“雖然被鬼王附體,但是對於子女的愛不會改變啊……”聶蘇喃喃地重複道。
“是啊,然後阿喬的阿爹果然就過來了,雖然被鬼王附體,但是還是能飄過來。這個時候阿喬就舉起手裡的罐子,就把鬼王附身的阿爹的靈魂收回了罐子裡。然後帶回村子裡了,巫師們這才能夠作法,最後阿喬的阿爹恢復了,阿喬也因爲立了大功,被村裡的守護神選中,做了聖貞天女。”
“聖貞天女?”道奇怪地重複了一遍,“是神仙嗎?”
“不是。”張媽搖了搖頭,“聖貞天女就是被神仙選中,要迎娶的女子。一般都很聰慧、能幹,在咱們這裡,被選成聖貞天女是很榮耀的事情!”
“那麼聖貞天女是怎麼選出來的呢?”恩泰問道,有點兒擔心地看了看身旁的小池——這小丫頭雖然有的時候脾氣暴躁,但還算可愛善良、賢惠能幹,不會被選成那個天女了吧?那自己可怎麼一個人回去啊!
“聖貞天女都是每次驅鬼節的時候,由巫師和神婆選出來的。被選中了以後,女子就會被送到咱們這裡的天洞,然後每日齋食沐浴,直到出嫁的那一天。”張媽認真地介紹,彷彿是在做什麼聖潔的大事一般。
正當屋裡七個人說話的時候,就聽見門口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啊!驅鬼節的遊行活動開始了!”張媽叫了一聲,就開始催促衆人快些吃飯,快些洗漱,快些去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