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飄雪宮弟子的目光卻落在女子身上,似乎並不關心這個問題的答案。
女子身着淡青色水袖長裙,婀娜的身材極盡突顯,青絲被孔雀玉簪盤起,秀麗的俏臉上帶着一絲冷豔,微揚的眉角顯得有些驕傲,同樣立於人羣中,卻如同一隻豔麗的孔雀,讓人高不可攀。
無數隱晦的目光從女子傲人的身姿上掃過,眼神中帶着一抹灼熱,隨後方纔轉向大祭司。
“她是誰?”
林荒望着前方的身姿傲人的女子,問着陸寒。
“一千兩!”
陸寒似乎還沉浸在‘軒轅提兵’四個字中,氣呼呼的回道,顯得心不在焉。
“好!”
林荒一臉乾脆。
陸寒陡然回神,不可思議的望着林荒,反覆確認自己剛纔是說的一千兩後,方纔將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
“嘖嘖……她你就別動歪心思了,她叫雲菲菲,可是內門弟子排名第二的天才,對謝青侯都不假辭色的。你連內門都沒有進入,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陸寒戲謔道,發覺林荒的銀子原來這麼好賺,只是林荒的這一千兩固定是要打水漂了。
場中,林荒腦袋嗡了一下,一雙目光緊緊的盯着女子的背影,冷酷的笑了笑,“雲菲菲是麼?好巧!”
最前方,雲菲菲似乎感受到了背後傳來的異樣目光,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林荒,隨後掀起一抹無聲的嘲弄,“不過又是一隻拜倒在本小姐石榴裙下的癩蛤蟆罷了,只可惜實力太低,連給本小姐捏腳的資格都沒有”。
“第三人,名叫林長天!”
當大祭司的聲音在衆人耳邊淡淡響起時,雲菲菲的嘲弄,以及林荒的冷酷都僵在了臉上,隨後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上方的大祭司。
而飄雪宮內外門弟子,則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一臉的迷茫和疑惑。
“林長天?誰是林長天?”
“我記得東靈境的武侯榜上,並沒有這個人啊”。
“不會是哪裡的鄉野村夫吧?”
……
衆人議論時,雲菲菲則是將目光挪到廣場一個偏僻的角落,望着如遺世而獨立的林蒼雪,明亮的雙眸中燃燒着熾烈的妒火。
林長天?雲菲菲記得林蒼雪曾經說過,她的父親叫林長天!
雲菲菲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沒想到竟然是林蒼雪的父親。這個自己一直嫉妒的女子的父親!
作爲林蒼雪曾經的身邊人,她自然知道林長天是誰,那個早在二十多年前便消失在東靈境,十六年前以武王境榮耀迴歸的男人。
東靈境中沒有林長天的傳說,只因爲他早已再度離開。
人羣中的林荒,則是頹然的笑了笑,林長天是誰,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林荒忽然發覺,他對於父親的瞭解,還不如旁人知道的多。
此刻,廣場上的大祭司說到林長天之時,也是扭頭看了一眼角落的林蒼雪。只是後者似乎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如冰雪中的海棠,靜靜地立在那裡。
大祭司也沒有向衆人解釋林長天是誰,因爲他最大的戰績便是幾乎將四大宗門十大皇朝翻了個底朝天,這讓他怎麼說出口?
而後,大祭司望着飄雪宮上下幾千人,再度開口:
“不過,陰陽谷的出世不僅帶來了傳承。也昭示着,我東靈大地又將面臨一場不可避免的劫難!”
“劫難?”
飄雪宮的弟子一臉疑惑,而一衆長老們,神色則是變得極爲嚴肅。
“陰陽谷每次出世都必將伴隨着遮天的怨靈,這些怨靈可抹殺一切有生命氣息東西,亦可侵入人體,讓武者輕易墮入魔道,成爲一個只知道殺戮的魔頭!”
林荒身旁的陸寒忽然開口道,“每次陰陽谷出世,其死亡的人數以千萬計,連四大宗門十大皇朝都有覆滅的危險!”
“就沒有解決的辦法?”
林荒倒吸一口涼氣。
“解決?”
陸寒嘿嘿冷笑了兩聲,接着道:“若真好解決,那麼陰陽谷便不是陰陽谷了!”
兩百多年前前,一代批命師軒轅無相,可謂是天資卓絕,一手掌控世間風雲,可不依舊身赴黃泉?
一百九十年前,那個被稱作劍道之神的陳若虛,可爲極盡意氣風發,一柄劍殺盡世間妖魔,可最終也依舊被怨靈入體,墮入無間魔道,最終落得個自刎而死的下場。
七十年多年前,當初東靈境第一的楚雲圖,即便晉升武王境界,可在那場陰陽谷的劫難中,依舊難逃一死,最終被十萬怨靈活活啃噬而死。
……
“這些人,可都是東靈境中名傳青史的人物,可在陰陽谷的劫難中,依舊自身難保,魂歸黃泉,又遑論其他人!”
陸寒嘆道。
廣場中,林荒皺起了眉頭,陸寒所說的軒轅無相、陳若虛、楚雲圖,他都有所聽說過,這些人可都是屬於每個時代的神話。
就如同當今這個時代的軒轅提兵。
“究竟是什麼樣的劫難,才能讓整個東靈境的武者都束手無策?”
林荒陷入了沉思。
前世他也曾見過恐怖的凶地,在那些凶地面前,即便是武皇武聖都如螻蟻一般,不堪一擊。
可那些兇殺之地,都擁有者極爲古老的歷史。
而東靈境地處偏僻,而且靈氣稀薄,其兇絕之處應該是遠遠不及的,可爲何恐怖到連武王境的強者,也不敢招惹。
“陰陽谷……只怕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林荒一時陷入沉思。
身旁,陸寒又接着道,“而且爲什麼要解決?一邊是陰陽谷的傳承,足夠讓一個宗門百年昌盛;一邊是怨靈出世,蒼生陷入劫難。在這個武道爲尊,人命賤如狗的世界中,並非難以抉擇!”
林荒微怔,隨後點了點頭。陸寒所言絲毫無差,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爲尊,又會有誰去憐惜那蒼生的賤命。
所謂大義,不過是一坨狗屎罷了!
不知爲何,林荒腦海中浮現出了蕭義山的身影,那個看上去對塵世冷眼旁觀,卻風霜滿鬢極盡滄桑的男人。
林荒尚還記得,蕭義山走的那一夜,曾親口告誡自己秉承武者道義。
……武者道義?
世人早已經遺忘的東西,卻是蕭義山對自己最後的囑咐。那個消極度日的男人,內心深處到底在堅守着什麼?
林荒搖了搖頭,微微嘆氣。
若真是陰陽谷劫難驟然而至,只怕也輪不到他秉承武者道義而肅清奸邪,他如今只不過是個地元境界的小子罷了。
即便他有心,只怕也無能爲力。
……
相比之下,飄雪宮衆人並沒有林荒這樣的心思,反倒是一臉的興奮與戰意。
傳承!
是風從龍雲從虎的絕世機遇。
至於劫難……
他們並不會想劫難而至,會有多少人死去,多少人一念成魔。他們反而將之視爲挑戰,揚名天下,名傳青史的挑戰。
少年人的心性,終究是意氣風發,捨我其誰的。
很可惜,這點意氣在林荒身上看不見!
而隨着陰陽谷消息的現世,飄雪宮的動作也隨之變化。雁南歸如礁石雕刻的面龐上,一臉嚴肅看不出絲毫悲喜,只有低沉威嚴的聲音在廣場響起:
“即日起,宮內所有長老取消閉關,全力查探陰陽谷之事!”
“所有受罰弟子免去其罪,盡心修煉,以備戰日後之劫難!”
“自明日起,開啓首席之爭,以備戰四宗十朝會戰,奪取陰陽谷傳傳承!”
……